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蜜谋甜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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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指写在山河上头的字,道:“是岭南,前朝发迹的地方。”

  “看,这里有刻一个……名字?”以芳指向羊皮卷下方。

  “青箬,这是前朝开国皇帝的名字。”

  “是前朝遗物?梁尚书怎么会有这个?莫非……”

  周望、赵文、梁学坤……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两人对望,半晌无言。

  以芳是个胆大的,这会儿也觉得呼吸困难。

  “传言,前朝皇帝曾经运送一批数不清的金银财宝离京回岭南,并告诫子孙,倘若无法在中原立足便回岭南,靠着这笔财宝从头来过,有没有可能这是藏卖图?”

  “也许。”

  “要不要将图呈给皇上?”

  “假若梁尚书是埋在朝廷的前朝旧臣,那么朝堂里还有几个跟梁尚书一样的人?皇帝身边有没有人潜伏?本朝立国二十载,皇帝治国有方众所周知,这些前朝旧臣为什么还非要恢复旧朝?推翻皇帝之后,他们打算把谁推上皇位?难道前朝帝王有遗孤?如果此刻把图呈上去,会不会打草惊蛇?”苏木一口气丢出一串问号。

  “那、那怎么办?”以芳慌了。

  这事还是得让皇上知道,只是……苏木思索片刻后道:“明日是我进宫为贵人请平安脉的日子。”

  两人分工合作,以芳寻来一块棉布,将夹层里的东西全收进去,苏木细心地将被破坏的木板一块块拆下,送进柴房里,用木柴掩住,再把原本放在柜子里的东西放进去。

  他尽力将书房恢复原状,临去前看看周围,心想,有时候守株待兔是个不错的办法。

  隔日,夜黑风高,几道黑色身影进了尚书府,然后在天色未明之际,天牢里多了几个身受重伤的犯人。

  风起裙扬,秋千上的女孩笑得欢畅无比。

  “高点,再高点。”

  以芳喊两声,苏木再施以几分力气,秋千荡得越高,银铃笑声占满他心底。

  “她”曾说:“我好想试试荡秋千是什么感觉,为什么每个人坐上去都笑得那样开怀。”

  他乐意宠“她”、纵容“她”,唯独这件事情上头,他无法满足“她”,因为“她”的心脏承受不起。

  喜欢“她”很多年,很多年的时间让他理解“她”父母亲的矛盾,他们都希望“她”快“乐,却又不敢让“她”太开心,他们想把世界上最好的全送到“她”面前,却又怕“她”过于兴奋,离开他们的世界,所以常常在给与不给当中犹豫。

  于是,给不起“她”的秋千,苏木给了以芳。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在弥补心庭空缺的那块,理智上他告诉自己这是不对、不好的行为,但行为上他无法阻止自己的矛盾。

  “再高点!”以芳大喊,她咯略笑不停,风灌进嘴巴里,凉凉的、甜甜的,连花香都一起灌进去,短短数日,苏木在院子里种满玫瑰,以前她不知道自己喜欢玫瑰花,可现在发现,原来她爱极了玫瑰花。

  为什么?不知……约莫和对苏木一样,都是一见钟情吧。

  苏木又将秋千荡高两分,他很高兴,可以无限制宠溺她、纵容她,不必在可以与不可以当中犹豫。

  苏叶拿着把蒲扇,一面扇着一面看着徒弟和以芳。整整养他十九年,还以为他脸上少了几条神经,导至面瘫、无法做出“笑”这号表情,却原来只是没碰到让他乐意笑的人。

  怎么就和郑家丫头看对眼了?想不透啊,他一直以为徒弟这号人物,应该喜欢冰山美人,两块冰才能相融相合,一盆火加上一块冰,不是火熄就是冰灭,怎么看都不相配。

  但是……相配?算了,想当年,怎么看他和表妹才是天造地设、珠联璧合的两个人,舅母喜欢他、舅父看重他,所有人都认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却不料被郑启山横插一脚。

  谁想得到,名满京城的才女会看上一个粗莽武夫?两人成亲之际,多少人等着看他们笑话,没想到……相不相配不重要,心悦才重要。

  秋千荡得过高,以芳一个没注意竟松了手,整个人从上面掉下来。

  苏木不慌张,以芳没惊吓,她认为他一定能把自己接稳,而他相信自己能牢牢将她接住,果然几个脚步挪移,他轻轻松松将人给抱个满怀。

  接人的开心,被接的也咯咯笑不停,整场意外当中没有人被吓到。

  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笑得眯成两条线的眼睛,苏木问:“不怕吗?”

  她环着他的脖子,用力摇头,用力回答,“不怕。”

  “会摔坏的。”

  “可你不会让我摔着呀。”

  “万一我没接好——”

  “你不会!”

  他话还没说完呢,她斩钉截铁的三个字把所有的臆测全给扼杀。

  她张开大眼睛,眼睛里满满装的是无条件的信任,曾经“她”也是这样看他、这样对他说。

  他说:“让黄医师执刀吧,万一……”他太年轻、经验不足,并且所有的手术都有意外,何况是换心这么重大的手术。

  她说:“你不会!”毫无道理的斩钉截铁,毫无道理的纯然信任。

  可是意外发生了,她死在手术台上,而他失去全世界。

  “不个要这么相信我,或许我并不值得。”苏木黯然道。

  以芳也不想的回答,“如果连你都不值得相信,世上还有谁值得?”

  一句斩钉截铁,苏木看着她的眉眼,恍然间,竟分不清眼前的女孩是谁……怎么办,他总是告诫自己以芳不是柔柔,总是提醒自己这样对以芳不公平,却又一次次将两人混在一起,一次次让自己陷入混沌痴迷。

  见他不语,以芳担心。“怎么了?不开心吗?是不是我太重?”这么想着,她立刻挣扎着想要下来。

  苏木回过神,道:“没事。”却牢牢抱住她,不肯将她放下。

  “真没事?”

  “真没事。”

  “那……可不可再玩一会儿?”

  “这么喜欢玩秋千?”

  “是啊,爱极、爱惨了,可哥哥和爹爹都不让我玩,我求过好多次,家里打死都不肯架个秋千。”

  “为什么?”他亲眼见证郑家人是怎么宠她的呀。

  “哥哥和爹爹担心,我力气太大,要是一个不仔细把绳子拽断,会摔笨。”

  她的笨是经过全家认证的,不只笨,她还不学无术、且热爱当纨裤,娘被她气炸了,幸好以笙言之凿凿道:“气质天生,过度压抑会造成精神病征,规矩虽然重要,娘也得让姊姊适度发泄。”

  许是娘想到自己曾经的苦闷,于是她有了男扮女装、到处玩耍的机会。

  苏木失笑,哪有这么夸张?

  第八章 一盘棋赢回一个姊夫(2)

  “小丫头别玩啦,过来陪我下盘棋。”苏叶朝两人走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徒弟,这家伙要吃小姑娘多久的豆腐才肯放手?

  苏木将师父眼底的调侃看得一清二楚,却没有丝毫亏心羞赧,他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把以芳放下。

  “好啊,琴棋书尽当中,我最拿得出手的就是下棋。”

  “你娘手把手教你的?”苏叶坐到石桌旁,将棋盘摆好。

  就说嫁人很重要,挑个莽夫,只能生出一群光会打打杀杀的呆儿子,浪费表妹骨子里的学识涵养。看着以芳,数不清第几次打量了,他忍不住一叹再叹,幸好容貌长得不差劲,否则他家徒弟真是太亏了。

  “不,是爹教的,我娘还下输我呢。”以芳一面说一面坐到他面前。

  “别讲大话。”哼,他不信郑启山是个有脑子的莽夫。

  “不是大话,娘说爹行兵布阵、思想缜密,下棋格局大、目光远,世间能赢他的没几人。”她笑逐颜开地望着苏叶,她同他够熟的,不必客气。“我让师父三子。”

  看!多夸口、多骄傲,那神情跟她家老爹一样讨人厌。

  捻起一枚棋子,他似笑非笑问:“小丫头成天没事干,老往我们家里跑,说说,是不是瞧上我家的傻徒儿?”

  有人问这么直接的吗?以芳一愣,思考着要不要娇羞两下,矜持一分?垂下眉头,她正想要做出“正确”反应的同时,已经被拆穿了。

  “别演了,你骨子里是什么模样,老夫看得一清二楚。”

  想起表妹通身的气度与规矩,他忍不住一叹再叹,幸好郑家还有个以笙,否则表妹该有多憋屈?

  “好,不演了,我直接让五子,如果师父输了,就麻烦你上我家提亲,行不?”她记得的,苏木说过,提亲这种事要让男方来做。

  啥?他直接,这丫头比他更直接,可是……让五子?会不会太藐视人?“行,就这么定了。”

  师父一盘棋局就把他给卖掉?好端端的一个人竟成了人家的赌注,苏木无奈又想笑,却不反对两人的赌注。

  如果是她,他愿意陪她护她、照顾她一辈子,愿意宠溺她、纵容她一生一世,不管她是柔柔或以芳。

  以芳紧了紧拳头,收拾起平日的随意,卯足劲和苏叶对弈,她手法激烈、步步进逼,像狂风扫落叶似的,企图把他的棋子杀个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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