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羞的晓星星香脸匀红秀眉黛,手中玉扇半遮着脸,穿着婚服的晓星星实在太美,怀着喜悦心情的元璧按照婚俗得做一首却扇诗,新娘才能把手中的玉扇放下来的。
「要我吟诗你才能放下扇子吗?」
「当然,你要做不出诗来一辈子休想见到我。」晓星星明媚的眼眸里全是亮晶晶的狡黠。
元璧信手拈来道:「烛下红粉别作春,无须明镜妆来却,莫将画扇动风香,留待双眉待画人。怎样,还行不?」他笑问。
还好官媒昨日提醒过他要做一首却扇诗,否则婚就结不成了。
元璧在这一世虽是武将,可他文治武功从来都不凡,看他一眼,晓星星将手中的扇子慢慢放下。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逼得她垂下了眼睑,俏脸含春,双眸含情,别提她有多好看了,新郎官也半点不输,两人互看、又看、再看,毫不厌倦,一个眼眸秋水迷离,一个深情款款,此时,龙凤喜烛迸出并蒂火花来,这才使得两人胶着的目光分了开来。
「娘子。」元璧幸福的喟叹。
「夫君。」两人从今日便是真正的夫妻,她将从懵懂的少女成为人妇,心里紧张万分,思绪万千。
「天色已晚,咱们歇息吧?」他放下了帐幔,鲛绡轻纱上绣着傍着芦苇的鸳鸳戏水,或交颈而眠的恩爱景象。
这一夜良宵,洞房花烛,春风几度,云雨难歇。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对小夫妻正是新婚燕尔,每天除了黏在一起,还是黏在一起,要是可以的话,连片刻的分离都不愿。
两人手挽着手去了老梧桐那块大空地,把两人成亲的事情告诉了它,老梧桐十分高兴,摇曳着树枝,抖落了两人一身的梧桐花。
晓星星有个疑问。
「你当初既然是下凡历劫,那老梧桐又怎么会在这里?」属于神仙界的花草树木,又怎么下的凡?
「它的元神在我这里,既然我下凡,想说它通人情,想看它能否与你有灵犀相通,毕竟凤栖梧桐,你是那凤凰,而我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他含意颇深,用心良苦。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什么都没替你做过,不公平!」被爱的感觉满载,她心里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了,无法承载更多。
「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公平的事。」他低语。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都不如一个你。
晓星星心旌摇曳,未识情滋味,不知情能叫人魂牵梦萦,尝到了情滋味,今生今世决计永不放手。
她对元璧的爱是春草,看似无波,但春风一吹,草波漫漫,永无尽头。
元璧在男女情事这块地上旱了二十五年,久旱逢甘霖,就像一个刚吃到糖的孩子把甜蜜的滋味刻进骨子里,对晓星星的索求几乎是无度的,因此回门那天晓星星是被用软轿抬回去的。
晓修罗是个男人,心疼女儿入骨,姑娘家从少女变成少妇,在娇嫩的行为举止里多了一丝明媚成熟的气息,他欣慰,可接下来发现女儿在某些小地方的力不从心,他就怒了。
他把元璧叫进书房,用力的敲打了一阵,骂他不知爱惜女儿,要让他发现他死性不改,别怪他要把女儿接回来「小住」一阵,让彼此好好冷静、冷静。
元璧没想到岳父大人连他的房事都管上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太过了,这一天在娘家用过午饭后,她那「真心悔过」的相公是把她公主抱般的抱回府。
这一夜,元璧对待妻子无比的温柔,细细呵护,他没有再像前几夜的不知力竭是什么的折腾她,他只是抱着晓星星,喃喃在她耳边说了许多,那些不曾对任何人说的过去现在,规划的未来都有她,也只要有她。
这一世,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共度余生,一起看着彼此慢慢变老,子孙满地跑。
夫妻是相濡以沫、天长地久的渗透,是一种融入了彼此之间生命中不能或缺的温暖。
他以为这一世的他们终于能够圆满了。
他以为……
王府别院里向来没多少仆从,丫鬟这种生物更是没有,但是有了主母,加上晓星星并没有从娘家多带人过来,添加人手就变成迫切的事了。
打杂婆子、洒扫丫鬟、整理花木的工匠,晓星星还特意给老梧桐配了一个花匠,用来专门照顾它,替它除虫施肥,再加上她的灵力,老梧桐应该能活得长长久久,青春永驻。
府里添了人手,她没多要,她和元璧都不是那种非要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也都喜爱简单的生活,不喜欢过多的人情世故,有些事自己来比让人侍候有趣多了。
也就是说她身边仍旧只有两个大丫鬟,她出嫁时觉得小丫年纪太小,便没有带过来,所以别院这边二等丫鬟就要添上,低等丫鬟六个,打杂的婆子若干,元璧那边,在原有的格局和人事上她就不去动他了,倒是厨房那里,她在县城招聘了个善厨艺的厨师,管着别院的吃食。
她尝过那人的菜,出乎意外的可以,便留下来了。
至于元璧从京城王府带来的侯大管家,自然就担起了别院的总管一职,给的是双份月薪。
她成亲了,有了自己的家庭,这并不妨碍养珠场的运作,孙三会按时的来向她报告那边的进度,过完十天的新婚假,元璧埋进了堆积如山的案牍公务中,她则是去了珠场。
已经挽了妇人髻的她那通身气派不可同日而语,工人纷纷给她道喜,她也喜孜孜的大发红包,乐得工人们好像过小年似的。
然而,她这次回家并没能见到晓银河,也就两日前,师嘉在参加完元璧的婚礼后便说与南方的旧友说好要一同出门游历去,这不就将晓银河给带上了。
晓银河出门前曾过来辞行,晓星星私下让白露替他缝制了一件锦袍,并且在袍子的暗袋放了一百两的银票,给他以备不时之需。
出门在外,时不时的,哪时候要用到银子都不知道,以防万一就是了。
元璧对晓星星是毫无条件的宠爱,可他对下属又是另一种态度,他的书房向来未经通报是不许随意进出的,但性子桀惊不受管束的谛听这回违背了他定下的规矩。
原本应该和黄泉留在京里的他跑来了,理由还充分的不得了——
「本神兽当初追随上神下凡,是为了还上神恩情,可不是为了那皇帝老儿,如今京城的危难解了,我瞧那皇帝老儿起码还能活个十几年,我就回来了。」
随便找个理由消失在众目睽睽下对谛听来说也不什么难事,人嘛,不就那副皮囊,把皮囊留下来就是了。
至于黄泉那个斋的还在那里犹豫该不该给王爷去信,表明自己想回徐闻的态度,切!
「回来就罢了。」
元璧头也不抬,语气里并不见什么热络,可他一贯这般,谛听什么怀疑都没有。他把脚翘得老高,十分无状。
「要我说那皇帝老儿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你的十八飞骑都商借他多久了,我瞧他那架式是想收为己用,不还你了,还有,你那三十万北漠军权就痛快的交回去了?那可是你二十几年苦心经营出来的,不可惜?
一个个可都是精英中精英,到底你是已经无意政权这玩意,还是别有意图?」他今天的话特别多,特别唠叨。
「我算过,元神复位的日子不远了,还手握这些人间权力抓着不放做什么?」自绝于天下也不过这样而已,但是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家兄长。
谛听惊跳,方才还意气风发的声调全变了。「你——知道了?」
「你是回来送我上路的吧?」元璧终于从卷宗里抬起头,眸光凛冽犹如寒潭,令人心惊胆颤。
他虽然失去泰半修为,又成为凡夫俗子,不代表天意能随便决定他在人间的去留,毕竟他在神界的身分还在那里。
谛听顿时完全没劲了,红通通的眼简直变了个人。「论仙术绝学我比不过你,论打架我也是打不赢你,只是我不想再回六道的畸零地去,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老子受够了。」
「我知道。」元璧周身气势沉寂冷肃,慑人得很。
第十七章 一生相守(2)
谛听的唠叨一发不可收拾,就好像要为自己的背叛找理由般。「我也是被逼的,不过你想好了,没有我取你性命,上面还是会派别人来,你确定要应付一辈子的追杀?」
天界的追杀绝对是没完没了的,随便来个车轮战都够人喝一大壶了。
「真要打,我也没在怕。」元璧的视线像把冷漠的刀,说出来的却是自己不允许被拿走的尊严。「但是我也没有说不回去。」
他才与星儿重逢,没想到离别就近在眼前了,还有什么比失而复得后再失去更令人痛彻心腑。
她是绝对不能失去的,他不要由生到死的人生路都一个人走下去。
谛听狠拍额头,指指了上头,压根没把元璧后面的那句话听进去。「你真威风,这一打下去风云变色,日月无光,你是准备不把上界闹个翻天不甘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