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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石秋亭前往侯府拜访,想要拿洛婧雪手上那版帐册来重誊抄一份时,却得知侯府也遭遇祝融,洛婧雪的书房同样烧毁,帐册也不存在了。

  无独有偶,萧元烨也一起遭灾,那日下了一夜暴雨,登麓书院的帐房屋顶竟然被大雨冲刷出了几个缺口,整个帐房都被雨给淋湿,帐册自然也糊得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字了。

  左毕成来到秦西后兵分两路,一边调查驿馆失火的案子、一边调査萧元烨与洛婧雪是否借势敛取钱财,却得知登麓书院及玉绂阁的帐册都刚好遭了灾。

  「世子、世子夫人,您觉得本官会相信两位的帐本都刚好毁损?」左毕成皱眉。

  「这的确是事实。」

  「世子……」左毕成踱了几步,对于萧元烨不甚在意的表情,他的语气转为严厉,「若本官说世子是为了躲避追査,刻意烧了帐本,是不是也有这个可能?」

  萧元烨冷哼一声,彷佛这是一个多蠢的方法,「左大人,我若要躲避追查,再做一份假的帐册便是,何须烧了帐册引人怀疑?」

  「因为假的帐册不经査,没有帐册就查不出任何证据了。」

  「那左大人意欲何为?」

  「本官自然会仔细调查,即便没有世子及世子夫人这一方的帐册。」

  「左大人以往名声满朝皆知,是一个真正中立、不依附任何一派的御史,我相信左大人定能秉公处理,还我一个清白。」

  「若世子真的清白自然是如此,但若世子犯了罪,本官也会详实的上呈给皇上,不会有所偏颇。」

  「我不需要左大人偏颇,只需左大人不偏颇。」

  「那是一定。」

  *

  第十一章 萧元烨被捕下狱(2)

  两人的对话言犹在耳,不到三日,萧元烨就被左毕成派人逮捕了,暂时借了府衙的大牢关押。

  驿馆火灾一事,经调查没有疏漏,火灾可能就是不经易的意外导致,左毕成把情况一一记录在册,等着回京呈给皇帝,再由皇帝定夺如何惩处。

  至于萧元烨及洛婧雪借势敛财一案,左毕成经过调查,墨水笔的售价的确不低,购买的也大多是较为富裕的人家,买卖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卖得贵顾客可以选择不买,左毕成要调查的是有没有人为了与侯府达成什么「交易」,才愿意高价购买。

  石秋亭的人缘不错,他的帐册是烧了,但与他交易的那些商家帐本可还在,例如制作笔管的紫竹是跟澄心纸寮的老板韩净订购,她前不久才在书院附近买下一处竹林,其中就有紫竹林。

  再例如墨水是跟韦少坤订购的,但因为韦少坤的腿脚不便,所以韦少坤会在密室调出配方之后,交给玉绂阁找的代工制墨厂来生产墨水,所有代工费用都有记录,至于给了化名为「墨竹先生」的韦少坤的费用,韦少坤都签了收条的,就放在库房里。

  所有东西合算之后就能估出大致成本,墨水笔的成本高,自然售价就高,当然,它的利润也确实不低,可左毕成的质疑石秋亭也能轻松应付。

  「草民可赠予左大人一套墨水笔,左大人实际使用便会明白有需求、有能力买得起这种笔的人,为什么会选择购买墨水笔了。」

  左毕成自费买了一套,而后就没再针对洛婧雪的部分进行搜证,直接把当下调查过后的结果记录在册。

  但萧元烨可没这么幸运了,那日左毕成暂借来办公的府衙大门有人击鼓申冤,知府升堂一问,才知道都是来告发萧元烨的人。

  他们告发萧元烨借由在吏部的人脉卖官,高额的束修只是敲门砖,萧元烨会以学子在书院的期间观察可以敲诈的对象,然后在学子科考及第之后,在等待授官的期间找上及第的学子卖官,给予高额的贿款后就能调任肥缺。

  左毕成知道这件事后,连对质都没有,就下令府衙官兵前往侯府拿人了。

  金文昊领着护卫阻挡,萧元烨知道情况后却是主动命令属下撤退,金文昊犹豫不肯,被萧元烨再次喝斥,这才不甘心地指挥下属退了。

  而后,萧元烨自愿跟着官府的人走了。

  官府的人毕竟因着他的身分不敢造次,见他自愿就逮便也没上缭镑,只是让官兵前后左右包围,押解他前往府衙大牢。

  在临出侯府前,闻讯的洛婧雪赶了过来,却被官兵无情地推开跌倒在地,只见一直很配合的萧元烨停了下来,大声怒斥。

  「想要我配合就管好你自己的手!我夫人旧伤还未癒,伤了她,你们出不出得了侯府大门都不知道!」

  「你敢威胁官差?」官差横眉竖眼的。

  「只要皇上一日不定我的罪,我就是永业侯世子,你算什么?」

  「你……」

  「让开!」一直在后头跟随着的金文昊又领着护卫上前对峙。

  官兵见情况对自己不利,只能退开。

  萧元烨上前扶起了洛婧雪,关心问道:「你的伤还好吗?」

  「痛,但没有大碍。」

  「要小心,你之前险些丢了性命,这伤不能大意。」

  「我知道。」

  「我离去后母亲定然着急,卓枫也会十分害怕,我知道你也只是一个弱女子,但这个家我只能交付予你。」

  「我会守好侯府,等你回来。」

  「要办什么事交代文昊。」

  「好。」

  萧元烨转而对着金文昊吩咐道:「文昊,从此刻起,世子夫人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她交代了什么你都必须完成。」

  「属下遵命。」

  「还有,我亲人们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属下定不负世子所托。」

  「好。」萧元烨交代完便要转身离去,可一转身衣袖就被人扯住。

  他回过头,看见洛婧雪含着泪的双眼。

  她很想坚强,她也很想忍住泪意,却只能死死咬着唇,就怕自己哭出声来。萧元烨伸出手摸了摸洛婧雪的头,给了她一个微笑,「等我回来。」

  洛婧雪摇着头,手还是不舍得放,萧元烨终究还是拨开了她的手,毅然决然的转身,随着官差而去。

  等到他再也不见人影,洛婧雪身子晃了晃,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呕血昏倒。

  *

  那个所谓中立的左毕成出现在府衙大牢时,正盘腿靠墙坐着闭目养神的萧元烨只是睁眼看了他一下,就又阖上了眼,没再搭理。

  「许蒿贤让你来谈什么条件?」

  「你何时知道我是许相一派的人?」

  「要说知道,当然是你不经对质就定了我的罪的时候。」

  「这话指的是确定吧,那你何时开始怀疑的?」

  萧元烨终于睁开了眼,直视着左毕成,「在皇上定了你前来秦西,许蒿贤竟没有任何因应措施的时候。」

  「皇上定的人,许相如何改变?」

  「他虽然改变不了人选,但会进言这是大案件,只派一位御史不够,然后请皇上再派一至两人互相牵制。」

  「既然你早就怀疑我,为什么没有防范之法?」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防范?」

  「你如今身在牢狱之中不是吗?」左毕成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模样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狡诈。

  他是许蒿贤埋在御史台里的暗桩,就是留着用在这样的时刻。

  「我不是许蒿贤,他有罪证需要隐瞒,自然要做很多其他的事来掩饰他的罪行、我坦坦荡荡,只需把事实交出来即可,所以我做的准备就是把帐册给整理好,等着你来査阅。」

  「我可没有看见帐册。」

  「我的帐册发生什么事,你会不清楚?」

  「世子,你可别含血喷人,帐册发生了什么事与我无关。」

  萧元烨冷哼一声,又阖眼靠回墙上,「当然与你无关,你做到这个位置还要自己出手去烧帐册,那岂不大材小用了。」

  「可惜,你没有证据。」

  「我是没有,但你的证据就能站得住脚?」

  「为什么不行?那些证人说的都是实话,的确有人找他们卖官,他们也的确付了贿款,但却没有得到满意的官职。」

  萧元烨倏地睁开眼,他终于想通为什么有人敢诬告他,「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卖官之人用的是我的名义,而他们被授予不满意的官职是许蒿贤刻意为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让他们反咬我一口。」

  「不愧是永业侯世子,这么快就想通了。」

  「许蒿贤这计居然铺陈了这么久?」

  「永业侯病逝后,你丁忧返乡,许相便决定把你永远掐灭在秦西。」

  「既有这样的罪证,早些下手就好,何须刻意安排暗杀,白白让我意识到有人想对我不利?」

  左毕成嘴角上扬,「许相这安排是长远的计划,他知道一点点的风声无法让皇上失去对你的信任,所以准备了一连串的黑料,一步步的施放,一开始百姓会相信你,第二波黑料释出后,便会有部分的百姓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真是品性不端,才会有那么多不利于你的传言,长此以往下去,你的名声就会彻底被弄污,到时把最关键的卖官案送到皇上面前,你就永无翻身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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