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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瑾与两个婢女不以为意地走过去,那侧门却突然间打开,吓了她好大一跳,手抚着胸瞪着侧门里进来的那人,待那人关好门回身,洛瑾才看清那竟是从她入门后便没回过伯府的闵子书!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她印象中的闵子书便如眼下这般吊儿郎当,轻浮不羁,而且打从她一进门就看她不顺眼。

  前世两人初见便是在吃年夜饭的时候,见她在场闵子书即尖酸的讽刺了她,接着与她大吵一架,闵老夫人说了两人几句,闵子书便负气离去,她也从此恨上了他。

  然而就算他前世待她再不好,至少没有动过她一根汗毛,顶多嘴皮子损了些,后来他却被她害惨了,因为一个构陷的指控而入了狱……思绪至此,乍见闵子书时的惊吓也已经平复,取而代之的是愧疚。

  闵子书可不知她是谁,虽说他代兄迎娶,但也没等到掀盖头的时候,他在外头胡混了几个月,几乎忘了府里有个新嫂子的事,回府突然看到一个娇美的小姑娘俏生生的立在自己面前,骨子里的风流便蠢蠢欲动起来。

  「哟?哪里来的小娘子,可是特地在这里等着哥哥我?」露出一抹坏笑,闵子书拿起手上摺扇,作势朝洛瑾的下巴挑去。

  这当然是捉弄她,洛瑾也吓得倒退了一步,不过她很清楚这是他的保护壳,这家伙其实精得很,否则也不会十岁就通过了童子举,要知道天朝的童子举过了即使只是个孩子也是可以任官职的,只是当年闵子书心高气傲,瞧不上童子举只能任些无关紧要的小官或者太子侍读,便选择入了太学继续学习,依旧把目标放在日后的科举。

  天朝的科举分为三关,第一级州试又称秋阐,通过后便是举人;第二级省试又称春阐,通过后则为进士;最后一关是殿试,由皇帝亲自考试,通过后一甲取头三,分别为状元、榜眼及探花,因此所有出仕的读书人皆为天子门生。

  可惜闵子书少年得志,入太学后受了吹捧便有些轻浮起来,认为科举不过手到擒来,结果第一次参加秋阐便落榜,连个举人都没考上,瞬间成了众人取笑的对象,自视甚高的他如何能忍,索性就不再把心思放在课业上,一怒之下离了太学,自暴自弃胡混至今。

  她没好气地道:「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便如此轻薄,是觉得这点事能盖过你几个月都没回府的事实?」

  闵子书挑了挑眉,与她打起哑谜。「你倒是知道我是谁,那还不喊声哥哥来听听?」

  「我喊你弟弟还差不多!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去找老夫人道个歉,交代一下你这几个月去了哪里,别想就这么蒙混过关。」洛瑾真心劝着,她可是知道年夜饭时,面对这个不受教的幼子,闵老夫人有多么痛心失望。

  「毛都还没长齐就想占我便宜。」闵子书轻薄地上下打量了她,接着嗤了一声。

  「还想管到哥哥头上来,我偏不听你待如何?」

  「不待如何,不过那是你亲生母亲,你愿意见她伤心难过,我也没办法。」洛瑾耸了耸肩。

  「那你就让我摸一把,令我母亲忘了那一桩不就得了?」闵子书仍是不怀好意,但眼中可没有淫秽之色,反而有种恶作剧的光芒。

  洛瑾这次没有再被他吓着了,却是很冷静地道:「你这回离家这么久,是不是闯了什么祸?如果真有事,你还是说出来让大家为你参详参详,你眼下想再犯另一件事也不会把它掩盖过去,只是会让你罪加一等……」

  「我没有闯祸!我的事你最好少管!」闵子书骤然收起了那副流里流气的样子,朝着洛瑾低喝了一声。

  这家伙凡事不行,就是脾气大,洛瑾也不想太过刺激他,便没再作声。

  不过闵子书这副无赖的模样,却让那个从一开始就站在树丛边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于是闵韬涵默默走了出来,沉声说道:「她管不了你,我管得了吗?」

  第三章 过年大喜事(2)

  闵子书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那竟是二哥?而且二哥是站着走出来的?

  「二哥,你身体好了?」闵子书想笑,但心里压着事,再加上方才那幕显然被闵韬涵撞见,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只好了一些,不过相信很快又会被你气病了。」闵韬涵淡淡地道。

  「我……」遇到别人闵子书都可以耍赖,唯独这个二哥,明明弱不禁风,却是全家他最怕的人。

  「你可知她是你二嫂?对兄嫂不尊,语出轻佻,这就是我们伯府的教养?」闵韬涵冷着声,做着手势遣退了忍冬两婢和福生,他并不想在下人面前教训弟弟。

  闵子书垂下头来不语,他不是不想辩解,是怕自己一辩,万一二哥动了气又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道歉。」闵韬涵厉色道。

  闵子书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对不起。」

  洛瑾连忙摇头表示不介意,心中却是大为惊讶闵韬涵会为她出头,她是不是可以猜测……他没那么讨厌她了?

  为了这点可能性,洛瑾居然开始有些紧张,站在闵韬涵身边都手足无措起来。

  「你这趟出去,究竟闯了什么祸?」闵韬涵又道,这回语气更加严厉,言下之意是信了洛瑾的话。

  洛瑾听闻此言,再次朝闵韬涵瞥去一道诧异的目光,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将她的话照单全收,毫无质疑,于是她心跳得更快了。

  但闵子书却忍不住了,带着些怒气叫道:「我说了我没闯祸!」

  然而他反应越大,越像欲盖弥彰。

  洛瑾隐约猜到了可能是什么事,但也确信闵子书现在是说不出来的,因为他可能自己都不确定发生了什么,所以便打着圆场道:「没有就没有,今天是除夕,可别在这时候吵架坏了气氛。」她给了闵韬涵一记眼色。「方才他的失礼,我已经不介意了,让他快回去换件衣服梳洗一下,先去向娘请安,别耽误了晚上的年夜饭。」

  闵韬涵闻言,略略收了厉色,闵子书知机地告了声罪,一溜烟地跑了。

  瞧身边的闵韬涵脸色仍然不太好,洛瑾不由劝道:「你别生气,大喜大怒都对你的身体不好。其实三郎他并不坏,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

  「他有什么想不开的?」闵韬涵的确不明白。

  洛瑾却是就她所知道的,一针见血地道:「其实我觉得他会怕你,起因便是因为他崇拜你,不是因为你是我夫君才这么说,如果你身体健康,凭你的才智,肯定早已金榜题名,都不知高升到哪里去了。」

  她眼下虽是第一次见闵子书,但事实上上辈子认识他三年了!闵子书性子直,即使是透过不断的对骂,总也能听得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夫君聪明好学,知识渊博,相较之下三郎虽也聪明,却显得薄弱。当年他年纪尚小便过了童子举,而后在太学也皆是名列前矛,必是风头一时无两,几年前就连我都隐约听过闵家一门双杰,在闵允怀后又要出一个大官。之后他秋阐失利,一向顺遂的他没受过这种打击,显然是失了自信,觉得永远追不上你,才会索性书都不读了,自甘堕落迄今。」洛瑾叹息道。

  「你倒是了解他。」语气虽有些微讽,但闵韬涵却在心里思忖起她说的话,神情不由有些沉凝。

  「我不是了解他,我只是有同样的经验。」

  洛瑾难得在他面前展现出脆弱,她仍是面带浅笑,但他却看出她笑容里有着丝丝哀伤。

  「在我生母亡故之前,我也是父亲极为看重的孩子,他说我是学医的好苗子,只可惜身为女子。后来母亲去世,吴氏来了,吴氏又生了弟弟之后,我的地位便完全不保了。

  「吴氏的孩子只要表现出一点聪慧,父亲便觉全世界所有人都比不上他,至于我便成了蠢笨的孩子,再怎么努力也只是用来突显弟弟的杰出聪颖,每个人为了讨好我父亲和吴氏,也都要来踩我一脚,渐渐的教授医术的长辈也不看重我了,所以我便自暴自弃,不再继续做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宁可任性一些,乖张一些,至少能得到父亲的注意,旁人也不敢继续欺负我。

  「相信在我出嫁前你们也打听过我的性情,应该都会得到一些我偏激骄纵、叛逆不驯之类的消息吧?那是真的,我过去真是那样。而现在的我也是真的,因为我不再对洛家抱有期待,所以恢复了本性,不想再戴面具过日子,那太苦了……」听到这里,闵韬涵已经有些难受了。如果说他一直以来受的是身体之苦,那她在洛家受的就是心灵之苦,他即使病了,在伯府里可谓养尊处优,众星拱月;但她身体康健,在洛家却是由天堂落入地狱,成为人人践踏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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