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钱途似锦下堂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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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这两人自小在一起,元婴在外人眼里也算人中龙凤了,偏偏就是他吃亏。

  底下奴才见了都说不应当,元婴是堂堂世子爷,皇朝宗室,就算连彼岸再一局贵,说到底还是臣子,偏偏世子爷就是压不过连彼岸。

  可元婴自己门儿清着,抛开身分不谈,自己还真不是连彼岸的对手。

  连彼岸也从来没当他是外人,对真正的外人,连彼岸是“冰冰有礼”,可那礼让人由心底冒冷气。

  只有对元婴,是兄弟一般,虽然话仍旧少得可怜,却是有担当的。

  自小元婴就是个闯祸精,小事连彼岸是不管的,有的是他爹娘替他收拾,然而,遇到杀身之祸,或是伤了皇家颜面的大事,最后都由连彼岸来承担。

  连彼岸说,我是臣,闹出了事情,不过捱一顿家法,你却是国法。

  就这话,元婴就认准了连彼岸,自己跟他是一辈子分不开的兄弟了。

  “还有,别当冤大头了。”连彼岸又多吩咐了一句。

  她说了,一文钱都不想多给,不想让那无良的养父母占到丝毫便宜。

  “呿,杀鸡焉用牛刀,这点小事,就让你见识小爷我的手段。”元婴挺了挺胸脯。

  可不对啊,话说回来,入云也不知怎地,见了那姑娘,嘴就变得这样琐碎起来了?他在京里一向也是这副孤冷模样,没事连眼皮也懒得抬,跟女人不说话更是出了名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哪里出了问题,不近女色呢。

  可为了一件芝麻小事,他却叮咛又叮咛,难道他真看上了那位姑娘?

  慢着!那姑娘再好,可是个下堂妇,嫁过人的……好吧,就算金风玉露更胜人间无数,

  这面瘫男难道是真动了心肝?

  不可能,八字连一撇都不可能有,他不信!

  元婴不知死活的靠过去,嘿嘿直笑,“事要是办成,你要拿什么酬谢我?”

  “我会把你经过胭脂城时,去招惹一个姑娘被摔得鼻青脸肿,还不要脸的说打是情,骂是爱的事,一字不漏,告诉侯爷夫人的。”到时候想要媳妇和抱孙子想疯了的侯爷夫人可是会追究的,至于怎么个追究法?那就是别人的家事了。

  “啊……啊……入云,你太狠心了,倒打我一耙,我和那姑娘什么事都没有,你要闹到我娘那儿去,是要我小命啊!”他不要成亲,不要成亲……美人俯拾皆是,他干么要娶一个回来把他管头管尾的?他还年轻,心情还不定……

  “康泰。”连彼岸喊道。

  “是,少君。”黑衣男子闪身一现,黑红脸庞高鼻梁,浓眉下衬着一双单眼皮,透出一股果断和干练。

  “把这卷轴用盒子装了,快马送回府去。”

  “老太爷要是问起,小的该怎么说?”康泰眼看主子的模样,是要留下来的趋势啊。

  “随便你怎么说,左右,老太爷的大寿我是赶不回去了。”

  啊,这样可以吗少君?老太爷要是追究起来,小的到底是要诚实禀报还是欺上瞒下?事发的话,谁替小的担待啊?

  连彼岸不再理会康泰,转头向元婴道:“我回驿站等你消息。”纵身飞掠而去。

  手头上有了银子,乐不染拿了帐簿一笔一笔的核算,五万三百多两的银子,自己也算得上是个小富婆了吧。

  手里有钱,不说别的,最重要的就是置产。

  田地是一定要买的,柴家一亩地也没有,家里的口粮一直是拿钱去米铺买的,十斤粗粮,了不起掺上一两斤白米,家里有人生病或是胃口不开的时候,用来骗骗嘴。

  这地方由于稻米产量不足,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吃上一碗白米饭的,要吃好米饭,就要有好水田。

  种稻子的概念她是有的,上辈子她研究过旁人家的稻田,从播种到收成只用了三个月,六月收了稻子又种上斩的秧苗,入秋前还能收上一季,平遥县的气候得宜,稻米一年两熟,要她说,秋稻收完还能种上一季的冬麦。

  庄子呢,也不用太大,最好是附带土地的,有个几百亩的土地,挖上四、五亩的池塘养鱼种荷,在庄子的四周种上果树,几百亩的土地用来种植粮食,玉米、红薯、马铃薯,怕的是这些外来种,在大东朝也不知有没有……

  再说这刮风漏风,下雨漏雨的宅子吧,改天勺娘的廷哥儿要是回来,那可就真的没地方住了。

  这院子实在小,前后左右三间房,别说绿绿的小菜地都没法种上,连最基本的葱姜小白菜也得掏钱买。

  她一来,占了勺娘本来的房间,她本想着能不能往左右扩建出去,可这里是哪里,城西柳巷,这儿人多地少,一户紧邻着一户,若是想买下别人的地,那得费多少力气?

  她以为最好的办法便是买个二进宅子,够她和柴家几口住了,到时候,菜地、水井、猪圈、鸡鸭棚,甚至花园都能整治出来。

  想做就做,吃晚饭的时候,乐不染就把买宅子的事情提了出来,也把本想就地扩建却行不通的想法说了一遍。

  “什么?二进宅子,小染,那得花多少银子啊?”还有田地和庄子?老实的一家三口被她的壮举再度懵得说不出话来。

  “田地嘛,县城里的要是不好下手,县城外的也不要紧,如果说庄子能够连带着田地那就更好了。”

  她倒是不拘田地非要买在城内不可,县城里头有田地的人家除非遇到重大事故,否则是不太可能卖田的,城内外各有它的好处,价钱就是一项,城外的田地相对便宜些,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就算不能每天净往城外跑,雇个老实的佃户庄头也不是不行。

  这时,她就不得不感叹手底下没有可用的人手,她也知道人脉是无形的资产,你永远不会知道它会衍生出多少好处来,但培养人脉也是急不来的东西。

  她想来想去能帮她跑腿,与人谈事的,目前也只有一个柴子哥。

  她自己出马,凡事掌握在自己手里当然是好,可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弃妇,要是突然拿出一大笔钱来置产,落在有心人眼里,恐怕好日子就到尽头了。

  但无论等着她的会是什么,宅子庄子和田产是一定要置下的。

  柴王氏今晚操办的这顿饭乐不染非常中意,她喜欢面食胜过米饭,这碗打卤面除了筋道鲜美,温水发了的大虾米、发好的香菇、木耳、腌了酱汁的肉丝、红萝卜、鸡蛋加到恰到好处的芡汁,上桌后配上油泼椒萸,新剁的蒜泥,下面正好。

  面条吸进嘴里好像才嚼了两下,品了些劲道,就自动的滑进肚子里去了。

  乐不染吃了两碗,小肚子撑得圆溜溜的。

  柴子几口把面条囫囵下肚,抹了嘴,等着乐不染继续说。

  他喜欢农地胜过去窑瓷场上工,看着稻穗黄澄澄的迎风摇曳,一年辛苦的收获,心里的那种满足,笔墨无法形容。

  小时候的他总踉在柴老爹屁股后面下地,抓虫、除草,常常一身脏的回家,父子俩荷锄伴着夕阳归家的景象,是他犹深的记忆。

  方才他被乐不染描绘的景象激起了对种地的美梦。

  柴家原来是有田地的,只是给柴老爹治病的那些年,一亩、两亩的卖了,后来,柴老爹还是走了,娘仨只剩下一间破屋。

  柴王氏见儿子一脸的跃跃欲试,看着小姐的眼睛都不会眨了,拍了下他。“你这孩子也不帮着娘劝劝小姐,还跟着附和,不像话。”

  柴子委屈了。“娘,我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乐不染的视线落到了柴王氏的身上,点漆的灵动双眸像含了浅笑似的道:“奶娘您想啊要是有了田地,种出来的粮食除了缴税,剩下的够我们一年的口粮,我们再也不用掏钱出去买粮食,吃不完的陈米,还可以卖钱,不是很好?所以这田地我是买了。”

  柴王氏一向知道四小姐主意大,买房、买地,是她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瞧着小姐那从里到外让笑浸透了似的笑意,嗫嚅着说:“可这间房子毕竟是柴子的爹留下来的……”

  故土难离,这是所有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有的舍不得,乐不染能理解。

  “奶娘,买了宅子,咱们先去住看看,要是住不惯,再回来把旧宅翻修,您要想着了!随时都可以回来住个几天。”

  柴王氏看着处处都替她想到了的小姐,咬了牙,“小姐有事尽管使唤柴子就是了,他从小在县城长大,上至乡绅,小到胡同,都有熟识的人。”

  她不是顽固不知变通的妇人,也不会墨守成规,生在市井,半生看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不为她自己,她也希望她的孩子们都能过上更好的曰子,小姐有能力置产,她心里门儿清,房产置下来,那就是小姐的,让他们一家过去住,那是情分,他们只有跟着高兴的分。

  这回小姐用得着柴子,那柴子就是小姐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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