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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死就周全了,可是你不败死,根由在你,受累的是我们。”他们何其不幸,身为他的妻儿,得代父受过。

  “你是指我贪生怕死?”魏正邑捂着抽疼的胸口,一脸痛心疾首。

  “难道不是吗?”他还在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

  “你、你……”魏正邑颤着手指比向儿子,好像十分心痛他对亲生父亲的种种不肖。

  “你要认为我说得不对,那你敢正式迎我入中门,承认我是侯府嫡长子,上书请求立我为世子吗?”他也要逼他,逼他撕下那层假面具。

  魏正邑面容一僵,说不出话来。

  真要立嫡长子为世子,殷如玉那女人还不闹翻天了。她千方百计要她儿子承继侯府,怎么可能让人截了去。

  即使那是名正言顺的长房,正统继承人。

  “哼!笑话!”眼见魏正邑这犹犹豫豫的缩头乌龟样,梅双樱就一脸不屑。

  “相公,以后他们再求上门我们谁都不理,管他什么父子、亲情、孝道,一文钱都不值。”连他该有的身分都不肯还给他,还敢自称父亲。

  “好。”他有她就足够了。

  第十章 断绝亲恩(2)

  梅双樱走回二楼,登高朝着一楼喊话,不只一楼的平民百姓,连二楼厢房内的达官贵人们也听得到。“各位做个见证,是昌平侯不认亲儿,不是我丈夫不认父亲。天地明鉴,不敢有假,我们也想归家,无奈东风急、亲情薄,有家归不得。”

  “我哪有说不认……”魏正邑极力想挽回儿子的心,但风向正顺的某人不让,趁势追击。

  啪的一声,鞭声破空,一小撮黑发飘然落地。

  黑得发红的长鞭让人心口一抽。

  “断发如断亲,还亲骨肉情。如今我丈夫和昌平侯府再无瓜葛,以后莫要再提及两人的父子情,恩断义绝,再无往来,双魏各西东,同宗不同户。”要分就分得彻底。

  鞭声再一起,鸦雀无声。天香楼内接待的客人皆是京城的高门大户,此时都用惊恐的神情看着正在舞鞭的女子,同时也怜悯被儿子断亲的昌平侯,有个这么凶残的媳妇,要了不怕被她虐死吗?看那鞭子舞得多……狠呀!

  “好了,我们回家吧。”她这一露馅,只怕今日过后便会传遍京城每个角落,她又要扬名了。

  让众人吓掉眼珠子的是,当浓眉如墨的清俊男子展颜一笑,先前杆气四溢的女子忽地眉眼柔和,娇羞无比地低首敛眉,戾气全消,看来温婉可人,宛若春风拂过般宁和。

  啊!这……这反差也太大了。

  “好,回家。”管他别人怎么看她,做自己最开心。

  “嗯!”

  小夫妻无视外人异样的眼光,双手交握走出上悬百年招牌的天香楼,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僵直而立的魏正邑脸色复杂,心想……

  我失去长子了吗?

  “……啊!不、不要了,漠生……大、大师兄,我真的……不行了……好哥哥,求你……再来就……嗯!哭、哭给你看……呜呜……”

  梅双樱真的哭了。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出殡那一日的大哭外,她再也没哭过了,连身上受了伤也强忍着,一滴泪也没掉。

  顶多是假哭而已,干打雷,不下雨,挖坑让人跳。

  可这一刻真的不行,哭得可凄惨了,梨花带泪,哭得一抽一抽的,抖动的双肩一上一下,模样好不可怜。

  而始作俑者却一点也不怜惜,还在那闷不吭声的勤耕耘,暧昧的声音让人听得面红耳赤。

  羞人,却也花好月圆。

  迟来的圆房终于在月圆西窗的稀光中发生,初次解禁的男人如狼似虎,不知轻重,忘我地只感受得到身下又香又柔,任他揉搓的娇人儿。

  “再一次就好,你忍一下,我马上就……”

  “你已经说……呜……说过好多次的再一次……我吃不消……呜……腰要断了……”脊椎骨又酥又麻,但也……好痛,在痛与欢愉中感受着无助的沉沦。

  他低笑,却气息不稳。“最后一次了,我也没力气了,你欠我的这些时日也该补上,我是在讨债。”

  “……骗人,每一次都这么说……我不要再相信你了,坏……啊!坏人。”

  “乖,宝儿,别急着拿鞭子,一会儿让你抽……”不过要先等他吃饱了再说,都饿了二十年。

  梅双樱在抽抽嘻噎间睡着了,她不知道何时睡去,只知甫一睁眼时,东方已大白,升到半空中的日头照在半开的方窗,一只麻雀站在窗棂边,啾啾啾的对天空鸣叫。

  再看看自己的身子已清洗过,换上皎月软缎绣春牡丹衣裙,连头发都梳过了,黑亮动人。

  只是一动就酸痛,翻个身而已居然听见骨头的咔咔声。那时与胡兵连日对战都没有损筋挫骨过……

  她到底是遇到狼,还是和熊瞎子搏斗过,这一身疲累比倒吊在树下三天三夜还糟糕。

  “醒了?”

  魏长漠端着煮得软烂的松仁鱼片粥入内,一脸的神清气爽,面色红润,看得出“吃”得很补。

  反观他的小娘子像是受虐的小媳妇,粉颊少了点光泽,水潇滩润唇多了几个咬破的血口,脖子满是细细的红瘀,一点一点像盛开的红梅,眼角还挂着可怜兮兮的晶莹泪珠。

  “哼!”她要三天不开口,急死他。

  “不理人了?”又使小性子。

  ……不说话。

  “宝儿乖,你不饿吗?”她起晚了。

  饿。

  饿肚子的感觉真难受。

  “起来把粥吃了,一会儿带你到街上逛逛,你不是要买几个玉钿吗?还有送人的墨条、洒金笺,听说如意坊的胭脂水粉不比你姊妹制的差,还有黛墨……”

  好想去、好想去、好想去、好想去、好想去……

  呜!夫君太坏了,明知道她插翅也想去还拚命在她耳边念叨,分明是给她堵心,让她有气出不得。

  “真的不去?那就可惜了,忠伯还说天桥下有人变戏法、耍杂活、猴子翻跟斗、迭罗汉、仙女摘桃……”魏长漠搅着粥,一口一口地吹凉,眼中浓浓笑意挥不去。

  忠伯是魏长漠特意找回来的管家,以前是他娘的陪嫁。自从魏长漠逃出侯府后,忠伯便被殷如玉以不养闲人为由送到庄子,日日下田,干着最粗下的活,日子过得十分清贫。

  像他这样的下人不算少数,凡是莫素娘的人全被打发了,一个也不剩,侯府内尽是新夫人的人马。

  不过当魏长漠去找人时,死的死、走的走,也没几人了,他全部都带回御赐的三进宅子,替换那批反骨背主的仆从。

  “等一下,我要去。”可恶,拿她喜欢的事物钓她,太不要脸,害她骨气全没了。

  “肯理我了?”他取笑。

  “怜悯你自言自语。”她是心善的人。

  “我家宝儿最善良了。”她脾气暴,但来得快,去得也快,最多留不到三天,气过之后又雨过天青了。

  “哼!少哄我,我在生你的气。”她一口含住丈夫送到嘴边的鱼片粥,嚼着脆脆的松仁。

  “好,不哄你,快把肚子填饱,你一饿就会凶性大发。”她饿不得,从小玉液琼浆的养着,养出娇气。

  梅双樱一听他不哄了,马上眼眶一红。“你一定是不喜欢我了,有了别的新人,狠心薄幸、负心郎。”

  他好笑的拥她入怀,一边喂一边轻语如絮。“哪来的新人,你就是我心里的重量,承受你一人已是我最大的负荷。”

  “啊!你果然嫌弃了,居然将我比喻成负荷,你是不是早就想把我丢弃了。”男人最无心,说放就放。

  闻言的魏长漠快要笑出声了,一口粥往她嘴里塞。“不许和我闹脾气。用完粥后泡泡热水浴,我在里面加了不少活血的药材,你觉得舒服了便起来,不要浸泡太久。”

  “我没力气。”她娇声撒娇。

  “我抱你。”他乐当苦力。

  一碗粥不算多,梅双樱很快就吃光了,她小歇了一下便由着魏长漠抱着入浴,桶内浮浮沉沉很多药材,在热气的熏蒸和药性的游走下,原本的不适一扫而空。

  饱受摧残的她又恢复本来的光彩,明眸皓齿、嘴唇红润,肤似凝脂般透白,点点红斑有消退的迹象。

  不知不觉中,因为太舒服了,她眼一闭又睡着。

  蓦地,一只长茧的大掌伸进水里,抚向玲珑细腰……

  “啊!谁?”她的赤焰九尾鞭呢!

  敢偷香,抽死他。

  “是我。”

  一听到低醇的声音,她心安的放松。“你吓我。”

  “是我差点被你吓死才是,我刚一进来,你半颗脑袋飘着。”要不是水面有她呼出的气旋,他都要以为她溺水了。

  “我……我太累了嘛。”她对自己的酣然入睡感到难为情,她哪晓得会那么困倦,双眼一阖便睡了过去。

  “以为你是学武之人精元不会太差,没想到……以后要多加锻炼,强身健体。”她好了,他才有甜头尝。

  听出他话中的暗示,她脸一红朝他泼水。“我的身子够好了,不用再练,是你贪得无厌,纵……呃,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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