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住下来,乐鸣秀渐渐觉出这宅子朴拙沉稳的味道。
而有时点缀上一抹彩泽,便觉什么都不同,如同此际挂在廊下的几颗火红灯笼,亮光晕开,偏橘的暖黄火光跳动,再瞧苍穹上一轮皎月和屋边静静绽开的北地白昙……许是心境转变,她对这个所在的好感也自然提升,觉得什么都自有风情。
这一边,她推门进屋,才将烛火点上,刚合起的门又被推开,高大身影冲着她来。她一阵天旋地转,两腿离地,被金大爷开抢般打横抱起。
「你、你发什么疯?快放我下来!」两腿踢了踢。
金玄霄冷着脸。「本大爷的媳妇儿就该在本大爷房里。」
乐鸣秀瞪圆双眸,心想,难不成他大爷又来抢人回窝?那可不成!
「我阿娘就睡隔壁房里,你小点声,还有……还有咱们虽按你族里习俗行了结契,有了夫妻之实,那也得按木灵族的习俗拜堂成亲,请族人们都来喝杯喜酒,那、那我才能抬头挺胸又光明正大地跟你同房而居啊。」
他皱眉瞪着她,脸色更难看,但乐鸣秀是吃了秤陀铁了心,小脸倔强,寸步不让。
他大爷横抱着她干脆在榻边落坐,鼻子不通般哼气,摺下结论——
「女人家就是脸皮薄。」
明白他这是妥协了,对她妥协,乐鸣秀内心因这场小小胜利感到柔软甜蜜。
「是啊,你媳妇儿就是脸皮薄,薄到敢在北陵王廷大殿上当着众人之面坦承喜爱你、心仪于你,还主动跟你求亲了,欸欸……」故意重重叹气。「我这脸皮怎么薄到都快没脸没皮了呢?」
金玄霄一愣,瞧着她对他放开心胸、俏皮淘气的模样儿,不再打机锋,不再话说三分,那眉梢、那眼波,那朱唇巧鼻,每个细微动作都那般精灵可爱,颊面暖暖,引得他又凑上鼻子不住摩挲。
想到她所提的「主动求亲」,他心里一顿好笑,如今到底是谁先求亲也无所谓了,她喝了他的血与他结契,就一辈子逃不掉。
「不知金大爷生肖属何?」乐鸣秀被他用鼻子努得气息略喘。
他飞快觑她一眼,嘴微蹶。「猪。」
乐鸣秀险些笑出,想像金大爷若真是一头猪,该也是威风又霸气的猛猪。她压低声音道:「还以为你属狗呢,抓着人就顶着鼻子一顿好努,嗅个没停。」
结果她当然就被「惩治」了。
金玄霄猛地掀她的裙、扯她的裤,乐鸣秀惊呼半声又赶快闭紧嘴巴,双手忙着抱牢他的铁臂、急声求饶——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要骂你是狗,大黑才是狗,它的鼻子才是正宗狗鼻子,是我错,秀秀认错,你、你别乱来,阿娘会听到的,金玄霄唔唔……」小嘴被直接封吻,跟着人就被丢上榻,男性热呼呼的身躯如泰山压顶压得她不得动弹。
他的嘴也好热,唇舌似乎是他全身上下最最柔软的部分,与她交缠着,不给她喘息机会,她学会回吻他,渐渐跟他一样热切,再次感受到两人体内灵蕴的相互回应。
碰撞而出的灵动从剧烈震荡变成涓涓细流般的温存,乐鸣秀一时间迷迷糊糊,伏在她身上的金大爷则抚着她的脸、她的粉颈,嗓声带着明显的压抑,却也透出愉悦道——
「秀秀说的没错,大爷我就是狗鼻子,就爱蹭着媳妇儿乱嗅。」热息吹进她耳里,引得她一阵轻颤。「秀秀要不猜猜?你从头到脚我最想顶着鼻子凑上去嗅个痛快的地方嗯……是哪里?」
乐鸣秀登时回神,哪里用得着猜嘛,在那座奇异的洞窟中两人好在一块儿时,她因情生意动而越发湿热、淋淋泌出春水的女子幽谷,那动情气味令他……让他……简直是……欸,除了「疯狂」二字,她想不出别的词儿。
然而两人此时还能揪住理智说着话,她内心很是清楚,全得拜金大爷的「悬崖勒马」和「手下留情」。
她越来越能看明白他,即使他百般不愿停下,只要她有所顾忌,他就算体内热火沸腾、欲望高涨,金大爷也不会诱她拐她,更不可能强迫她屈从。
他其实是很温柔的,一直都是。
看他对待磊儿、对待大黑狗子,有时故意摆出严酷模样,实是色厉内荏,刚硬坚毅的心也可以为了谁软得不得了。
而今,她是否也走进他心里,成为那个也能令他心软的人?芳心悸动不已,她忽地软软抚上他的峻颊,装镇定,鼓起勇气不答反问——
「倘若金大爷能痛快允了秀秀一事,那往后你顶着鼻子想嗅哪儿,想往哪儿钻,秀秀都任着你来,全然配合,金大爷以为如何?」
闻言,金玄霄漂亮深目骤然一眯,瞪着她好一会儿,然后瞪着瞪着,瞪到最后一手竟……竟下意识伸去揉弄耳朵。
唔,所以他大爷这是害羞了吗?乐鸣秀全身发烫,心房热得快融化。
金玄霄到底剽悍勇猛,生生控住表情,低咳两声清开喉咙问:「要本大爷允你何事?说!」
她很快道:「赫夜族遭北蛮侵占,北方部族联盟视你为共主,你必不能容忍北蛮狼族步步进逼的行径。我知道战事即将开打,定然要先收回赫夜族救出穆图族长,此战宜快不宜慢,当要打得北蛮以及赫夜族中的反叛者落花流水,才能确确实实稳住北方情势,教其他可能有反心的部族不敢妄动。」
金玄霄心脏怦怦跳,不可否认,实在真想把眼前娇俏与豪气并发的自家媳妇儿吞个彻底,但忍无可忍,也仅能从头再忍。
他暗暗吞咽过于泛滥的口水,沉声问:「你待如何?」
乐鸣秀眸底一亮,道:「我要随在你身旁,就算战事开打,也要同你一块儿,你不可以把我孤苦伶仃、可怜兮兮、无依无靠地丢在黑石堡不管,总归……总归就是不管你往哪儿去,都得带上我,打到天翻地覆了都不准你撇下我。」
她哪里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了?金玄霄险些气笑。
还想跟他打北蛮子去?
他五官瞬间冷凝般僵硬,薄唇一掀正欲驳回,乐鸣秀像洞悉他一切想法似,抢了他的话头脆声再道——
「我就在这儿挑明了,即便你不允,我也会执意跟了去。金大爷,你即便再强再悍再唯己独尊,也奈何不了我的执拗。况且你……你灵能再强,说到底也是肉体凡胎,我毕竟是木灵族前所未有最强的灵能者,你带上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要不小心有个损伤,甚至有个伤风感冒,我的疗癒灵能定能派得上用场,你好不好允了我啊?」
金玄霄继续瞪人,坚定的心却莫名其妙有些软化。
噢,不能说是莫名其妙,这是头一回有人想用这般方法护卫他,抢着要跟他一起打仗,只因怕他有个头疼脑热或受了伤。
更令他无话可驳的是,他家媳妇儿确实如她自己所说,是木灵族前所未有最强灵能者。
如今两人的灵蕴可说心有灵犀、心心相印,彷佛两人靠得越近,常在彼此身边,形成的灵动越发滂沛活泼……该死!等把北蛮子势力一举赶出赫夜族,他回头就把两人婚事给办了,光明正大把她叼回窝。
乐鸣秀见他似有些松动,再接再厉道——
「猎狼族的孩子,尤其是男孩,自小就需要多多磨砺,磊儿那么小都能跟着你东奔西跑、闯南走北,还能运用天赋帮你收集消息,如果我也跟着去,你很强,我也强,你我强强联手,加上磊儿助阵,你说多美好?打起架来肯定快狠准,稳赢不输。所以就让我去嘛,好不好?」
金玄霄发现自己被说服了。
他低头啃了她嫩唇一下,恶狠狠道:「要随我一起可以,但绝对要听从本大爷的命令行事,不可轻举妄动,真开打了,你跟磊儿给我好好待在后方,不许胡闯乱跑,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她连声答应,笑得双眸弯弯。
随他涉险吃苦,伴着他护着他,是那么值得欢欣笑开的事吗?金玄霄忽觉胸臆微绷,喉咙略紧。
他再次低头,用很温柔的力道去亲吻他刚刚啃咬过的那两瓣朱红芳软。
第十一章 灵能治伤兵(2)
金玄霄「夜闯」媳妇儿闺房的这一晚,最后是怀抱着满满的不甘心、不痛快撤离,这令他内心更加坚定——
誓必尽速夺回赫夜族,并在与北蛮狼族真正大交锋前腾出时间,杀牛宰羊、敲锣打鼓地把媳妇儿给娶了,如此方能解饥止渴啊!
三日后,部署皆已就序,金大爷遂带着自家的娘子、孩子和狗子出发赶蛮子去,当然,雀鸟也一路相随,谁也没落下。
坐在金大爷身前、跨骑在黑毛兽背上,随一干北方勇士们出征,乐鸣秀竟不觉恐惧,反倒克制不住兴奋得隐隐发颤。
在某些国家或部族里有着「上战场不允有女子同行」的禁忌,说是会招来厄运,她是不清楚北方部族联盟的各族族长作何想法,但猎狼族勇士们对于她的随行很明显给予高度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