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嫁君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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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玲珑无奈地看着八哥婆婆妈妈地跟伙计吩咐了一句又一句,最后她实在忍不下去了,不耐烦地伸指在桌上敲了敲,吸引了他们的视线后,开口说:“随便上些酒菜,我们吃了还要赶路呢。”

  她对小二说完,又将目光转向八哥,“还有你,要是实在不适应,现在就掉头回京去,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温子厚立时就噤声了,什么要求都不提了。

  小二赶紧抹着汗下去了。

  温玲珑目光不友好,“是我常年不在京里,所以不知道八哥你现在这么难伺候了吗?”

  咱们就算是公费旅游,你这么铺张浪费的也不太好吧。

  “哪有哪有。”温子厚的冷汗也下来了。

  “出门终归比不得在家锦衣玉食,你如果不愿意陪我出来,大可不必勉强,何必如此一再拖延行程呢?”

  她真的忍他很久了,再忍下去她觉得自己都能成圣了。

  要是能提前启程,她也不至于被那人堵到七哥书房威胁。

  没错,在温玲珑看来,龙昭琰那番话算不上是告白,chi/luo/luo的就是威胁。

  天下哪有你喜欢别人,想追,却不允许别人拒绝的?那你还问个头啊,直接请旨赐婚不就得了,反正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结果一点儿区别都没有。

  温玲珑闭了下眼,让自己平静下来,懒得再理八哥了。

  饭菜上来后,温玲珑草草吃了几口就说自己吃饱了,出了客栈,径直往自己的马车而去,小蛮和小婵本要跟上的,但被她制止了,让她们吃饱了再出来。

  走到马车前的温玲珑却没有第一时间上车,而是举目远眺,神情有些莫测。

  “姑娘。”

  温玲珑回头看到来人,笑了下,“是你呀,李叔。”

  李叔是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是这次随行的管事,他其实并不是温家人,是几年前她在外面意外救下的人,从那以后他就留在她身边,但凡她外出都陪着,替她打理一切。

  李叔真名叫什么他没说,她也就没问,甚至他到底是不是姓李她也不确定。别人问他,他只说自己叫李四,一听就是个很敷衍的名字。

  “有心事?”

  温玲珑笑了,没有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心情,点了下头。

  “在担心什么?”

  温玲珑没有回答,只道:“李叔,今晚动手。”

  李四神色平静地点头,“好。”

  她不说为什么,他也不问,她说动手,他就会照做。

  温玲珑在外面又站了一会儿,便上马车歇着去了。

  小蛮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只食盒。

  “姑娘,您中午也没吃几口,我让店家给您做了您爱吃的肉卷饼,好歹再吃几口。”

  “好。”

  跟着上车的小婵嘟哝了句,“八少爷也是的,惹得姑娘不高兴。”

  温玲珑扫了一眼过去,小婵就噤声了。

  小蛮正把一盘卷饼从食盒里拿出来,小婵赶紧过去帮忙摆放。

  食盒里不但有肉卷饼,还有一盅汤,温玲珑吃了一个肉卷饼,又喝了一碗汤便不再吃了,马车也终于缓缓启动,向着远方而去。

  因为今天九姑娘不高兴了,接下来路赶得就比较急,以至于晚上错过了宿头,只能露营,好在跟出来的护卫们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安营扎寨十分熟练。

  晚饭的时候,温玲珑并没有出来吃,温子厚也没胆去自找没趣。

  营地的篝火在夜幕下显得温暖而又迷离,四下静悄悄的。

  银月斜挂时分,温玲珑从自己的帐篷中走了出来。

  此时她已经换了一身男装,青衫布袍,布巾木簪,朴素而低调,却仍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让明眼人一看就知他出身不凡。

  两条身影从另一边走了过来,是管事李四和车夫刘八。

  “营地你照看好了,别出事。”她嘱咐。

  刘八领命,“小的遵命,少爷也一路保重。”

  温玲珑点点头,“之后你便回父亲那里去吧,将我的信交给他们。”

  刘八点头,“小的会亲手把信交给老爷夫人的。”

  温玲珑转向李四,“李叔,咱们走吧。”

  李四当先而行,牵了两匹马过来,扶她上了一匹,然后自己飞身上了另一匹马,两个人在马上朝刘八拱手告辞,然后扬鞭催马而去。

  夜幕下,安静的营地上,刘八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直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姑娘总是要走的,她说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想过些真正清静自在的日子。

  他是看着姑娘长大的,从她牙牙学语便一直跟着,懂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不是不想跟着继续伺候,只是姑娘说他太过显眼,容易被人循线寻来。

  好在李管事总是护着姑娘的,他也不是很担心。

  妙空大师说过,姑娘活不过二十岁,其实大家都知道她有极大的可能活不到二十岁,今年姑娘已经十八了,真是没剩多少日子了,就让她按自己的想法走最后一程吧。

  风有点儿大啊,刘八抬袖在眼上抹了抹,把自己的泪擦掉。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才终于动了,慢慢走回篝火旁,地上倒着几个护卫。

  晚饭里掺了迷药,药是李管事准备的,效果很好,把人全部放倒了,现在整个营地都静悄悄的。

  刘八没有丝毫睡意,就这么一直坐到了天明。

  太阳慢慢升起来的时候,大家终于渐渐醒转,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全都慌了,紧接着他们发现少了两个人,最要紧的那个人不见了!

  温子厚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淌下来了,整个人不知所措地走来走去,这可怎么办啊,他怎么跟府里人交代,陪着出来,结果竟然把人看丢了。

  最后,还是小蛮拿着一封没有封口的信跑了过来。

  温子厚拿出信笺飞快地看下去,最后用力闭了下眼,将信笺装回信封,吩咐道:“收拾收拾,回京。”

  事情太大,他做不了主儿,得回去请示老祖宗。

  花厅里很安静,只有温子初灌酒的声音。

  他喝酒,坐在他对面的龙昭琰却是在品茶。

  “长生就这么自己走了。”一边说,温子初又灌了一杯酒下去。

  “她还没死。”

  “王爷您别乱理解我的话,我才不会诅咒自己的妹妹呢。”

  龙昭琰闭嘴了,喝自己的茶。

  温子初又灌了几杯酒下肚,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只扁平狭长的盒子,放到桌上朝他那边推过去,“她叫我还给您的。”

  龙昭琰拿起盒子打开,紫玉簪静静地躺在盒子里,他随手盖上,又将盒子推了回去。

  “什么意思,王爷?”

  龙昭琰继续给自己斟茶,云淡风轻地说:“确定她死讯后,本王娶冥妻时算在嫁妆里。”

  温子初被吓得酒都醒了一半,张口结舌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王爷……”过于吃惊,声音都有点破了。

  龙昭琰抬眼看他。

  他好半晌才震惊地说:“我妹妹死了你都不放过啊!”

  “我只是要个虚名罢了,难道你想我现在派人去找她回来吗?”

  温子初立刻说:“我不想。”停了一会儿,他迟疑地小声开口,“长生不喜欢您啊。”

  龙昭琰扫了一眼过去。

  温子初鼓起勇气说:“她都被您吓跑了。”

  “冯剑。”

  温子初飞速认输,“我错了。”

  闪现的冯剑在看到主子摆手后又退了出去。

  温子初丧气地趴到桌子上,自言自语地说:“我这个哥哥做得很失败啊,长生还给我留了钱,说反正她也花不了那么多,让我对她嫂子好一点儿,别学二伯花心,生一堆庶子,也就二伯娘好性儿,换她早和离了。”

  龙昭琰看了自说自话的人一眼,若有所思。

  “长生总说,其实她这样挺好的,在最好的年华离去,不嫁人也不用担心所嫁非人,丈夫变心什么的,一辈子都舒心畅意的,比这世上绝大多数女人都幸福。

  “我妹妹可聪明了,就她刚会说话那会儿,就能指着我的课业纠正我,王爷您能想像得到那么小那么软绵绵又可爱的小团子,奶声奶气地……”

  龙昭琰手拿着一杯茶,半天没动。

  每个人喝多了反应都不一样,温七只要喝多了开口闭口都是他妹妹,这些年他就这么听下来了,估计他比温家其他房的人知道的温九的事都多。

  温子初絮絮叨叨地说,龙昭琰就淡定地听。

  有长大的做对照,他现在都能想像得出小不点时代的温九会是怎样可爱的模样了,难怪温七整天总抱怨小时候家里人多自己都抢不到妹妹。

  小奶娃跳起来构不着,就让人抱自己起来,然后匡匡地拿书砸人脑袋,抱的人还不敢松手,这就是仗着受宠无法无天啊。

  温九就是这么被温家的一票男人们宠着长大的,她要星星不给月亮,要上天就给架梯子,所以她这一次药倒一片,自己跑了,温家也什么动静都没有。

  既然她想自己走剩下的路,那就随她吧——温家人应该是这么想的,不过,听温七说最近温家男人酒喝得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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