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夏将脑袋窝在他怀中,嘟曦着,“怎么可能没压力……”
她要是真能对他做到铁石心肠,也不必自责了。
“那就努力让自己更爱我。”他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角。只有更爱他,她才不会感到愧欠。
云初夏又咬了他一口,忍不住将心里话说出,“你这狡猾的狐狸!”
楚离歌低低的笑出声,那笑意从他宽厚的胸膛传至云初夏身上,莫名的让她心中的结松了松。
罢了,她都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爱就爱吧,大不了学罗密欧及茱丽叶,了不得一块死了呗!
心中的大石落下,肚子便唱起了空城计,看着眼前满满的一桌菜,云初夏一边吃,一边与他讨论着今日余府之行。
“见过余家人后,你有什么想法?”礼尚往来,楚离歌在她碗里堆小山,她便在他碗中也堆了一座。
看着碗里满满的菜,楚离歌很给面子的夹起就吃,知她用膳从不兴食不言寝不语这一套,还曾说过吃饭就是得东扯西聊才能吃得有滋有味,他从善如流,也不讲究。
“凶手就在余府几个主子之中。”这是他将今日所有事情串连过后的结论。
云初夏双眼一亮,“没错!就和红梦楼一事一样,是有人在搞鬼。”
楚离歌点头,一双俊眉微微拢起,“怪就怪在秋桐不过是一名丫鬟,究竟是谁这么大费周章的替她报仇?”
这点也是云初夏想不透的地方,她让店小二拿来纸笔,开始在纸上画起余府的人物关系图。
“能够拿到余老夫人贴身之物的人,除了龚嬷嬷外就是府中的几名主子,余复、余夫人、余大公子、余二公子以及余玉兰和余五爷的女儿余铃兰……”
一共七人,而他们还问出,余老夫人贴身之物失踪的时间,多是余玉兰侍疾的时候。
“你觉得余玉兰会是凶手?”楚离歌挑眉问。
云初夏想到余玉兰那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模样,叹气,“虽然我想尽快追到凶手,可就余玉兰那德性,还真不像……”
一个胆小怕死之人,如何敢谋害他人性命?再说了,她观余玉兰下盘虚浮,一看便知不懂武,反倒是她那族妹余铃兰,看似胆怯怕生,下盘却是极为稳健,且她无意间对上她的眼,虽然年纪小,但丝毫看不到半点怯懦的模样。
“我倒是怀疑余铃兰。”她将她所见之事告诉楚离歌。
楚离歌回想了下余铃兰的模样,的确就像云初夏所说,有些违和。
他沉吟了会,道:“余铃兰虽然年岁小,但身形与余玉兰没差多少,余复告诉我,因余五爷身子骨弱,他生怕这个侄女同弟弟一样成了病秧子,所以自小便让她学着打五禽戏,好强身健体,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凶手。”
“这我自然知道。”云初夏咬着唇,俏脸满是苦恼。
楚离歌见状舍不得了,伸手抚着她的唇,“别烦心,咱们已将线索从兴安城缩小至余府,只要找出凶手的动机,便离破案不远了。”
“动机……”云初夏更苦恼了,“你说,秋桐无父无母,一个孤儿,究竟是谁会替她报仇?”
饶是她这般聪慧,还是想破头也想不出。
楚离歌那双墨瞳微敛,好一会儿才道:“余玉兰几人都是小辈,秋桐死的时候,他们大多还小,真正与她有牵扯之人,可能就只有龚嬷嬷、余复夫妻以及余家五爷了……”凶手看似在七人之中,然这么算来,范围又缩了一半,即便余五爷并未去长青院侍疾。
云初夏望了他一眼,道:“今日咱们并未见到余五爷。”
余复带着他们去到海棠院时,余五爷正好发病,他们便没去打扰。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明日再上余府一趟。”
傍晚自余府离开,因云初夏已有好一阵子没去沈家庄,便想去看看,谁知楚离歌竟是要跟。
一开始云初夏有些犹豫,可想了想两人交往之事迟早会曝光,倒不如趁现在替他累积好人缘,于是两人不仅买了好些礼物,还让醉香楼的掌柜包了几桌的酒席,浩浩荡荡的到了沈家庄。
谁知南琴与南吉正好也在,一看自家小姐身旁多了个男人,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那男人是谁?”南吉眯着眼,紧盯着她。
“为何与你这般亲密?”南琴双手投腰,咄咄逼人。
不待她回答,两人再次逼问。
“是哪家的公子?姓什么名什么?做什么样的工作?家住在哪?”
“他可有父母?可有兄弟姊妹?在家行几?可是独子?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婢女通房小妾?”
“我……”这回云初夏倒是冒出了头,正欲解释,谁知又被两人截了话。
“你可有告知他你的身分?你们是从何处认识?”
“他可知你的身世?要不你怎么会带着他来沈家庄?”
“他……”
“他可是贪图你的美色?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占了你的便宜?”
“你是不是让人给骗了?是不是见他长得好便被迷得七荤八素,连自己姓啥名啥都给忘了?”
云初夏努力想开口,见他们兄妹俩又想插话,再也忍不住瞪眼低喊,“你们一人一句,还有让我说话的余地吗?”
真是气人!就是要处刑好歹给个辩解的机会,这么连番审问是怎么回事?欺侮她说话慢是吧!
南吉与南琴对视一眼,双双落坐,用一双眼死瞪着她,想了想,觉得不对,嘴一开便又要开炮。
一旁的胡小妮看不下去,苍白的小脸漾起一抹无奈,出声制止,“好了,你们就听听小姐怎么说,别再插嘴了。”
兄妹俩这才闭上了嘴。
云初夏瞪眼,嘟曦着,“究竟谁才是你们小姐……”
“小姐!”这下连胡小妮都忍不住瞪她了。
众人都知道胡小妮体虚,只要一激动便会呼吸不顺,每个人在她面前都是轻声细语,生怕刺激到她,正因如此南吉和南琴才会闭上嘴。
云初夏自然也知,就是嘴贱。
惹了众怒,她摸摸鼻子,忙将她与楚离歌相识一事全盘托出,且一个字都没有保留。
此话一出三人果然瞠目结舌。
“你是说……外头那人就是摄政王?”南吉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遍寻不着的人,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你还说……他想娶你?”南琴觉得不可置信。
她就知道小姐会惹事,却不知道小姐这外宿一个月,竟是替自己惹来了终身大事。
“也就是说……他是你的意中人?”胡小妮是三人中唯一一个看透事情本质之人。
意中人?
正磨拳霍霍,想着要怎么取外头男人项上人头的南吉吓了一大跳。
南琴则是不停的深呼吸,再深呼吸,又一次的深呼吸……
这刺激太大,搞得她脑子乱极了,除了呼吸,她什么事也不能做。
倒是胡小妮没啥太大的反应,只淡淡的问了句,“小姐打算怎么办?”
“呃……”云初夏弱弱的看了南吉与南琴,小声的反问:“你们说呢?”
南吉反瞪她一眼,“自然是杀了他!”
这可是众人的目标,人在眼前,错过这机会还不知要等多久。
“哥哥说得对。”南琴揉了揉额角,浑身无力。
云初夏一听这话还得了,立马授腰瞪眼,大声道:“他是我男人,谁要杀他,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兄妹俩一句话也不说,仅死命的瞪着她,那眼神清清楚楚的写着一句话——
就知道会这样!
胡小妮忍不住低笑出声,“好了,你们别闹了,还是想想怎么与我叔叔和婶子说这件事比较要紧。”
南吉与南琴顿时一脸苦瓜样。
他们可以这么平静的接受云初夏爱上仇人一事,是因他们并没有经历过那惨烈的日子,而且从小便跟在云初夏的身边,自然是向着她,但胡叔可就不一样了,要是他回来发现他们没把公主给照顾好,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两人连想都不敢想!
云初夏也是愁的很,看着南吉二人,可怜兮兮的说:“到时候你们可得帮帮我……”
“怎么帮?”南琴咬牙,摊上这样的主子,她着实心累。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云初夏两手一摊。
南琴气极,当下便追着她满屋跑。
“救命呀!有人要弑主呀!”
胡小妮见他们闹得不成样,又好气又好笑,忙拉了拉自家未婚夫,“赶紧把她们分开。”
南吉一向听未婚妻的话,大步上前,一手一个把人给拉开。
主仆二人又打闹了一会儿,胡小妮才说:“小姐,我能不能见一见离王殿下?”
胡小妮知道沈家庄这阵子能够人人穿暖吃饱,就连她这身子用的药材,恐怕都是出自楚离歌之手,一个男人能做到如此,恐怕真是爱极了云初夏,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放心,得亲自问问。
“小妮,你这是不相信我的眼光?”云初夏指控。她这人没什么长处,可看人一向很准,尤其是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