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彩蒙在准备室里,正在备妥疫苗待会儿要为病人注射时,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冷不防进来了。
她抬眼,看到于卓,很是惊讶了一下。“有事吗……于主任?”
他虽然也跟她一样日日加班,不过负责的不是这个区域,是集中力要更高的重症患者。
于卓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微微蹙了蹙英挺的浓眉,阴阳怪气的吐出了两个字,“巡房。”
马彩蒙惊讶的连眨了好几次眼。他?巡房?现在根本就不是身为外科主任的他巡房的时间。
“饿吗?”于卓突兀问道。
听到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马彩蒙又是一阵怔愣。现在是凌晨一点,绝对不是出去吃饭的时间,不知道他问这是什么意思?
于卓从白袍口袋里拿出一小盒精致的巧克力搁在桌上。“也不知道是谁放我桌上,我不爱这种东西,你吃吧……今天,据说是情人节。”
三个多月忙得焦头烂额,马彩蒙压根不记得今天是西洋情人节,他这突如其来的别扭告白,又打得她无力招架,但是,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接受他的心意……
她清了清喉咙,婉拒的话还没出口,于卓便抢先一步说道:“不喜欢就扔了!”
他转身大步离去,马彩蒙一手还拿着疫苗,一手拿起巧克力便想也不想的追了出去。
他腿长,走得快,她气喘吁吁的追到电梯口,尚未开口,却忽然天摇地动,那恐怖的摇法令他们两人都睁大了眼睛……
地面已经开始龟裂,于卓一把抓住了她,同时一阵轰然巨响,四面八方都有楼塌的声音。
“你喜欢我吗?”于卓急切的问道。
马彩蒙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愣愣的看着于卓。“什……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他问的问题居然是喜不喜欢他?
“我问你究竟喜不喜欢我!”于卓吼问。
马彩蒙没有办法回答了,她所踩的地方在瞬间崩坍,她和于卓分开了,她也失去了意识。
“是的……我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听到马彩蒙昏迷中的呓语,谭沄娘自责的叹了口气。“唉……我真是缺心眼,不知道彩蒙对那黎家少主竟是用情至深……”
“怎么可能,”谭杏儿十分不以为然。“彩蒙才不会喜欢那个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没品混蛋!”
谭沄娘蹙着秀眉。“可是你也听到了,彩蒙说喜欢……”
谭杏儿斩钉截铁的说道:“反正一定不是说姓黎的那个混蛋。”
“小姨说的不错,姑姑绝对不会喜欢那种人!”十岁的马琉璃紧紧攥着小粉拳。“若姑姑要嫁给那个人,我第一个不依!”
谭沄娘急忙捂住女儿的嘴。“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讲话,那是你爷爷给姑姑定下的亲事,哪里有你置喙的余地。”
马琉璃把娘亲的手拿开,依然嚷着,“反正我不许姑姑嫁给姓黎的!绝对不许!”
谭杏儿两手插腰。“我也是!”
谭沄娘无奈的看着自己妹妹和女儿。“彩蒙要嫁与否,不是你们说了算,所以你们也不要再乱讲话了,小心传到别人耳里。”
马琉璃不管不顾,大声的说道:“我相信爷爷醒来也不会让姑姑嫁给姓黎的!”
谭杏儿随即附和,“嗯!我也相信亲家老爷不会那么做,绝对不会让彩蒙嫁给姓黎的!”
谭沄娘觉得她再怎么苦口婆心也是白费功夫,她们根本听不进去,她叹了口气。“你们小心照料着彩蒙,我去做饭了。”
第一章 穿越要在加班后(2)
谭沄娘掩上门出去了,房里的两姨甥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小姨,你说姑姑真的会喜欢那姓黎的混蛋吗?如果不是的话,那姑姑刚刚说喜欢的人是谁?”马琉璃的语气充满了担心。
“我也不知道。”谭杏儿耸了耸肩。“不过我可以肯定,她绝对没跟我说过她喜欢黎曜轩那混蛋。”
马琉璃总算放心了。“那就好。”
“可是你姑姑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啊?”谭杏儿绞尽脑汁用力的想。“她不可能有机会去喜欢什么人啊,如果有,我也不可能不知道啊……”
马彩蒙已经醒了,她恢复了意识,只是还睁不开眼,但听得到声音,她有着原主记忆,瞬间明日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分。
大锦朝天安十五年,中原天下太平,物产丰饶,她所在之地是馨州的苏月城,原主与她同名同姓,一样叫做马彩蒙,脾气火爆,为父讨公道,反被打成重伤,在重伤当下已一命呜呼,而她便是在那时魂穿而来,占用了原主的身躯。
马父名叫马南风,是城里医馆善源堂的馆主,三个月前,他因路见不平,要救一名弱女子而被四名醉汉暴打,从那时起便昏迷至今,善源堂除了马南风之外原本还有四名坐堂大夫,却在马南风昏迷两个月后被冠医堂挖走了,没有了大夫坐堂的善源堂只好暂时关门歇业。
冠医堂乃是苏月城第一大医馆,馆主黎月宽,独子黎曜轩。
冠医堂拥有十来位坐堂大夫,虽然医术参差不齐,但苏月城里评定医馆的标准一向是坐堂大夫的多寡与医馆的大小气派,循此标准,冠医堂被认定是苏月城第一大医馆,而原来有五位坐堂大夫的善源堂是苏月城第二大医馆,两家的家主黎月宽与马南风在两年前马彩蒙及笄时定下了儿女亲事,约定了让黎曜轩、马彩蒙在两年后成亲。
然而,马南风昏迷不醒,而且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几个大夫都判定要办后事了,马家只剩孤儿寡母与老弱妇孺,黎家一看苗头不对,立即退了婚,还不顾道义将善源善的坐堂大夫都挖走了来壮大冠医堂的阵容。
原本善源堂就是靠医术卓绝的马南风作为首席坐堂大夫才会吸引病患前来,马南风昏迷后,善源堂的生意一落千丈,坐堂大夫拿不到薪酬,冠医堂一来挖角,他们便全部跑了。
原主的回忆到了这里,马彩蒙想起了于卓那句口头禅——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不管是黎家或那些被挖角的坐堂大夫都是如此,为了自身的利益,不顾仁义道德。
“小姨,我觉得姑姑的眼皮子好像在动?”马琉璃惊讶的说道。
马彩蒙已经昏迷七天了,一直都没动静。
谭杏儿瞪着马彩蒙。“我也觉得……”
马彩蒙缓缓睁开了眼皮,感觉到浑身上下无处不痛,她的身子好像被拆解过,下手的人好狠,把人往死里打,而原主也确实因此丧命,无怪乎马南风至今未醒。
“姑姑!”
“彩蒙!”
马彩蒙看着惊喜的两人,像慢动作似的眨了眨眼眸。
谭杏儿瞬间又哭又笑。“你这个死丫头,幸好你醒过来了,如果你不醒,我可饶不了你!”
她这话实在充满了矛盾,不过也表达了她的由衷欢喜,前世没有手足的马彩蒙感受到了其中的暖意。
“哇!”马琉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激动的扑抱住马彩蒙。“我好怕姑姑跟爷爷一样一直躺着不醒,我好怕,好怕啊!”
“姑姑没事……”马彩蒙吃力的举起手来,摸了摸马琉璃的头。“乖……别哭了,姑姑这不是醒了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压着你姑姑,她还伤重着!”谭杏儿一把将马琉璃拉开。“去跟你娘说你姑姑醒了,快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必找大夫了……”马彩蒙连忙阻止。“醒了就代表没事了,不必看大夫,倒是我……肚子饿,想吃饭。”
谭杏儿点了点头。“躺了七天,自然是饿了。”
马琉璃拭去了泪水,笑道:“那我去跟娘说,让娘煮粥来!”
马彩蒙的视线在古色古香的房里巡视了一圈,说道:“杏儿,你扶我坐起来。”
“好!”谭杏儿小心翼翼的将马彩蒙扶起来坐着,在她身后放了个引枕,让她坐得舒服点。“还要什么吗?要不要喝水?我给你拿水?”
马彩蒙确实渴了,她点头。“好,麻烦你给我倒杯水。”
谭杏儿怪别扭的说道:“说什么麻烦,说话这么客气,我都不习惯了。”
谭杏儿去倒水的时候,马彩蒙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个好像玻璃瓶的东西,松开手一看,她睁大了眼。
疫——疫苗!
她怎么会带着疫苗?
她的脑子一阵混乱,回想起魂穿之前,她在准备室里正在准备给肺炎病患注射新研发出的疫苗,当时她拿着疫苗去追于卓,发生了地震,她失去了意识。
饶是如此,她也不可能带着疫苗穿越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世界上真有玄妙不可考的事是无法追究其道理的?比如穿越这回事,比如魂穿带着疫苗?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谭杏儿倒了水,一转身便见马彩蒙脸色不对,阵阵发白,好像受到惊吓。“彩蒙,真的不用请大夫来看看吗?”
马彩蒙定下神来,摇了摇头。“不用,我昏迷太久了,坐起来一时晕眩罢了,现在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