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千面小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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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国家的覆灭定有原因,据说她的祖父以及祖辈都长年不理政事,一个沉迷女色,一个痴迷道术,另一个更离谱,竟学起纣王的酒池肉林……

  这样的云翔国不亡才怪,就是没有西襄帝起义造反,也会有南襄帝、东襄帝……如今的西楚国好不容易平定下来,若是离王真出了事,百姓们岂不又要过苦日子?

  她相信这些道理胡俊并不是不懂。

  胡俊自然懂,理智上他也知道再起战事,苦的便是百姓,可情感上,他是云翔国的人,他的父母兄弟、至交好友全死在西襄帝手中,这个仇他如何能不报?

  所以听完云初夏所言,他没有吭声,而是沉默不语。

  沈雁菱也是如此,这些年来,云初夏不止一次说过,他们夫妻俩从一开始的愤慨恼怒,一直到如今的闷不吭声。

  他们都知道云翔气数已尽,就是……迈不过那个坎儿。

  云初夏这都洗脑几年了,自然知道革命不可能一次就成功,晓以大义不成那就动之以情。

  她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眼眸瞬时水光乍现,“胡叔、菱姨,你们虽老是以属下自居,可在我心里你们就和我的亲生父母没两样,我自小就是你俩带大,胡叔教我武功、菱姨教我识字,不论你们谁出了事,我都会痛苦一辈子,我不要你们冒险。”

  胡俊看着眼前真情流露的女孩,心头一阵感动,忍不住脱口而出,“阿初快别哭了,胡叔不去就是了……”

  以他的性子,如何肯让其他人去送死,自己却躲着藏着?但眼前的女孩不愿他们离开,他自然放不下。

  虽然不敬,但他心中的确是将云初夏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别说是掉眼泪了,就是眉头一皱,他都心疼半天。

  比起憨直的丈夫,沈雁菱更了解这一手带大的孩子,瞪了她一眼后道:“死丫头,让你别去戏楼,你偏去,净学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她相信云初夏说的是真话,心里不是不感动,但她也知云初夏从不是这煽情的性子,通常是有所求的时候才会使出这种苦肉计。

  胡俊身子一僵,立马用控诉的眼神看向云初夏。

  他这都被骗几回了,还中招,真没用!

  云初夏的泪水瞬间消失,笑着抱住沈雁菱的臂膀,像只小猫儿般撒娇说:“我不管,你们就是不许去,这是命令!”

  动之以情也没用,那就只能来硬的了,谁让她落魄归落魄,在他们心中仍是那尊贵的公主。

  最后一招果然有用,就见胡俊身子一僵,最后叹了口气,不甘愿的说:“臣……遵命。”

  沈雁菱见丈夫如此,有些不忍,却暗暗的松了口气。

  胡俊个性憨直木讷,对她却是极好,夫妻俩成亲多年至今还未红过脸,她一直知道自家丈夫有些愚忠,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复国,他坚持要去刺杀离王,她阻止不了,也只能跟着去,至少两人就是死也能死在一块。

  云初夏与沈雁菱一样,都十分了解胡俊,见他郁郁寡欢,知道他定会因这事食不下咽、夜不成眠,于是道:“其实要刺杀离王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胡俊那郁郁脸色倏地一亮。

  “筹钱。”她幽声道。

  沈雁菱闻言,差点没往她脑袋瓜敲下去,“筹钱?上哪筹去?一百万两就是把我们几个都卖了也筹不出来!”

  就是真筹出来,黄花菜都凉了,小皇帝如今还小,只有此时杀了离王,他们才有机会复国。

  云初夏挑起那弧度优美雅致的弯眉,拿下自小便挂在颈上的玉葫芦,递给了胡俊,“不是说咱们云翔国的先帝藏了一笔钱财在郳州?”

  云翔国一共两百余年,皇帝换了几十个去,其中有昏君自然也有明君,而最出名的就数云建帝了。

  据说云建帝深知富不过三代的道理,就算他再如何鞭策子孙,可对于曾孙、曾曾孙、曾曾曾孙,他那鞭再长,命也不够长,想管也管不了。

  为此,他极有远见的藏了一笔金银,并留下祖训,只有在国破家亡之际才能取用那笔钱财。

  至于开宝库的钥匙,正是那玉葫芦。

  胡俊闻言非但没半点高兴的表情,看着手心中玉质上佳的玉葫芦,眼中的光亮暗了下去,“那笔宝藏不知是真是假,据太子殿下所言,几代先帝都快将郳州给翻过来了,却怎么都寻不着……”

  要是有那笔钱财,他们早就成事了。

  云初夏自然知道这事有难度,正是有难度她才会提。

  她觉得胡俊就是闲得发慌,只要给他找些事做,他就不会动不动想去送命,于是她更加奋力的说服着,“胡叔,这是最快的方法了,其他人找不到,不代表你也找不到。只要找出这笔钱财,别说是离王了,就是小皇帝的脑袋,你都付得起!”

  胡俊一双眉拧得死紧,“你说的很有道理,可……”可他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偏偏他说不上来。

  沈雁菱就聪明多了,瞪了眼满脑袋都是鬼点子的云初夏,说:“这事不必你操心,我们自有想法,赶紧吃饭去!”

  听见这话,云初夏便知有戏,忙应好,“今儿个煮了什么菜?我都快饿死了……”

  她昨夜劳累的很,至今都还未吃进一粒米呢。

  南琴正好探头出来,笑容可掬的道:“清炒萝卜干、三味甘薯、清阳白玉粥,还有你最爱吃的黄金芙蓉蛋。”

  听着这一道道菜名,云初夏额角一抽。

  取了这么个矫情的名儿,事实上就是萝卜干、烤地瓜、清粥还有那再普通不过的蒸蛋罢了。

  云初夏忍不住悲愤,她可是正在发育的少女哪!这吃得比尼姑庵的尼姑们还清淡,是要她长成干扁四季豆?

  她突然觉得,改行寻宝似乎也不是件坏事……

  兴安城外的一座小村落,两旁田野里的小草争先恐后的露出绿绿的小脑袋,各式各样的野花都开了,红的白的粉的黄的,美丽的蝴蝶和蜜蜂忙碌的穿梭其中,汲取花蜜,柳枝迎风飘扬,好似一个翩翩起舞的小姑娘。

  虽然是傍晚,外头的天色却是格外的好,那一轮落日此刻就停在河面的上方,将原本灰蒙蒙的河水照得波光粼粼,正应了那句“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云初夏前世虽为杀手,懂的事情却是不少,毕竟要当一名职业杀手,该学的可不只是杀人的技巧,为了潜伏在各式各样的环境之中,她佯装过老师,乔装过医生,更当过舞娘,甚至是扮成男人,可以说十八般武艺皆懂。

  而在这女子不得随意抛头露面的朝代,她最常干的便是女扮男装,原因无他,就是图方便。

  就好似此时,日阳西落,寻常女子早早打道回府,除了一些生活困顿需要维持生计的妇人外,还在大街上游走的女子是少之又少,就是有,身旁也定有人陪伴着,没一个落单。

  而云初夏独行惯了,就是南吉、南琴说了不下百次要跟,她都没让,总是偷偷一人溜出来,几次下来,沈雁菱见管不住,索性放弃,告诉她要去哪儿都行,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平安归来。

  这一点云初夏一直做得很好,加上自离王上位后,对他们的追捕几乎可以说是停摆,比以往安全的多,以至于现在她要出门,沈雁菱念归念、担心归担心,却不再像以往那般拼了命的阻止。

  毕竟论起打架,就连当年的武状元胡俊都不是她的对手,她不欺人,人家便偷笑了,有谁敢欺到她头上?又不是找死。

  总而言之,谁都可能有危险,就她不会。

  可她没危险,却不代表那些糟心事不会自个儿撞上门。

  “公子快!快跑!”

  云初夏看着眼前狂奔的马车,以及那快要从马车上坠下的身影,忍不住摇头一叹。

  现在的杀手素质还真不是一般差,这村落人烟虽少,可天都还没黑呢,就这么急着下手,难不成是看准了不会有人多管闲事?

  确实,在这纯朴之地,周围都是些庄稼人家,这时候早已回家吃饭去了,谁还会在外头逗留?像她这样吃饱撑……不,她还没吃饱呢!该说像她这般闲来无事之人,整片田地也就这么一个,没了。

  她本就不是爱多管闲事之人,此情此景,自是少惹事端,双腿一迈,轻巧的便要向一旁移去。

  谁知那逃走之人竟是连前头有人都不知,她还来不急躲,就被他突然从马车上跳下来的身子给撞倒。

  “有没有搞错……”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云初夏忍不住低骂。

  这么大一块地,他哪儿不好跳,偏生跳到她身上,她这是什么运道?

  男子也没料到自己会撞上人,他是怕发了狂的马车会将他给甩下,这才趁速度不快时跳下,谁知这么恰巧的跳到身下这名瘦弱的少年身上。

  当他望进少年那双明亮得过分的眼眸时,先是一愣,随即拧起了眉,“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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