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萧陵觉得她的说法很新鲜又很贴切,不过他有必要纠正她,“那一位很贤明,不过他爹就差多了。”
“这位战神惹到的是……”陆清菀用嘴型吐出“先皇”两字。
楚萧陵没有点头,而是直接道来镇北将军的遭遇,最后一家流放到西城。
“西城是什么地方?”
“那是大梁西边最荒凉最穷困的地区,大梁的罪犯都是流放到那里。”
略微一顿,陆清菀直接进入主题,“这位镇北将军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你祖父。”
陆清宛有一种被雷劈到的感觉,晋安侯的爹应该不是镇北将军吧。
“你并不是晋安侯的女儿。”
虽然楚萧陵没有说明白,但陆清宛不难想像生母为何进入晋安侯府的后院,应该是为了保住当时还在腹中的她。
“原来如此。”记忆中,兰姨娘很喜欢跟原主说四个字——心存感恩,所以兰姨娘可以在晋安侯的宠爱下成为透明的存在。
“原来如此?”
“以前有许多事不明白,如今豁然开朗,譬如,晋安侯用心安排我去北燕州,但又不是很在意我在那儿过得如何。”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难怪她在原主的记忆中看不到父亲的身影,反倒是晋安侯夫人更为鲜明。
“你娘和晋安侯是青梅竹马,她是晋安侯的心上人,若不是遭到算计,她不会成为镇北将军家的媳妇。”
陆清菀微微挑起眉,“算计我娘的人不会是晋安侯夫人吧。”
“你猜对了。”
这会儿陆清莞多少可以明白晋安侯夫人扭曲的心态,但还是不认同,自个儿有错在先,怎么好意思对人家的女儿喊打喊杀?她只有一句话,“这真是一本烂帐。”
“我娘和你娘是闺中密友,当初因为不能救你娘,哭得可惨了,若知道你的真实身分,她肯定很开心。”
“不必,我不想靠身分赢得认同。”这种不是出于真心的接纳无法长久,若她真的想当辅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还是要靠自个儿的本事得到尊敬。
“我的姑娘果然有骨气。”楚萧陵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能说什么?她不是他的姑娘,他会配合的立马改口,变成他的夫人,难道不是一样吗?
“待你回辅国公府之后,我还是会向我娘坦白,我娘一直放心不下流放西城的好姊妹,知道她有个女儿,我娘会很安慰。”
陆清苑点头同意了,“这是应该的。”
“我已经派人去西城打听镇北将军一家人的消息,不过我想,应该有很多人暗中帮助,想必他们在那儿的日子不会太艰难了。”
顿了一下,陆清宛忍不住问了,“他们有机会回京吗?”
“除非能证明这是一场针对镇北将军的阴谋。”最好还能证明陷害的人是宁王,皇上为了收拾宁王,给宁王多添一道罪名,自然愿意将此事搬到台面上,当然,这绝对不是先皇的错,先皇最多只是遭到宁王蒙蔽。
“这个应该很难吧。”
“总是有个希望。”楚萧陵不敢向她保证什么,皇上都还没下定决心扳倒宁王,镇北将军是否有机会脱罪真的很难说。
陆清菀明白此事的困难度,事隔二十几年了,想讨回清白不容易,就好比她,才相隔五年追查起来就不容易了,还好冬儿活着,要不,污点只怕永远洗不掉。
楚萧陵握住她的手,“不要想太多了,至少知道敌人身在何处,为何揪着你不放。”
“知道了,你该回去了。”陆清菀可没忘了这是眼前最重要的事。
楚萧陵瞬间僵硬,怎么还是回到原点?
陆清菀见了咯咯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声晚安,起身回房,当然,她看不见他哀怨的目光,看不见他的一步三回头。
第十一章 婆媳都不一样了(1)
没有儿子童言童语相伴的夜晚,楚萧陵可以想像有多郁闷,明明差一步就可以抱着某人睡觉……好吧,这只是他的幻想,不管如何,她就在隔着堂屋的另一边侧间,晚上作梦不小心晃过去就能见到……
总之,今晚他不但没有达到目的,还被某人赶出来,早知道如此,他一开始就紧紧抱着儿子的大腿。
楚萧陵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一回到国公府,一屋子的人等着他——跟踪齐国公的人终于有收获了。
“确定了?齐国公手上真的有一队兵马?”这是令人振奋的好消息,楚萧陵觉得阴霾一扫而空。
楚辰笑着点点头,指着摊在书案上的舆图,津州明石山附近一处用朱砂圈起来的地方,“前天晚上我亲眼见到,子时一到,他们鱼贯而出,左右两脚皆绑上沙包,然后上明石山训练,直到寅正回来,为了确定他们真的住在那儿,昨天晚上我又守了一夜,还是一样,子时练,知道寅正回来。”
“他们有多少人?”
“我算了一下,大约有两百人。”
楚萧陵摇了摇头,“两百不多,没必要偷偷摸摸。”
楚月拿起笔,蘸了朱砂,看了一眼舆图,飞快的在几个地方画圈圈,“这些全是齐国公名下的庄子,若是每个庄子都藏了两百人,这就有一千以上的兵马,而这些只是最近京城的两府,其他地方应该还有,不过也不可能太远了,不好控管。”
楚日轻轻吹了声口哨,“齐国公手上的兵马真多!”
楚萧陵倒是有不同看法,“这些兵马若是老齐国公留下来的,算起来不多。”
楚月点头附和,“老齐国公深得先皇信任,执掌百万雄兵,他手上绝不可能只有区区一两千名兵马。”
楚辰抓了抓头,“若是如此,老齐国公其他的兵马呢?”
灵光一闪而过,楚月唇角微微上扬,终于想通了一件事,不由得望向楚萧陵,显然楚萧陵也想到了,两人同时道——“宁王。”
怔愣了下,楚日恍然一悟,“原来如此,难怪他们的作战模式一样。”
“老齐国公终究舍不得不管宁王。”楚月有一种说不出的惋惜,老齐国公明明是纯臣,既然忠君,那就坚持到底,为何在死后犯下这样的错?
略一沉吟,楚萧陵有些感慨的道:“老齐国公也许舍不得糟蹋他的兵马,毕竟齐国公是文官,那些兵马在他手上没有多大的价值。”
“也是,换成是我,也会想方设法给他们寻更好的出路。”楚月的心情已经转为老齐国公做出这样的决定不容易吧。
“不过,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凡事要讲证据。”若想在皇上面前指证,他好歹要有根据。
“我们能找出齐国公的兵马,还怕找不到宁王的兵马吗?”楚辰觉得这事很简单,跟纵的对象换人而已。
楚月摇了摇手,“你就是能查遍宁王名下的庄子,确定每个庄子都藏了一两百个人,又能如何?你不要忘了,宁王就是拥有两三千的兵马也无可厚非。”
“宁王的兵马不可能全部藏在庄子。”在楚萧陵看来,宁王和齐国公对待兵马的态度一定不一样,宁王会用兵,齐国公只能守着,换言之,老齐国公死了那么多年了,宁王手上的兵马很可能增加,齐国公的只怕流失不少。
“不管如何,我还是先查一下庄子,确定庄子上藏了多少兵马。”楚辰不肯轻易放弃这条线索。
楚萧陵摆了摆手,此事随他高兴。
“爷,眼前最重要的事,是调查宁王手上的兵马是否与老齐国公有关?”楚月道。
“我正想找祖母聊聊,说不定她老人家知道老齐国公的事。”
“晋安侯夫人和齐国公还要继续盯着吗?”主子没下令之前,楚日不敢将派出去的人收回来。
“继续盯着,晋安侯夫人不会轻易收手,而她能求助的人只有齐国公。”
闻言,楚日想到那日见到的画面,不由得笑了,“晋安侯夫人派她的管事嬷嬷三天两头走一趟齐国公府,烦得齐国公府的门房一见到那位嬷嬷直接关门。”
楚月不难理解,“宁河村的事情闹得太大了,齐国公不敢再出手,深怕一个不小心将自个儿曝露出来。”
“这样最好,我还怕他受不了晋安侯夫人的纠缠。”
“其实齐国公这个人挺怕死的,他应该不会不知轻重。”
楚日突然对齐国公生出同情,“难怪他只能躲晋安侯夫人,不敢迎面而上,晋安侯夫人的战斗力还真不是寻常人能应付得了。”
楚萧陵觉得齐国公是自找的,“晋安侯夫人还不是他们宠出来的。”
“齐国公最后还是会妥协吧。”
楚萧陵也认为如此,齐国公不敢出手,可是拗不过晋安侯夫人,最后只能借人堵住她的口。
“总之,叫你安排的人盯紧一点,晋安侯夫人没什么耐性,不会拖太久了。”
楚萧陵转身往外走,“好了,早点睡,明日一早爷要去大长公主府陪祖母用膳。”
楚萧陵并不喜欢大长公主府的早膳,祖母重视养生,吃食讲究清淡,对他这个喜欢吃肉的人真的很为难,不过最近为了菀儿他们,饮食不能不调整,套句菀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