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迎亲船队中其他的船也遭到攻击,敌方人数众多,多到已经不像是一群见财起意临时招集的,而那一波波攻系更不像是乌合之众会有的,而是训练有素,他们快而敏捷,出手狠毒,招招要命,步步紧逼,下手不手软。
「王爷,河里有人。」仇雷惊喊,抢过属下的弓箭便往下射,河面上顿时有血晕开,散成一大片。
「想凿船?」司徒风绝黑眸一眯,下令诛杀,一人不留,胆敢接近船只格杀勿论。
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话语十分鄙夷,「想凿就凿,看他们有多大的能耐,能把船凿沉了还叫人高看一眼。」一群不自量力的傻子。
看到出声音的人,面色难看的司徒风绝沉下脸,「你不在王妃身边保护,来这干什么。」
当头被喷了一头口水的风暴面无表情。「我们的人守着,不会有事,倒是您这边看来情况不太妙,需要帮忙时就喊一声,我们还是非常乐意效劳,毕竟您是风家姑爷。」算是半个风家人。
「不用,我应付得来。」他还有后手。
风暴肩一耸,退了开来,「那好,我就不多事了,不过两位少爷让我转告您一声,您只需负责迎敌,将这些死虫子斩杀于剑下,嫁妆船那边有他们,丢不了。」
闻言,司徒风绝望向主船后方的二十艘风家船,他以为会看到刀剑相击的场面,可是令他惊讶的,所有的风家船船身竟是双层船板,外面一层缓缓升起,将整艘船包起来,没一丝可让人钻入的缝隙。
而船身相当坚硬,射向它的箭居然被弹开,一枝也未没入,像是孩童玩木箭,没有任何杀伤力,一碰到船就掉落河里,让他有些不是滋味。
岳父大人藏得真深,连他也玩弄在手掌心,有这么好的船竟然不给他,枉为人师。
但是令他更错愕的事还在后头——风家船的第二层船身忽然出现一排人能从里面探出脑袋的窗口,一根根烟囱似的黑色管子被推出来,长度五尺,能左右上下移动。
轰隆、轰隆、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起,不远处的小船冒出黑烟,在眨眼间碎成木屑,船上的黑衣人全飞起来了,成了断肢残臂的肉块。
「这是什么?」他瞠大眼。
「风家船,船底有双层,制穿一层还有一层。」这才是防患于未然,风家银子多,不怕花钱,宁可多一层保障也不让人有机可趁。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司徒风绝眼热正在冒烟的黑色管子,想着怎样弄到手,他被坑了这么多回也该有点补偿。
故作不知的风暴挥剑斩断一枝飞向司徒风绝的箭,「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别吓着了小小姐。」
他没说出口的是,就算二姑爷知道风家船上配备的重兵器是何物,他有足够的银两配备吗?不是他瞧不起靖王府的财力,而是火炮这玩意儿真的很烧银子,人力、物力,还有技术得一并到齐,需要精炼的钢铁,而且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做,火炮射出的炮弹里装的是火药,一不小心爆开了,方图三里内都会遭到波及。
风家有船,几艘大型海船能从海外载运精钢,又能找到无人岛进行实验。海何其辽阔,船在海上航行如沧海之一粟,朝廷方面的造船术远远不及风家,故而无从察觉风家海船在海上的作为。
这是靖王府做不到,也不能做的事,只要一日为臣便受制于皇权之下,无法随心所欲做想做的事,所以司徒风绝想拥有精良武器是痴心妄想,除非他将火炮设计图上缴朝廷,由皇上发话工部铸造,否则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终是梦醒。
司徒风绝并不傻,知道此时不是说武器的时机,便只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将他们一网打尽,敢对我动手就要有死亡的觉悟。」真当他是软柿子吗?想捏就捏。
靖王府是一块肥肉,人人想要,垂涎三尺。
可是这块肉太硬了,咬不动,不能为己所用便是鸡肋,存在的一天便是芒刺在背的威胁,不拔掉终成大患。
不少有意龙椅的野心者抱持如是想法,在狼群环伺下,靖王府岌岌可危,多少双发着绿光的兽目注视着,等着一涌而上将其撕碎,司徒风绝如何会毫无自保之力。
「拭目以待。」
风暴不再罗嗦,他的责任是保护风灵犀,没有加入战斗,回头守在舱房外,与其他金鹰卫会合。
面色森寒的司徒风绝往后一瞟,见到小娘子有十三个气势如虹的高手不离左右,他放心地将头一转,冷若寒冰的目光落在越靠越近的小船。
「杀,一个不留。」
「是。」
谁也没料到会如此惨烈,在猴儿山附近的河面上,竟然满满地都是尸体,大都是黑衣人,也有不少的江湖人士死人多到成片,堵塞了河道,放眼一看尸山血海,河水都染红。
两方交战,杀声连连,从夜晚打到黎明初晓,第一道晨光升起,射向一张张带血的面孔,一身的肃杀之气怵目惊心,彷佛来自阴曹地府的阴兵,血鎌一出,收割人命。
「王爷,贼首已擒。」
「嗯?」人呢?
「不过舌下藏毒,咬毒自尽。」活着也是死路一条。
「死了?」倒是个聪明人。
「属下在他身上找到这个。」满脸疲色的仇雷送上一物。
「东宫令牌?」司徒风绝眸光瞬间锐利,这么迫不及待吗?皇上还没死呢!
「王爷……」太子出手了,想必另一波势力也不远了。
「传令下去,受伤者先医治,余下者继续前进,赶在日落前到下一个码头,进城休整一番再出发。」他带出来的人就得一个不落的带回去,即使是死他也会亲手埋葬。
这一次的遇袭激起司徒风绝的愤怒,他以为他能忍,却发现自己高看了自己,一味的忍让换来更肆无忌惮的打击,必要时必须反击二这是岳父想告知他的道理吧!
「是。」
「我去看看犀儿,希望她没吓着……」蓦地,他脚一顿,以手背抹去流向眼角的血,看着满手的鲜红,他苦涩一笑……
第五章 公主闯新房闹事(1)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一句礼成,叫在场的宾客有不少人心口一松,暗吁了一口气,冷汗轻拭,悄悄感谢老天爷的手一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一对新人欢欢喜喜的入洞房。
靖王府的喜酒难入口呀!
先不论令人嫉妒又眼红的惊人嫁妆,那绝对是闪瞎所有人的眼,整整走了一天才送进靖王府,说不定皇上的小金库都没人家的一半,多少人嫉妒无比,哭着寻死觅活,人跟人不能比,一比胆裂心碎。
不过有一好亦有一坏,哪里事事顺心?新娘子大红花轿到城门口时遇到纸钱飞天,一片白幡的送葬队伍,一边要入城,一边要出城,两边的嗔呐声齐叫阵,不知是迎喜还是送哀,这还不晦气吗?
死者为大,那就让吧!不差这一时半刻,可是事儿还在后头,两方交错而过时,抬棺的人脚一歪,整副棺材居然直接砸向花轿,看得众人惊声一呼,以为要砸死人了,幸好迎亲队伍一道黑影飞出,抬脚一踢,棺材又飞回去,当场把抬棺的几人压在棺材底下,棺材摇摇晃晃侧倒,棺盖没盖紧掀了,滚出身穿红衣的妙龄女子,脸色青灰,毫无生机。
这下围观众人都看出是怎么回事了,根本是有人有意为之,给新娘子打脸,让靖王府难看,不然大喜日子怎会有红衣女子出殡呢!分明是诅咒人家不得好死,喜事变丧事。
所以啊,这顿喜酒,真是来得不容易。
宾客们摇头暗叹靖王府的不容易,新郎官心中也少了一半的喜悦。
一入喜气洋洋的喜房,始终冷着脸的司徒风绝急切坐在床边,一手扶住新娘子纤肘,心中惶然。
「犀儿,今儿没吓着你吧!」
「你怎么老觉得我容易受到惊吓,我看起来像长了一颗老鼠胆吗?」风灵犀语气轻快。
「犀儿……」是他怕,怕她拂袖而去,人还没嫁进门先受一肚子气,一桩接一桩的事儿没完没了,偏偏让人恼在心中却只能憋着,生生受下,换作是他早就一走了之,谁还往龙潭虎穴里钻,眼看着是无底大坑,有谁傻得往下跳。
「先把我的盖头取下,头上这个快把我的脖子压折了。」她指着缀满珍珠、宝石的赤金凤冠、足有十斤重。
「嗯!你把头放低,我先拆发钗……」
司徒风绝屏退侍候的人,自个儿轻手轻脚的抽掉插在发间的簪钗,一一摆放在床头旁的小几,再将沉手的凤冠置于上头,早先用翡翠如意秤掀用的盖头则折叠成豆腐状,搁在凤冠旁。
「成亲真不是人干的事,太折磨人了……」风灵犀小声的嘀咕着,以为没人听见,谁知耳边传来低闷笑声,让她顿时粉腮一阵臊热,没好气的杏目横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