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成亲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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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司徒风华的腿没废,她第一个猜的人是他,可惜老天不容他,将他马上跨鞍的长腿给废了。

  一听有可能是璃郡王,吃了大亏的太子两眼一眯,「他真是无视天家的刺头,专挑咱们家的人来下手,明摆的好处送到面前不激涕零也就罢了,还直接打脸……」

  一想到那天在如意酒楼的事,他浑身都要颤抖,气的!

  还有一身铜臭味的郡王妃,自以为有钱便能凌驾一切,用着软刀子往他身上割肉,他们都给他等着,早晚有一天他会一一讨回来。

  「你说的好处是宜安?」

  对此,章皇后不以为然。

  若是贪慕富贵,想攀高枝的寒门子弟也许会欣喜不已,当是天上掉馅饼,可是对于靖王府而言,已经位极人臣了,他们没必要给自己找一个甩不掉的麻烦。

  一开始章皇后也是乐见其成,希望能撮合女儿和司徒风绝成一对儿,她也想给女儿找个好婆家,靖王府是再好不过的好去处,门风端正的人家定不会让女儿受委屈,何乐而不为?

  后来她发现一生正直的靖王生的司徒风绝却是小狐狸,他看来作风严谨却生性狡猾,每回天衣无缝的算计都能顺利逃脱,反过来将人一军,弄臭女儿名声,她便知道这是一头不能驾驭的野兽。

  于是她放手不管,由着女儿去胡闹,若有一天成了呢,那就皆大欢喜,儿子也得到强而有力的靠山;反之,凭女儿的蛮横性子就算得不到想要的男人,最起码也会闹得靖王府鸡犬不宁,让人永无宁日。

  谁知她错估了司徒风绝的狼性,那是个狠人,真的敢拿命来拼,而他们是玉瓶,多有顾忌,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们面对司徒风绝是节节败退。

  「要是他肯娶了皇妹就没有今日的事,可是他不知好歹,整天像摇头摆尾的狗跟在郡王妃身边,无微不至的宠上了天。」太子说得不屑,他承认郡王妃姿容上乘,是不可多得的极品美人儿,不过男儿当志在四方,岂可沉溺在儿女情长?

  太子不懂简单的情爱是多么难能可贵,身在皇家的他永远碰不得,也体会不出个中滋味,他要的是权力,是万里江山,是高高在上的位置,唯我独尊的称霸天下。

  「就是他没娶,才会逼得我们快成丧家之犬,回头把手边的人都派出去,査清楚其他据点是否还在,而且要把自己拉出来,不能让人拔出萝卜带出泥,最后查到你身上。」他们要撇清,置身事外,免得引火自焚。

  「我晓得了,母后,下晌我把东宫的幕僚全召集起来商讨对策,绝不让人踩在我们头上。」他是太子,他还没输,就算私兵全都没了他还能东山再起,再用三年培植得力手下。

  「好,你先回东宫,本宫有事会再找你……」

  章皇后打发儿子回宫,她好向父亲承恩公府求助,他们私底下有不少害人的阴招,正好可以为她所用……

  「皇上驾到——」

  这四个字不断的回响,刚得知私兵被剿的章皇后心中发虚,一反平日的骄傲矜持,亲自下榻迎接圣驾,少见地垂目躬身。

  夜梓一到,乍见妻子的隆重礼节也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是以皇后的骄傲不可能向人低头,除非有事相求。

  来不及走的太子心虚,下意识地躲到了柱子后头。

  「平身。」他手一挥让人起身。

  「谢皇上。」章皇后表面镇定应答,心里想着并非初一、十五,皇上怎么平白无故在白日来到皇后寝宫,莫非他知晓什么了?

  夜梓好似没有察觉异样,直接坐到榻上,又让章皇后也坐。

  「呵呵……朕今天有件大喜事要与皇后说,让你也为朕高兴高兴。」好事要与最亲近的人分享,让他们与君同乐。

  「皇上什么事这么高兴,瞧您乐呵呵的,让臣妾也想知道。」口不对心的章皇后强装出笑脸,但内心忐忑不安,时不时的打量夜梓,看他可有异样神色。

  「这事真该大加赏赐,可璃郡王说靖王府的库房已经满得装不下,郡王府那边也东西太多腾不出地方,他请朕直接派人到皇觉寺门口施粥七天,以彰显天恩。」

  真是好孩子呀!

  事事为朝廷设想而不居功,把功劳推到他头上,实在欣慰。

  「璃郡王做了什么?」章皇后眼神一闪,皇上笑得越开心,她眼底的郁气越深浓。

  自从那女人的女儿进京后,皇上日日笑口常开,不时召见「侄女」,连带着对靖王府的猜忌一扫而空,荣宠更胜于以往。

  「是呀!那孩子就是直性子,看不惯不平事,闲时带着朕的小侄女到城外游玩,遇见一恶霸欺负良民,他出手教训后,那人居然自称是军中校尉,以他耿直的性子便一路往下查……」

  璃郡王耿直?这话皇上说来不脸红吗?慈不掌兵,能接下靖王兵符的人岂是池中之鱼,只有皇上老眼昏花把猛虎当成家猫,温驯的任他摸摸头。

  章皇后的心越跳越快,手心的汗湿了半条丝绢,她心分两半,一边想着皇上老了,才会看不清楚司徒风绝的本性,拿他当晚辈看待;一边是暗自惶恐皇上说出令人心惊胆颤的话,她不仅要保下自己,还要把太子拉上岸,半点污水不沾身。

  「哼!在朕的脚底下竟然有匪徒为乱,以士兵身分混淆视听,以假乱真危害百姓,坏我天朝威名,风绝那孩子一转身回营带了一队先锋军前去围剿,杀得片甲不留……」果然虎父无犬子,都是好的,把潜藏的隐患一举歼灭。

  「真是他!」

  忽地一声惊呼,说得正在兴头的夜梓一扭头,龙目微眯,「太子,你也在呀,朕方才怎么没瞧见你?」

  真是叫人瞧不上眼,毫无当年他浴血而战,横扫千军的气势,身为太子却像见不得光的老鼠躲在铜柱后,探头探脑更像鼠辈。

  可是矮个子当中拔高个儿的,他不指望太子开疆辟土,只要能守成就不错了,把锦绣江山给下一代,他也算圆满了。

  唉,再看看吧!好歹是夜家的种。

  「父……父皇,儿臣来向母后请安。」

  夜梓进殿时,太子一时慌了手脚,以为父皇是来拿他治罪,便匆忙的往柱子后头一躲,如今才发觉失策。

  他是怎么想的,虎毒不食子,父皇就算对他不满意也不会立刻让人把他拖下去、治他死罪,是他做贼心虚先漏了馅。

  十分懊恼的太子苦着脸从铜柱后走出,向皇上行了个臣礼,然后站到皇后身后,寻求庇护。

  「请安就请安,你躲什么躲,朕又不会吃了你。」夜梓恨铁不成钢地说,瞧他没出息的样子,怎么别人家的孩子就比他出色?

  太子很勉强的才压住各种情绪,干笑着说:「父皇,儿臣怕惊扰您才想着回避,没想到听您说璃郡王的英勇事蹟听到太入迷,一不小心发出惊呼。」

  母后说得没错,是璃郡王所为,只为报复他四下让人散播璃郡王怒打金枝的假消息,逼迫他加入太子阵营。

  对于太子的解释,夜梓不予置评,只摆摆手道:「不过这还是小事,别太吹捧他,小孩子一捧容易骄傲。」

  小孩子?他都二十出头了!

  若是司徒风绝亲耳听见,可真哭笑不得,若他再努力些,很快就能当爹了。

  「这还是小事?」什么叫大事?章皇后不安的看着镂空花梨木花几上用玉石做的盆栽,她心一抽,一抽地抽紧。

  「你们一定不晓得朕今儿早朝见了谁?」夜梓边说边露出欣慰的浅笑。

  「是谁?」能让皇上如此看重,绝非寻常人物。

  「司徒风华。」

  「什么!」章皇后惊得从凤榻站起来,目露惊色,那个废人……他上朝了?

  夜梓说得既感慨又激动,「他一身银白色盔甲,红缨长枪负于身后,气宇轩昂走进金鉴殿,声音浑厚的对朕说:『臣,回来了,带上十万匪徒首级上缴,望吾皇千秋万代,永世太平!』」

  当时他一听眼眶就红了,靖王长子出生的那一天他还抱过他,「风华」的名字便是他赐下的,愿那孩子风华卓然,清逸无双,做个不负天地不负君的好儿郎。

  因此司徒风华战场大败,不良于行,灰心丧志,他也是难过的,不仅仅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爱护,还有惋惜朝廷失去一名良将。

  「他……他不是残废了吗?」章皇后耳朵嗡嗡作响,不敢相信腿废了,还有能治好的一天。

  夜梓意味深长的看了妻子一眼,「朕的小侄女治好了他,这个淘气的小丫头深藏不露,她的医术不比她娘差,当年朕的命就是她救的,还不止一次……」

  又是温颜!

  一提到那个女人,章皇后便感觉到一阵恨意,恨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置身在什么情境之中,脑子空白一片,就剩下一个「恨」字。

  这一辈子她就陷在名为「温颜」的魔咒中,因她而怒,因她而恨,因她失去自己,不断地想去超越她,取代她在夜梓心里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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