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天命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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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够啊,前面可是新郎亲自领的路。」

  不管百姓如何议论,谢隐仍悠哉的一步不停,经过绿水胡同又拐去一条静谧的大街,只见其中一座带庭园的五进大宅已经张灯结彩,中门大开,仆役小厮管家都在外头候着,一见迎亲队伍到了,鞭炮声立刻响起,嗔呐鼓乐鸣奏,热闹得不得了。

  两侧的邻居基本上都是高官贵胄,这几日发现那户平常少有人进出的大宅忽然多了许多仆役进出,这才知道原来是御前最火红的国师的私宅,而且还要在此迎娶拜堂。

  即便吃惊花轿为什么不是往皇帝赐与的宅子去,把礼堂设在私宅,但众人都赶紧准备贺礼,上门吃酒顺便套套交情,混个脸熟,毕竟谢隐可是皇上跟前不可或缺的大红人,怎么也不能得罪啊!

  孙拂捧着宝瓶下了花轿,由喜娘攥扶着跨过马鞍、钱粮盆,迈过门槛。

  东跨院里,流水般的酒席一桌桌摆上来,平日与谢隐交好的同僚和好友,谢隐那始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徒弟范贯,甚至连被谢隐逐出师门的罗翦都开心的一同观礼。

  虽然说和锦衣卫站一块让人有些胆寒,但见罗翦今日一副公子哥打扮,倒也不怎么吓人。再说虽然被逐出师门,谢隐并没有不让罗翦上门,底下的人自然睁只眼,闭只眼了。

  谢隐的生母费氏早已不知所终,堂上坐着的是有些局促的秋氏和谢壮,一起受了儿子和媳妇的大礼。

  夫妻对拜后,新娘被簇拥进了新房,孙拂坐在床上,压襟、撒帐,然后是全福人带笑催促的声音,「新郎官,快挑盖头吧。」

  盖头挑开,来观礼闹洞房的女眷们都发出了赞叹声,眉如新月,唇如花瓣,新娘子容貌竟然如此娇艳,最难得的是眉眼间的那股雍容大气,宛如九重宫阙中的仙子一般。

  「孙姑娘,哦,不,该改唤一声师母了。」罗翦和朱骏一道缩在门口,两人十分没有义气把范贯留在外头挡酒,自己倒是偷溜过来看新娘子。

  「谁是你师母,大爷还没把你认回来。」朱骏难得有机会拆罗翦的台。

  「你听过铁杵磨成绣花针这话吧,假以时日,师父总会心软让我回来的,到时候,咱们再算总帐!」罗翦用手肘戳了朱骏一下。

  孙拂略微讶异的看了罗翦一眼,师徒能言归于好,总是好的。

  之后赶来的谢隐嫌两人聒噪,把人撞出去喝酒。

  屋里只剩下新婚夫妻、三生还有女眷们,至于秋水,这里就是她过去待的地方,好久没回来,四处走动去了。

  喝过合査酒,一个穿粉红比甲的丫头捧了一碗生饺子过来,全福人接过来递给孙拂,饺子是半生的,她只咬了一小口,全福人就问道:「生不生啊?」

  「生。」

  观礼完,来的女眷都是极有涵养的,也就围着说了几句吉祥话,并没有真正的闹起洞房,该撤退的时候很快就退下去了。

  孙拂坐在小叶檀木的描金床上,穿着正红的嫁衣,龙凤喜烛的烛火摇曳,模样格外明艳动人,她和谢隐两人目光交会,孙拂不禁羞涩道:「你不用去招呼客人吗?」

  「我去看看宾客,一会儿就回来。」谢隐应了句,然后迅速在她唇上亲了下,这才出去了。

  屋门被关上,孙拂打量起新房的陈设,这比她的半若院还要更宽阔,所有的摆设只有更好的,可见都是用了心的。

  孙拂刚打量完,一个婆子推门进来,让后面的丫头陆续上了一桌席面,山珍海味、时蔬鲜味,浓淡皆有。

  那婆子向她行了礼,「奴婢陈氏,以后是您房里的嬷嬷,大爷让奴婢先把席面送上来,夫人要是饿了就吃点,一会儿大爷就该过来了,今晚可是您的洞房花烛夜呢。」

  陈嬷嬷说完就退了下去,三生赶紧过来替孙拂把头上的凤冠摘下来,陪房的谈氏一家人则是下去检查嫁妆箱子,只是嫁妆实在太多,真要整理也只能等过些日子,今晚只是要确定箱数正确,锁在厢房里就可以了。

  孙拂在家已吃了不少糕点,路上秋水又偷偷给了她一颗苹果,现在满桌子的菜肴她哪来的食欲,再说她脸上可是画着大浓妆,顶着这个哪吃得下饭?

  一时没事,她便坐在床上,不料竟听到屋外陈嬷嬷请安的声音。

  谢隐很快推门进来,脸上只有薄薄的醉意。

  第十六章 洞房花烛夜(1)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太快?」

  「也不是啦,我以为你会被缠着灌酒,一时回不来。」

  「这就是有徒弟的好处,我那几个徒弟还有朱护卫都在帮着挡酒,我就趁机赶紧回来了,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可不能错过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陈嬷嬷赶紧送来醒酒汤,然后迅速拉着三生退了下去,还不忘仔细的关好房门。

  一时之间,房里就剩下新婚夫妻。

  谢隐的目光落在孙拂身上,又见未动的席面,柔声道:「怎么不先去把衣服换了,也好松快些?」

  孙拂依言进了净房,自己动手换了身家常软袍,洗了脂粉,散了的发髻松松一挽,只用一只珍珠簪子固定,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就是嫁为人妇的感觉吗?

  她走出来的时候,谢隐也由另一侧的净房出来,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皂荚清香,乌黑的发丝披在身后,还带着湿润的水气。

  孙拂瞄了眼那铺着红绸被的床,心跳如擂鼓。

  明明她上辈子也经过这些,怎么面对谢隐就是心跳得厉害?

  「可要我帮你把发拭干,湿着睡不好。」

  「只有发尾沾了些水,不打紧,往后,就全赖你关照了。」

  「好说,全看你的表现了。」说罢,孙拂突然惊觉这话有些暧昧,还想着要怎么描补两句,却被谢隐一把搂进了怀里——

  「为夫这就表现给你看。」

  「软,我不是个意思啦……」

  不管说什么好像都没有用了,她的手碰触到他的胸膛,这下才发觉自己和一具结实陌生又温热的身躯贴在一块。

  他的心跳也有些快,两人的脸近在咫尺,近到连谢隐纤长的睫毛都能数清楚,清冽的皂香,暧昧的氛围,微暖的气息萦绕在越发急促的呼吸之间,孙拂的心跳越来越厉害,而谢隐唇边的耳垂莹白如玉,锁骨的美丽,谢隐的目光似有火花闪过。

  他弯腰抱起这美丽的姑娘,他的妻,慢慢走向床铺。

  他沙哑着声音,在孙拂耳畔道:「……我心悦你……」

  「我……也是,这辈子都给你……」她莫名的害羞,愣是不敢和谢隐对视了。

  难得看到这丫头娇羞的样子,谢隐忍不住轻笑出声,拥紧怀中的人儿,绣了鸳鸳戏水的床帐落下,红烛融融,灯花爆响,春意无边,两抹身影交缠在一起,衣衫渐落,肌肤相亲间,共谱一室旖旎……

  相隔半座城的谢家大宅里却和宁静沾不到一点边。

  谢勇在大厅里咆哮,「好你个谢隐,这是完全没有把我们这些兄弟放在眼里,成亲去自己的私宅也就算了,居然连我都没有知会一声!」父母在吉时前才突然被接去私宅,而他竟是连点消息都没接到。

  「哎呀,你气个什么劲,他去了私宅,我们这边岂不省事?」乌氏嗑了一地的瓜子壳,翘着脚,一副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的模样。

  「这有什么好在意的?京里老是说我们一家几口都是吃白饭的,全靠着那位手里漏点钱给我们花,今日一遭,那些重规矩的京里人不指着他的鼻子骂,我的头就摘下来给他们当球踢。」

  「哼,你那个脑袋值几个钱,人家看了还觉得恶心!」谢勇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他转念一想,谢隐不回来也好,他不在,往后家里就他最大,到时候还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这才是过日子的态度啊!

  夫妻俩算盘打得响,只可惜天不从人愿的事向来只多不少。

  孙拂这艘小船在汪洋里飘荡了一整夜,精疲力竭,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怎么没有人叫我?」她一醒来看见沙漏才知道都辰时末了。

  「大爷不让叫,说夫人昨夜累了,让您睡饱才是。」三生边说边服侍她梳妆,陈嬷嬷端了羊乳羹还有栗子糕过来让她吃。

  「大爷吩咐,夫人昨日没有什么进食,让您先垫垫肚子,等敬茶见礼过后,要带夫人去吃好吃的。」

  孙拂用小银匙把一小碗的羊乳羹吃完,栗子糕倒是没用。

  要奉茶见礼,打扮不能太过简朴,孙拂选了一件大红五翟红梅花纹丝锦曳地望仙裙,梳了已婚妇人的圆髻,戴了凤凰孔雀点翠簪,嵌猫眼石的垂珠坠儿,她的五官明丽大方,没有太多繁复的装饰反而恰到好处。

  谢隐一脚进了屋里,看孙拂梳着妇人的发髻,上前轻轻碰了下她的脸。「你这样好看。」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就一同去了私宅中给秋氏和谢壮夫妻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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