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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尽管将我的军衔夺了,只要有我在张平镇一天,就没有人能动张平镇的一丝一毫!」左安阳直接冷下脸来,再也不想虚以委蛇。

  「好,你有种,看来本官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你就看看若没有我在京师保你,你这总兵还能当多久!」

  严明松大怒,直接想起身,想不到太师椅居然卡在他身上,被他一起带了起来,左安阳原本处于盛怒之中,看到这画面都忍不住差点笑出来,倒是有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严明松出了糗,更待不住,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太师椅从身上拔了下来,用力喘了几口气后便拂袖走人。

  为了避免严明松直接找白露麻烦,左安阳在与其闹翻后,便出府直奔珍馔点心坊。

  然而他才靠近点心坊,便见到店外围着一圈的人,指指点点的像在看热闹,一点也不像在买甜点,他连忙下马,将马顺手绑在路旁的树上,狐疑地靠了过去,便听到里头传来尖锐的叫嚷声——

  「你才给了我五十两银子,三天就花完了,你这是要我死啊……」

  「五十两已经够一般百姓活个好几年了,你挥霍无度,难道还是旁人的错?」

  「总之你就是不孝!就是瞧不起我这个平民百姓的娘!你以为自己攀上了总兵大人就能忘恩负义,弃我这个母亲不顾了吗?我呸!今日你若不再拿个一百两出来,我跟你没完!我一定要告到严大人那里,砍死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让左安阳连官都没得做……」

  白露还没回答,左安阳已听得火冒三丈,他拨开人群走进店里,果然看到那个自称是白露母亲的妇人,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撒泼,而白露则是既无奈又懊恼地瞪着她,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左安阳处理的方法很简单,也极为粗暴,他走到白露身前,给了她一记安心的眼神,接着伸出手,扯着后领将那妇人拎了起来。

  由于左安阳比一般男人都还要高壮,妇人被他这一抟,整个人悬在空中,看起来就像只耗子。

  「干什么?杀人啦!总兵大人杀人啦!快来救我啊……」没料到会在这时候遇到左安阳,妇人惊慌地叫了起来。

  左安阳不理会她,别过头问白露道:「这泼妇常来?」

  白露无奈地点头,「天天都来白吃白喝,前几日还要我孝敬她,取了五十两银,结果没两天就花完,现在又来闹了。」

  「很好。」左安阳转回目光,仔仔细细地将这妇人从头看到脚,看得她毛骨悚然。「是你说要本官丢官?」

  「我……只要大人你不护着那不孝女,我自然会在严大人面前替大人美言几句……」都被吊起来了,那妇人不敢再撒泼。

  左安阳听得笑了起来,但开口时语气冰冷得像是能冻死人似的,「我告诉你,连严明松的威胁老子都不怕了会怕你这西贝货?也不想想就你长得这副德行也敢自称是白露的娘,说你是癞蛤蟆都污辱了癞蛤蟆。」

  旁观者原就对这妇人很不满,打扰了众人买东西不打紧,可说是娘亲好不容易寻到女儿,却只会给女儿添乱,口口声声都是在要钱,要不到钱就撒泼胡闹,巴不得用个不孝罪名让亲女下大狱,有点脑子的都觉得不对劲。

  要知道白露在张平镇的风评极佳,她的作坊不知道救了多少贫户,收购牛羊乳也为农户带来生财之道,而左安阳更是神一般的人物,保卫了家园,所以在听了左安阳的话之后,众人都觉得十分有理,齐齐哄堂大笑,笑声毫不掩饰对那妇人的鄙夷。

  那妇人终于觉得难堪,但旋即心想自己有严明松做后盾,还是倔强道:「你敢和严大人作对?」

  左安阳顺着她的话问:「所以你是严明松的人?」

  妇人一下没搞清楚他的意思,脑袋被血气一冲便直觉答道:「对!老娘就是严大人罩着的,你敢动我一下,我就在严大人那里告到你丢官!」左安阳冷笑,环顾四周,「大家都听到了,这妇人自称是严大人派来的人!如果将来查明这妇人不是白露的母亲,那可是明明白白的污蔑,到时大伙儿可要帮忙作个证人!」

  「没问题!」几名常客干脆地搭腔,能在左安阳和严明松面前卖个好,谁不想干?

  左安阳就这么拎着妇人,走到了店门口,直接将人往外一扔,也不管她哭天抢地,冷笑着扔下一句话——

  「你既然来头这么大,那么去找你的严大人吧!希望他真能替你做主。」说完,他便大摇大摆地回店里,再也不看那妇人一眼,拉着白露就要到后院。

  抬起头还能看见蔚蓝的

  白露让李三郎安抚一下客人,便跟着左安阳走了。

  后院里,比起前头的扰攘,倒是一片宁静,恰好今日天气不错天,天空中连一朵云都没有,令人心旷神怡。

  左安阳总觉得这种太安静的氛围少了什么,蓦地挑了挑眉,「你那只傻鸟呢?倒是几日没见了。」

  原本因为左安阳替她出头,将妇人赶跑,白露还眼角带笑,听到这个问题,笑意立刻敛去,神色多了一股黯然,「小黑它……离开了吧?」

  「离开了?」那只鸟在这里好吃好住好玩,被白露服侍得比他这个总兵还舒坦,会这么容易走?

  「上回点心坊失火,小黑被关在笼里,差点烧死了,我将它救出来后,它便飞走了……」白露说得极为不舍,她还记得它振翅而去时那种义无反顾的感觉。

  左安阳却是乐了,「那只傻鸟倒是无情无义啊!」

  人说不可背后议论人,果然冷不防地一道黑影就由空中俯冲而下,滴了滴东西在左安阳衣袖上,接着才施施然地在白露的肩膀停下。

  「塞上风雨思,城中兄弟情……啊啊啊……四海皆兄弟,谁为行路人……」

  「小黑!你这些日子去哪了?」白露惊喜地让肩上的小黑跳到手上,接着看着左安阳一身狼狈,不禁噗哧一笑,将自己的手绢拿给他。

  「傻鸟!你滚就滚了,又回来干么?」左安阳脸色阴沉,身上那坨鸟屎他舍不得用她的手绢擦,便随手摘了叶子,淋上水清理一下。

  「老爷!你好久没来了,一点都不想妾身,妾身好想你啊啊啊……晚让妾身好好服侍你,包你满意……」

  小黑突然发出一个从没听过的娇媚声音,那声音简直酥麻入骨,让左安阳与白露同时一抖。

  「这傻鸟,该不会嫖妓去了吧?」左安阳不由得如是猜测。

  白露哭笑不得,「我倒觉得,这几日小黑可能在那风花雪月之地找到了其他饭碗。」

  「倒是学得挺像。」

  左安阳伸手想把小黑抓过来玩两下,想不到小黑拉长了嗓音,尖细还带点喘音叫道——

  「老爷轻点啊!你弄得奴家好痛啊,奴家不来了,嗯嗯嗯啊啊啊……」

  这下不用左安阳了,白露脸色通红,直接捏住小黑的嘴,连忙转头向连接店面的那道小门看去,视线却与傻眼的李三郎对个正着。

  「是它说的,不是我。」白露露出一个无辜的神情,将小黑亮给李三郎看。

  「是是是,是它说的。」李三郎口中这么说,表情可不是那么一回事,而且还边说边后退,最后居然转身就跑。

  白露完全拦不住李三郎,只能迁怒小黑,但小黑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就聪明地飞上树梢,由上而下睥睨似地望着她,这会又吟起诗了。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总被无情恼啊啊啊……」

  白露气得跺脚,「臭小黑!你到底要阴我几次,我玉洁冰清的名声,总有一天会被你这只傻鸟搞挎……」

  左安阳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笑声倒是酣畅,他终于找到白露的克星,每次都是她阴人,现在看到她被阴,实在令人爽快。

  他笑个不停,直到一道利箭般的目光咻地一声射了过来,他才连忙转换了话题。

  「我今日来找你是有要事,严明松今日向我索贿,被我严厉拒绝了,我怕他迁怒来找你,所以特地来通知你一声,让你有个防备,见到他可记得躲远点。」

  听完他解释严明松索贿的整个过程,白露皱起眉,「那个严大人既贪婪又昏庸,居然还能当上兵部尚书,看来这个朝廷真是乌烟瘴气。」

  「不然我们张平守军的军需怎么会还要自己来补足呢?」左安阳叹息。「先前严明松硬是顺着那妇人的话,要你认下她是母亲,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与今日他索贿的事情连结起来一看,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在针对你。」

  「他既然要出这个头,只要我们查明那妇人确实不是我娘,严明松的跟头就栽大了。」白露眼底泛冷。

  「只是那妇人怎么会知道你左腰后侧有一颗星形的红色胎记?」左安阳纳闷不解。

  白露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你难道不知道总兵府的婢女们都是睡大通铺,一起用餐一起洗澡的?我们府里春花和秋月身上有什么特征,我也能说得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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