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三皇子阎承烈,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上回在桃花宴救起她,连带捞起一具女尸,便像是和她杠上了,三不五时便打着来探病的借口,实则根本是来找她的碴,愣是要怪她害他不小心捞起女尸,非要她除去他身上的晦气……
「我来探望我好友,正巧同路。」阎承烈一副赖皮样。
那模样让玄以雪气得牙痒痒。「你究竟是当朝皇子还是街边无赖?」
阎承烈再怎么说也是皇子,这话可谓是大逆不道,偏偏有人受虐,就爱她这不将他当回事的态度。「那你就当我是无赖,反正我跟定你了。」
那模样让玄以雪直想翻白眼,一看见玄凌菲,马上奔上前抱怨。「二姊姊,我这落了水,招来的不是水鬼,而是只赖皮鬼,你说我冤不冤?」
这话即便是性子清冷的玄凌菲都忍不住勾起了唇。「不冤,好歹他救了你,虽说是吵了点,可总比再也听不到的好。」
对于阎承烈,她还是感谢的,若不是有他,玄以雪可能真替了她成了一缕芳魂。
「弟妹这话说的公道!怪不得惹人喜欢。」阎承烈对玄凌菲更加欣赏了。
「滚边去!我的媳妇轮得到你喜欢?」宁夜洛忙将玄凌菲护在身后,那眼神防备得紧。
「……」玄凌菲。
这醋桶连人夸一句都不准,这酸味可真是……
玄以怜见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聊得不亦乐乎,且宁夜洛连媳妇这词都称呼上了,当下便忍不住了。
「宁大哥,你与二妹妹可没订亲,你这样四处嚷嚷,若是坏了二妹妹的闺誉可如何是好?这样的话可别再说了。」
玄以怜一开口,众人顿时静默。
阎承烈最直接,开口便道:「弟妹都没意见了,要你多事?」
「我身为长姊,妹妹不懂事,我自然得教导。」玄以怜也是沉得住气,说的极有道理。
「教导?」阎承烈险些笑出声。「敢做出那样的事,若玄家的姑娘真让你来教,恐怕玄府早就家破人亡了……」
这话让玄以怜涨红了脸,却还是按捺着脾气道:「三皇子,我想您可能有误会,我说过那件事只是我和两位妹妹闹着玩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自然知道这说法有多牵强,可她不得不这么说,要不她经营多年的形象可就真的完了……虽然信她的人并不多,但她相信只要她努力,迟早有天能扳回她的脸面。
「闹着玩?」阎承烈嗤之以鼻。「要不我让我家以雪也和你玩玩看?姊妹嘛!有来有往感情才会好,如何?」
玄以怜脸色一变,还未开口,就听见阎承烈嗷了一声。
「谁是你家的?你放尊重点!」玄以雪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怎就不是我的?」阎承烈也瞪大了眼。「我救了你的命,你本来就该以身相许,自然是我的人。」
「你不要脸!」玄以雪懒得理他。
「我怎么不要脸了?你说……」
两人斗起了嘴,一时间将玄以怜给忘了,这让她松了口气。
「宁大哥,你要上哪去?」她转向宁夜洛,看着他仍扶着玄凌菲的手,眼中闪过一抹妒意。
宁夜洛并没有回答,而是温柔的扶着玄凌菲上马车,便要爬到前头,竟是要亲自赶车。
玄以怜见状,一双眼都快冒火了,「宁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方才说的话你—— 」
「你说了什么与我何干?」他总算转头看了玄以怜一眼,只是那一眼极其冷漠,让玄以怜身子一缩。「让开!」
一想到玄凌菲很有可能命丧湖底,他连话都不想和她多说,就怕自己会失控将手上的马鞭往她身上招呼。
玄以怜从未见过宁夜洛这一面,冷漠、无情,看她的眼神半点温度都没有,彷佛在看一个陌生人,那感觉让她无比心痛。
「宁大哥……我心仪你多年,你却为了一个丑八怪不要我?」玄以怜绷不住了,没什么比被心仪之人冷漠对待还难受,她顾不了矜持,直想问个清楚。
对于她的质问,宁夜洛脸色更沉。「丑八怪?一个心如蛇蠍的女子,有何资格这么评论他人样貌?若说丑,你才是真正的丑八怪!」
说他家菲菲丑?他的菲菲就是天上仙女都比不上,不只人美心也美,她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一句话让玄以怜脸色发白。「宁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实话。」宁夜洛面无表情,想起玄凌菲让他处理好桃花债,于是严正的警告她。「玄以怜,我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样的心思,我今日就坦白告诉你,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我不可能会娶你,更不可能对你产生感情,你要是听懂了就别再纠缠,你知不知道你那低劣的挑拨只会让人更加厌恶!」
说完,他也懒得再理会她,驾着马车便扬长而去。
玄以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眼底有着绝望,更有着恨,低声喃着。「不!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嫁给你的,一定会……」
她没有追上前,而是转身进了宁府。
她听懂宁夜洛的话,但她根本不在乎,厌恶又如何?她深信只要宁伯伯没点头,宁夜洛便娶不了玄凌菲,就算点头了,她也不会让两人成亲,绝对不会!
玄以雪看见玄以怜转身前的脸色,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安……
「玄以雪,我同你说话你听见没!」阎承烈见她竟不撘理自己,挑起眉质问。
玄以雪朝他翻了个白眼,直接回府。
玄凌菲外出,她只得晚点再来找她,至于阎承烈?
管他的呢!
「玄以雪!你上哪去?给我站住……」
「人就关在前面。」
冯青带着宁夜洛二人往大牢走去。
皇都的大牢比起其他地方好上许多,不仅光线明亮,就是干草瞧着都清爽。
大牢关押的都是重犯,愈往底层,关的愈是穷凶恶极的罪犯,就等着秋后问斩。
冯青带着宁夜洛与玄凌菲来到大牢里的第一层。
关押在这层的罪犯大多是初犯或嫌疑犯,楚玉枫因尚未定罪,便暂且关押于此。
三人还未靠近牢房,便听见那一声声喊冤的叫声,其中就以楚玉枫叫得最欢。
「冤枉呀!我没有杀人,我说了你们抓错人了!快放我出去!」
楚玉枫叫得声嘶力竭,喊得嗓子都要哑了,却仍然没有人搭理他,就在他打算睡一会儿再继续喊时,却发现眼前多了三个人。
他抬起头,一见来人是宁夜洛,眼睛倏地一亮,再次大喊。「大人!草民冤枉呀!草民真没杀人,你要相信我!」
宁夜洛身为大理寺卿,在外抛头露面的机会不少,楚玉枫曾远远见过他一面,这才会认得。
玄凌菲看着眼前的男子,常金凤临死前的画面再次浮现,她开口问道:「你认不认得常金凤?」
楚玉枫看向那戴着帷帽的女子,一时间有股熟悉感涌入心头,却说不出这感觉从何而来,就这么傻愣愣的盯着玄凌菲瞧,可瞧没一会儿便看见一张黑脸。
宁夜洛不悦的挡在玄凌菲身前。「问你话不会回答?看样子你一点也不冤,就是个采花的淫贼!」
他知道他家菲菲美,就是戴着帷帽也挡不住这些苍蝇的目光,但这家伙是当他死人?看得这么明目张胆,眼都不挪一下,压根是找死!
宁夜洛这话让楚玉枫回过神,忙挥手。「我不是!我真不是,我、我就是和那常姑娘闹着玩,我真不知道她竟会因此私逃出府,还说要和我私奔……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身分,怎可能会答应,于是我拒绝了她,她很伤心的走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被人给害死……」
「把话说清楚。你与常金凤是在何处认识,她又为何会偷跑去找你,你仔仔细细的把事情说一遍。」玄凌菲凝眉说。
楚玉枫知道这是他唯一能洗清冤屈的机会,忙点头。
他是繁花楼的当家台柱,扮相宜男宜女,什么角色在他手上都能演得无比精湛,捧着金银上门找他唱戏的人家多到能从城东排到城西,追求他的人更是男女都有,都是冲着他那出众的皮相。加上他特别喜爱美女,一见到稍有姿色的女子便会上前勾搭,这常金凤便是被他一张嘴给骗来的。
他与常金凤能结识是因为常家老太爷寿辰,请了繁花楼上门唱戏,常金凤对他一见钟情,从那日起便缠着他不放,时常假借各种名义至繁花楼找他。
楚玉枫撩过不少姑娘,这官家千金还是头一回,加上常金凤生得也不错,于是一来二往,两人便这么熟识了起来。
可楚玉枫很清楚他与常金凤不可能有结果,除了动动嘴皮子、占占口头上的便宜外,多余的动作不曾有,毕竟他只是个平民,真坏了常金凤的清白,还不被常府给打死?
最重要的是他对常金凤并无动心,根本不可能与她有发展。
楚玉枫懂分寸,可常金凤却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颗心全系在他身上,根本把持不住,一听见家人要替她说亲便着急了,找来自家大丫头,逼她与自己交换身分,趁着夜色偷跑出府,直奔繁花楼要与楚玉枫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