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命中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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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准备将她往床上摔去同时,徐燕瞅准时机朝他的脖子咬下,生死交关之际,她用尽所有力气,这一咬血渗出来,赵天渝气急败坏,还当她是兔子,没想到竟是只老虎,啪地!大耳刮子搧去,搧得她的脸颊迅速肿胀起来。

  「你横,我看你有多横!」

  不顾脖子鲜血直流,他一把撕开她的嫁衣,然徐燕不屈从,狠狠将他推开,她不管不顾,抓到什么丢什么,瓷枕、茶壶、杯子……烛台连着喜烛她都抓起来,朝他猛挥。

  这下子她彻底把他惹火了,大脚一踹,徐燕飞了起来,当她落地时,颈侧被一块碎瓷插进去,鲜血疾喷而出。

  温热的血染红她的眼睛、她的嫁衫、她的白玉镯子……血漫过地板,她的气息渐渐微弱……

  看见这幕,赵天渝吓呆了,他没想到她竟刚烈至此。

  门被踹开,秋鹏冲进来,当他看见躺在血泊中的徐燕那刻,泪水怔怔淌下,来不及了……他迟了……

  双腿发软,他跪在她身边,牢牢地将她抱起,她的血染上他的喜服,更添艳色……

  「对不起……」她用最后力气,抓住他的衣襟。

  「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不断说着对不起,只是渐渐地……他的声音再也传不进她耳里,她只看见他张张合合的嘴巴。

  他的唇多好看呀,心里才想着,视线便模糊了,她看不见了,她用尽最后一分知觉感受着他,但慢慢地,也感受不到……

  婧舒从梦中惊醒,心脏跳得飞快,颈侧隐隐作痛,一时间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直到那股疼痛渐渐消失,她才缓过气。

  她下意识摸向手腕,彷佛是那只白玉镯该待的地方。

  呼……她蒙住脸用力甩头,在想什么呢?不过是个梦……恶梦罢了。

  轻拍脸颊,听着屋外公鸡啼鸣,该起床了!

  像往日般,漱洗后进厨房做早膳、熬药,事情一件件完成后,三口两口、囫囵吞枣地把早膳用完,带起书册准备往学堂去。

  临行前,她拿了两张饼放进背篓里,她打算今儿个下学之后进山里采些野菜。

  她处处防备常氏,怕她知晓自己有钱便三不五时伸手要银子,所以卖掉菜谱后只留下五两,剩下的全用爹爹的名字买了田地,租赁出去。

  她刻意不买在三户村,就怕消息泄露出去,届时常氏一哭二闹三上吊,爹爹无奈之余,还是把钱给吐出去。

  「婧儿。」

  在听见常氏委屈的嗓音后,她万般无奈转身,勉强拉出笑脸。「母亲有事?」

  「你上次说恭王府……」

  「小世子需要一名启蒙先生,王爷有朋友见过我在学堂里教课,便举荐了我,一月四日、月银一两,我已经拿那一两银子给爹爹买药、买粮、买肉,母亲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她抢快一步把话说完,尽力压抑满腔不耐,否则要是再等她哭完一场,今日非得迟了。

  「我是想,你又要忙学堂的事又要去恭王府,反正小世子年纪小,能认得几个字呢,要不让媛儿去吧,你同王爷说说,媛儿也拿一两银子,但是可以直接住进王府,天天照顾小世子。」

  「母亲怎会以为我有这么大的脸,能够同王爷说上话?」

  「不然,与王府管家说说也行。」

  「这事我作不了主,若母亲有意见,要不要带着妹妹去一趟王府,看他们愿不愿意换个人给小世子启蒙?」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你很快就要成亲,这也去不了几趟,不如把机会让给媛儿,日后家里也多个进项。」

  闻言,婧舒拉下脸。「母亲竟没拒了张家的亲事?」

  她真想不到啊,只会哭和花钱的常氏,胆子越发大了,竟不在乎她的意愿想法,强要将她嫁进张家?

  「那么好的亲事,我想……」

  张家允诺的聘礼增加了,他们愿意出五十两银呢,别说在村里,便是到县城里也没有几户人家能够这么大手笔娶妻,错过这个村可没下一个店了。

  「你想什么不重要,重点是我不会上花轿。」

  「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已经答应,不容你置喙。」常氏硬气道。

  她说动爹爹了?不会吧……是她趁爹生病假传圣旨?

  「我爹答应了吗?我不信,我去问问爹爹。」转身她往爹爹屋里去。

  常氏一把抓住她,强势道:「你爹刚睡下,万一吵得他病情加重,你能负责?」

  「这么重大的事,难道要瞒着爹爹?」婧舒推开常氏,不管不顾往里走。

  常氏一惊,再次挡在前头。「你就不怕不孝名声传出去,到时你还有脸吗?」

  「下半辈子都毁了,我还在乎名声做什么?」

  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不行!无论如何她都要促成这件事,婧舒再张扬都不能由着她任性。

  「不要名声?随你,但你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这门亲事我说了算。」

  毕竟家里是婧舒挣钱养的,平日说话极有分量,而这件事常氏确实心虚,但即便她吓得手脚发抖,依旧硬着脖子说话。她要那五十两银子,也要各归天命,张家少爷注定早夭,这门亲事对婧舒再适合不过。

  常氏越是拦着不让她见父亲,婧舒就越确定她是假传圣旨,既然如此……先别担心,她还有机会扳回一城。咬牙,她寒声道:「您尽管作吧,我倒要看看到时您怎么收拾?」

  天色已然不早,再耽搁就真的晚了,瞅一眼常氏,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见她有恃无恐,常氏急昏头,要是到时候婧舒真倔强起来,自己还真拿她没有办法,不如……找亲家想想办法。

  她走进屋里,将丈夫摇醒喂过药后,道:「相公,你再歇歇,我去一趟张家。」

  柳知学看着妻子满面郁色,连喘两口气。「不如,张家这门亲事算了。」

  「怎么能算?都已经说好了的,咱们柳家可不兴出尔反尔,何况婧儿一片孝心,想为咱们家解决眼前困境,你别违了孩子心意。」她欺骗相公是婧舒自愿的,因此再怎样都不能让父女俩对质。

  「婧儿从小就懂事孝顺,让她嫁进张家,我于心不忍啊。」柳知学长叹。

  「你别总把事情往坏里想,前天我才去过张家,张公子才不像外头传的那样,人是瘦弱了些,但看起来挺精神的,又不是每个人都像咱们村里那些粗汉子似的,一个个结实得像头牛,读书人毕竟不同,斯文纤弱些理所当然,就说相公吧,不也如此?

  「再说了,我也是心疼婧儿,她从小跟着咱们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倘若能嫁进张家,日后吃穿不愁,还有人伺候着,以咱们家现在的光景,能替婧儿找到这么好的亲事已经不容易,万一错过这桩……你真想把婧儿留在家当老姑娘?」

  听着常氏细声细气分析,柳知学懊恼全是自己不长进才会连累儿女,倘若他能通过乡试会试,如今家中景况岂会如此?

  「好啦,大夫让你别多思多忧,我出门一趟很快就回来,媛儿和宇儿在家,有事的话你唤他们一声。」

  「宇儿怎么没跟婧儿去学堂?」柳知学皱眉。

  「婧儿就认那几个字怎能教宇儿?万一把宇儿给教坏,日后可就掰不正了。」

  「胡说什么?婧儿很有本事的!」

  那孩子肖极她亲娘,无比聪慧,在学问上更是举一反三,虽说自己是她的启蒙师,可后来她跟着薛晏学得不少,若她是男儿身,考个秀才应也不难。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明儿个就让宇儿跟婧儿上学堂,你好生歇着吧,我很快回来。」

  她在脸上匀了粉之后出门。

  嫁进柳家多年,家事一直把持在婆婆手里,她谨小慎微、装弱扮小,好不容易把婆婆给熬死了方能把持中馈,哪晓得钱这么不经花,三两下柳家就成了空壳子,她着实穷怕了,因此打定主意务必将这门亲事谈成,这是为婧舒好、为张家好、也为柳家好的事儿。

  媛舒倚在门口,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眉睫微垂,心中暗忖,姊姊出嫁后她真能进恭王府?万一人家不肯呢?不管,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不管成或不成都要试试。

  趁左右无人,她偷偷溜进婧舒屋里。

  恭王府是什么地方,给小世子请个启蒙师只给一两银子?她才不相信,隔壁云姐儿的表妹在大户人家当丫头,月银都不止这个数,姊姊肯定在说谎。

  她左翻右翻、上下全都翻,把每个犄角旮旯都翻透,果然在五斗柜的一角发现一条鼓鼓的帕子,里面有三个银锭子和几个银角子,看吧,她没说错,姊姊身上果然还有钱。

  将银子揣进怀里,媛舒笑咪咪走出房间,碰见和小虎子蹲在墙边看蚂蚁的柳宇舒。

  柳宇舒不解问:「二姊怎么从大姊屋里出来?」

  「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做啥?快去玩吧。」她挥挥手,迳自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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