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藏在西南密庄,原待月后要交给大食那蛮贼皇帝的兵器,被皇甫殇的手下给劫走了,不但劫走,甚至还放火烧了咱们的密庄,将咱们藏在里头的赃银,烧得一干二净!”
“该死!没想到皇甫殇都被人追杀通缉了,还能在我们背后动手脚、搞这些鬼!”盛子骏听了,也气得跟着端翻了刑具架。
庄子、赃银被烧事小,但和大食那蛮皇帝约好交兵器的日子就要到了,没了那些兵器,他们如何跟大食那蛮横难缠的皇帝交代?
盛清崇将发狠的目光缓缓调向马兰眉,“我最后再问你一次,皇甫殇人到底在哪儿?说!”
若之前只是单纯想铲除皇甫殇这个不识好歹、不肯依附至他旗下的家伙,现在,则是新仇加旧恨,他非要寻出皇甫殇那家伙,将他千刀万剐,以泄他心头之恨!
“不……知道……”即便被掐得呼吸困难、喉咙剧痛,马兰眉还是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咬牙坚持不肯道出他的行踪。
“真是可惜啊……”盛清崇缓缓收紧脖子上的力道,语气冰冷已无任何温度,“原本我还想,若是你肯乖乖配合交出他的下落,我可以看在你举发叛贼有功的分上饶了你,放你走,但既然你如此嘴硬,不肯合作,那么我也不必留情了。”
对他无用之人,他从来不留!
正当他手里一个使劲,想拧断她的脖子狠取她的性命时,外头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刀剑相碰的铿锵声响,一个身上带伤、负责看守地牢门口的狱卒匆匆奔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闯入别院要劫囚犯!”他捂着遭人砍伤的肩大声地向暗牢里的众人嚷道。
“什么?!”盛清崇闻言一惊,不待他细想,一群身着暗色服装的蒙面人已持剑闯入了暗牢,带头的,是一名脸戴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
那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一冲进地牢,看见让人以铁链绑吊在刑架上,浑身遭鞭打伤痕累累,此时正被盛清崇恶狠狠掐扣住脖颈的马兰眉时,几乎怒红了眼,全身上下顿时迸出令人心惊的冷例气势,挥剑便往盛清崇这儿攻击袭来。
“保护殿下!快保护殿下!”
在贴身侍卫的保护下,盛清崇险险闪过这一剑,而后连忙在官兵、侍卫们的保护下与盛子骏匆匆撤离地牢。
那戴面具的神秘男子倒是不管盛清崇他们如何,在逼退他们后,便飞快地直奔至几已陷入昏迷的马兰眉身前。
他挥剑砍断了她手上的铁链,一个跨步上前搂住因受凌虐浑身浴血的她,而后卸下身上的披风紧紧包裹住她。
“主子!”这时,另一个蒙面人在斩杀了身边的官兵后快速来到他身边,向他禀告状况,“外头的人已除,但三皇子、四皇子的手下已放烟火通知援兵,大约再过半炷香,便会赶到这儿。”
“嗯,既已救到人,就无须恋战,通知他们,尽快撤退!”那戴着面具的男子交代道,之后,他抱起她急步出了暗牢。
一路闯出了盛清崇的别院,男子抱着她跃上马,在一群蒙面暗卫的保护下纵马离开。
在策马疾驰的途中,她因身上那严重的伤势不停疼痛抽搐着,一张清秀的小脸满是因伤势而引起的高烧烫红,在疼痛迷蒙间,她感觉有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护着她,彷佛要将她给镶嵌进身体里。
耳边是对方不断怦怦作响、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是谁?”她不禁沙哑的开口询问此时正紧紧抱着她的男人身份,“你……是谁?”
这个戴着面具、特地领着一群人闯入盛清崇别院暗牢前来救她的神秘男子究竟是谁?
对方闻言一顿,抬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他的真面目。
“是我,皇甫殇。”他俯下头,深感歉疚而温柔地瞅着她,声音低沉地对她说道:“抱歉,是我来晚了,因为必须调查盛清崇关押拘禁你的地点,所以晚了这么多天才来救你,让你因我受了这么多折磨和痛苦,对不起,但你放心,你安全了,从此刻起,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会在你身旁一直保护你,一切都交给我。”
他再不会让她受半点苦了!
“皇甫殇……”她怔怔地仰头凝望着他,轻唤着他的名字,似乎想张口对他说些什么,可下一刻,黑暗突然朝她袭来,她的意识被眼前那片昏茫的黑暗给席卷带走,最后什么也没法说地昏倒在他怀里。
见她晕倒,皇甫殇只是紧紧蹙眉,狠踢了马肚子一脚,加快速度,欲带着她回他那旁人皆不知晓所在的隐匿别庄治伤。
第8章(1)
“痛……好痛……”像是有一把高热火炬无情焚烧着她的肌肤,那一波又一波的剧痛,彷佛从她的伤口钻入四肢、肺腑,让她连呼吸都觉得艰难疼痛。
她咬唇试图强忍着,却依然抵挡不住那如火焚的高热,背部宛若刀割的抽刺疼痛,令她在昏迷中忍不住呻吟出声……似乎有一双大手,听见她哀泣求助时温柔的扶起她的身子,将一碗微温的水递至她唇边。
“来,喝点水。”那声音温柔至极,如同诱哄着不听话的孩子般劝着她,耐心无比。
她闭着眼撇开头,意识仍然停留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遭人施虐用刑的时候,下意识地唔唔摇头拒绝着,深怕对方灌她什么不知名的毒药之类的。
但那声音一遍又一遍耐心的慰哄着她,“别怕,只是水,相信我,喝完便会舒服了。”
于是,她相信了那声音的主人,慢慢吞饮了他所亲自喂食的温水,而后再次沉沉昏睡过去。
待她终于从因伤势而反覆发热的状况脱离时,已是数日后的早晨。
当马兰眉徐徐睁开眼,便瞧见一名年约十五、六岁,身穿黄色绣花衣裙的小丫头蹲守在她床边,正拿着湿巾帮她擦拭着冒汗的额头。
那名像是被派来负责照顾她的小丫头见到她清醒,忙惊喜的唤道:“小姐,你醒啦?”
“你……是?”她微蹙着秀眉,想开口询问眼前这个陌生的丫头身份,未料才一张口,却发现自己嗓子沙哑得可以。
“我是小灵,是主子派来照顾你的丫头。小姐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好几天,我原本还担心若小姐再不清醒,不知道对身上的伤会不会有影响,谢天谢地,你总算醒来了,我现在这就去向主子报告这个好消息。”
语毕,也不待她做出反应,小灵迳自搁下手中的湿巾,匆匆地朝门外奔去,留下马兰眉一人趴卧在那张用黄花梨木制成的凋花大床上,迷惑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主子?她口中所唤的主子是谁?莫非……是那日带了人冒险将她从盛清崇别院暗牢中解救出来的皇甫殇吗?
正当她胡乱猜测对方的身份时,一阵略微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不一会儿,只见从门外走进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身着熟悉的黑衫绣金锦袍,身上带着澹澹的冷漠气息,正是她脑中所猜想的那人。
皇甫殇一进门,瞧见床上的她正睁着大眼定定地盯着他,一向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俊颜罕见地露出了抹澹笑。
“你醒了?感觉如何?”他慢慢走近她,撩袍落坐到她床边的凳子上,一边柔声询问着她的身体状况,一边暗暗观察她的气色。
虽然仍有些苍白,但比起前几日那一点血色也没有的模样,似乎好转了许多。
“这里……是哪里?”她勉强忍着喉间的干疼不适,嘶哑地询问他。
光瞧这屋里处处精致的摆饰,便知晓这儿不是像她家那样乡下贫穷的破落村子,绝不是普通的地方。
“是我在九阳帝都郊外的一处别庄,此地十分隐密,适合现今这个状况,可以隐藏我们的行踪,又能让你医治养伤。”他替她将滑落至腰间的被子拉起再盖好,半点也不隐瞒地回答她的疑问。
“是吗?”她喃喃自语,“原来是你的别庄啊……我昏迷了几天了?”
“已有五日。”他亲手接过那名叫小灵的丫鬟递来的温水,动作温柔地将因伤趴卧在床上的她微微扶起,亲自喂她喝水润喉,“今天已是第六天了。”
“第六天?”她想到了什么,不顾身上严重的伤势,激动地半撑起身子揪着他的衣衫问道:“等等,那我弟弟妹妹呢?还有我爹?他们人呢?”
他们现在如何了?人是不是也平安无事,跟她一样安全?
既然她人被他从三皇子的别院劫走,想必那心胸狭窄歹毒、爱记恨的三皇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改从她的亲人下手,追出她的下落!
未料,听了她的话,他只是伸手将她轻按回床上,声音轻柔地安抚,“你放心,他们很安全,因为将你从盛清崇的别院里救出来一事闹得太大,再加上最近帝都不太安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危险,我派人将他们送到远离帝都的外县去安顿,待日后这些事情完结、告一段落后,我自会领你去见他们,如今你只需安心在这里养伤,什么都别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