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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初历将天上的星星分为二十八宿,纪录日月及金木水火土五星的规律,应用在天文、风水、占星上头等等,二十八宿分别归属于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星官,随着星宿运行,与干支历对应,可卜定每日吉凶。

  一年有「春危、夏昂、秋胃、冬毕」四个凤凰日,其中春危指的便是立春后的危日,此时朱雀凶星当头,但遇凤凰降临,有压制之意,是属于女性的大吉之日,最适宜嫁娶,偏偏到了这一天,却是闵子书大难当头。

  一大早府里的人刚用完早膳,大门便砰砰砰地被人敲得震天价响,门房才出去察看,竟被推了进来,来者数人气势汹汹,幸亏此时伯府的侍卫涌上,将其拦住。

  屋里的闵老夫人、张氏、闵韬涵夫妇听到了侍卫的通传,急急赶到前院,发现领头人并非凶神恶煞般的市井之徒,反而长衫襦衣,该是个文人,只是他身后带着的几名打手面色不善,像是准备一言不合就开打似的。

  洛瑾还没踏进院内,远远地见到了闹事的那个人,眼睛不由睁得老大,脸色也微微苍白起来,脚下不受控制停住了,便没有跟上闵韬涵。

  幸好旁人忙着处理这外头的混乱,尚无暇顾及到她,没发现她隐在了一旁。

  伯府的大门仍开着,外头已经有些百姓围观了,闵韬涵当机立断地道:「关上大门。」

  那领头人立即厉声道:「你们想做什么?」

  「无论你要说什么,还不确定是否与我们文安伯府有关,伯府的事无须让旁人看热闹,你有事上门,就要依我们伯府的规矩,否则不管你是谁,都给我出去。」闵韬涵看上去消瘦体弱,气势却是不凡,一句话便让来人不敢再妄动。

  那人一脸提防地道:「好!反正我要说的事,你们文安伯府赖也赖不掉。我告诉你,我是当今太学正于原生,我要找的是闵子书,把他给我叫出来。」

  闵韬涵做了手势让人去叫闵子书,盯着于原生的神情却并未放松,直到闵子书出现,看到了来者居然是于原生,居然缩了下脑袋,欲上前的脚步停了一下。

  一看他这副模样,闵韬涵就知道肯定有事,不过可不能让对方先发制人,于是闵韬涵便道:「想来于学正应该也不想进府细谈,否则也不会带着一批人来闹事了,那我们便在这里说吧!舍弟自从两年前秋阐过后,便没有再进过太学,不知道于学正寻他何事?」

  于原生原本还想着进屋子里大闹一场,就算摔几个古董也解气,现在被堵在这院子里,旁边还围着伯府侍卫,感觉闹起事来缩手缩脚,他索性不看闵韬涵,将注意力全放在了闵子书身上。「闵子书!你辱我女儿凤娘,现在你说该怎么负责?」

  于原生此话一出,无疑像在文安伯府燃了炮仗,闵老夫人首先沉不住气,大喝道:「你说清楚,什么叫辱你女儿?」

  于原生一脸悲愤地道:「闵子书奸淫了我女儿,事后还不理不顾,要不是凤娘成天以泪洗面,被我察觉不对劲,她还不敢说!」

  闵老夫人当下炸了,转向闵子书骂道:「你这孩子在外头做的都是什么事?你真的欺负了于家女儿?」

  闵子书欲言又止半晌,才讷讷地道:「我……我根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日我和赵制他们去喝酒,喝得烂醉,结果隔天起来于凤娘就睡在我身旁。我吓了一跳,可她一看到我就一直哭,话也说不清楚,然后就跑了……我连问明白的时间都没有。」

  于原生愤怒地插话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他已经承认奸淫了我的女儿!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

  「于学正稍安勿躁,此事尚有不明之处,先让我问上一问。」在场约莫除了闵韬涵,没有人能保持冷静。「三郎,我先问你,在此之前你可认识于凤娘?」

  闵子书点点头。「认识。我在太学时就见过于凤娘几次,并不熟悉,后来与赵制他们熟了,那于凤娘与赵剬的妹妹要好,所以才多说了两句话,平时是不往来的。只是过年前那两个月和赵制他们喝酒的次数多了,于凤娘也来了几次,才略有交情,但我真的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会……」

  「行了。你说那日你喝得烂醉,醒来于凤娘已在身旁,地点在哪里?」闵韬涵又问。

  闵子书赧然回道:「就在我们喝酒那悦来酒楼的客房里。」

  「那赵制那些人呢?尤其是他妹妹,于凤娘就是跟着她去悦来酒楼的吧?」

  「我醒来时就只有我和于凤娘,其他人都不在酒楼里……」闵子书没说的是,那日也就是除夕,之后他吓得直接躲回伯府,所以其他人如何他也不甚清楚。

  闵韬涵打住不再问,只是直勾勾的看向了于原生。「于学正,过程你也听到了,此中疑点甚多。首先舍弟喝得烂醉,连自己被搬到客房都不知道,如何有力气犯下奸淫之事?你说令媛被舍弟侵犯,可有找来稳婆检查?」

  于原生被问得一怔,有些迟钝地道:「但凤娘一直哭,肯定是闵子书对她做了什么……」

  「是不是真的有做,我们只认证据。」闵韬涵说得冷酷,却是事实。「此外,令媛与赵制之妹相熟才会同到悦来酒楼聚会,为何宴后赵制只把妹妹带走,反而将令媛留下,以至于有了之后的事?这想陷害的究竟是舍弟还是令媛?主使者是谁?意欲为何?」

  于原生听得目瞪口呆,彷佛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

  闵韬涵冷笑。「既然于学正没有证据,也不确定当中是否有什么阴谋,只怕我们文安伯府不能将此事认下。」

  嘴巴张张阖阖了几次,于原生才终于挤出一句话,「那你们是不想负责了?难道不怕我告上御前——」

  「此事就算要告,也是京兆尹负责,你直接告到到御前,先不说你见不见得到万岁,就算真有机会让你见了,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僭越的罪责,在你替女儿求得公道之前,你这学正的位置只怕会先被夺了。」

  闵韬涵言辞犀利,目光尖锐,竟看得于原生回避相视。

  「而且我们伯府也不怕你去告,你并无证据,同时此事闹开来,对舍弟顶多就是名声略损,文人顶着个风流的名头也无伤大雅,但你女儿此后可是名声全毁,以后大概也乏人问津了,你真要这么做?何况于学正一来就宣称此事为奸淫,为何就没想到会不会是于凤娘自愿,否则如何解释她为何会留在客栈里头,与舍弟共度一宿?」

  见那于原生的脸已经气成酱紫色了,闵韬涵适时放缓了语气,「不过如果于学正真的能确认令媛的确与舍弟有了肌肤之亲,且是舍弟强迫,有了如山铁证,那文安伯府也绝不逃避,该如何就如何,就算要舍弟娶了令媛也没什么。」

  几个大喘气之后,于原生的脸色终于好看一点。这闵韬涵问的话,他没一句答得上来,更别说还想替女儿争取什么了。

  在来伯府之前他早就打听清楚,文安伯正在上朝,且闵允怀是个宽厚的人,把事情闹大要说动他并不难;其他留在伯府的只有一个老夫人,还有几个女眷,顶多还有一个病人,应是文安伯的大弟,如今一看,眼前辩才无碍、锋芒逼人的年轻男子,口口声声称闵子书为舍弟,那应该就是那个病人了,怎么就没听过这号人物,让他今日踢了铁板,颜面尽失。

  闵韬涵见于原生有些服软了,便道:「无论如何,于姑娘因为舍弟而受到了惊吓,那伯府也不能什么都不表示,我代舍弟赠银百两,也算给于姑娘压压惊,其后如果查出了舍弟确实犯了错,我们再论后事。」

  于原生挣扎了半晌,心忖今日有文安伯的大弟在是讨不了好了,百两银子不无小补,于是他沉下脸,撂下了句狠话。「好!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要你们文安伯府负责的!」

  说完,他便领着人匆匆的又离开,脸上那不服气的样子,摆明了事情还没完。

  洛瑾看着这群人来了又走,长长地吐了口气,心里悬着的大石才算放下一半,从暗处连忙走到了闵韬涵的身旁。

  前世于原生来的时候,闵韬涵正病着,无法理事,是闵老夫人与张氏硬撑着,让人赶紧去宫里找闵允怀,闵允怀告假赶了回来,却拿于原生没办法,只能先给了一大笔银两让他回去,不过于凤娘最后仍是没有嫁入伯府,因为她悬梁自尽了,为此伯府又花了一大笔钱,总算是安抚了于家,此事才暂歇。

  不过三年后,因为洛瑾的自私,又将此事掀出,联合于家告到京兆尹,伯府才会一夕败落。

  今生有了闵韬涵,居然一切都不一样了,才一开始交谈于原生就落了下风,拿了一点点好处就灰溜溜的走了,甚至想反咬伯府一口都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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