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曦不跟他争辩这些,反过来挑剔道:“三更半夜堂而皇之的跑来这儿,还叫所有丫鬟婆子退远远的,你还期望人家觉得你懂规矩?”
“若不是定国公府差一点犯错,我怎么会堂而皇之的跑来这儿?”既然定国公府认定他
不守规矩,他又何必守规矩?
“你别闹了,你高兴来就来,定国公府不敢说你什么,可是暗处的闲言闲语絶对不会少,而受罪的人是我。”
周云泽也知道这是事实,不是他下个口令,其他人就会闭上嘴巴。
“只有今晚,我总要确定你好好的。”
“我只是受了小小的惊吓,什么事也没有。”
“在敌人没有解决之前,没事不可以出门,知道吗?”
顿了一下,陈瑾曦蔫蔫的道:“几日不出门,我可以咬牙撑过去,可是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我吃不消。”
“我会尽快解决。”这事皇上只怕比他还着急,而且情况越来越清楚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时间就可以解决了。
陈瑾曦推开他,很用力的重申一件事,“我真的没法子一直躲在府里哦。”
“知道了。”周云泽戏谑的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过几日我会透过陈二哥送两个丫鬟到你身边,她们都懂拳脚功夫,其中一个更遭长药理。”
“没有这个必要吧。”
“卫四和卫五不可能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
今日若非看见那个刺青,她真的不确定会不会命丧黄泉,而且还拖累司画。陈瑾曦不再抗议的点点头,“好吧,如今我身边可用的人只有易嬷嬷和司画,确实需要多几个帮手。”
“对了,你真的想起五年前所有的事情了吗?确定没有遗漏?”
陈瑾曦将那日的梦境仔仔细细梳理一遍,确实有些模糊地带,遗漏自然免不了,于是道:“当时我很累,只想睡觉,虽然有些话从耳朵进去,但不曾进入脑子。”
“这也就是说你可能还有什么话没有想起来,是吗?”
“应该是,怎么了?”
“对方对你穷追不舍,我相信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对啊,我也认为如此,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最近他一直在琢磨,再加上今日闹了这么一出,他突然有一种念头——难道景王世子的身分有什么问题?
不过他很快就否决了,景王看似不慕名利,只喜欢打猎,事实上是个精明的,要不也不会在毫无半点兵力的情况下,人人还争相巴结,想在景王眼皮子底下做怪实在不可能,何况还是跟子嗣有关的大事,景王必然时时盯着,孩子怎么可能被人家调包?
如此一来事情又回到原点了,前朝余孽为何要越过景王跟景王世子合作?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再想想,若是确定再告诉你。”周云泽壮似不经意的左右看了一眼,陈瑾曦立即明白过来,此事只怕是极机密的事,不适合在此讨论。
“没关系,你会保护我,是吗?”
“这是当然,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好啦,我会听话,你只要尽快解决事情。”
周云泽点了点头,突然话题一转,“你的菊花花神只能是我。”
陈瑾曦很想翻白眼,虽然她会忍不住想画他,但是他呈现不了淡泊名利,她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她也很难过,她的十二花神图何年何月何日方能完成?
“怎么不说话?”
“你给的菊花太多了,十二盆都是名品,很难下手。”陈瑾曦觉得自个儿还是别说话,这个男人一旦任性起来,从来没有理性可言。
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任性、傲娇、幼稚……他有一箩筐的毛病,但是想着想着又觉得很可爱,这是不是应了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周云泽扫了一眼觉得很有道理,各有千秋,于是对暗处的卫二道:“留一盆墨菊,其他的全送回郡王府。”
“我不喜欢墨菊,我喜欢黄石公。”
周云泽瞪她,她是不是存心唱反调?
过了半向,他败下阵来,“好啦,黄石公就黄石公,我还能跟你争吗?”
陈瑾曦笑了,飞快的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奖励他的谦虚,不过某人对这样的奖励恨得牙痒痒,这丫头是故意的,挑在这种地方撩拨他,他想再进一步都不行,等着,下次逮到机会,他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第十一章 铁了心要除掉她(1)
一看见行色匆匆的世子爷,丫鬟婆子纷纷避至一旁,却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余光追着他的身影。
最近世子爷上珍芳阁是不是太过勤劳了?近来王爷的老寒腿又发作了,世子爷又不时跑珍芳阁,教人不能不多想,可是说他们有什么又不像,世子爷看起来怒气冲冲,倒像是去兴师问罪的。
最近景王府的气氛真的很低迷,王妃原本身子就不好,如今连王爷也喜欢窝在书房不出门,世子爷经常流连在外,整个景王府全看珍姨娘的脸色,这说出去不是笑话吗?
地位超过藩王的景王府竟然由一个姨娘当家,这实在丢脸,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吭声,珍姨娘看似娇滴滴的,其实手段很凶横,要不王妃也不会藉由身子不适避其锋芒。
琴声戛然而止,珍姨娘抬起头,先是左右看了一眼,方才冷冷的看着厉文山道:“少主最近的举动已经引来不少猜疑,我希望少主还是离这儿越远越好。”
“你不惹事,我犯得着亲自来一趟吗?”厉文山简直快受不了。
为何他要受一个女人管束?若非拥有那位狼主一样的胎记,他都要怀疑此人口中的真相了——他是前朝明思太子的孙子,为了让他名正言顺登上宝位,他们不得不将他送进景王府,成为景王的儿子。
珍姨娘轻声笑道:“我成日关在这畝三分地,如何惹事?”
“难道派人企图掳走定国公府的六姑娘的不是你?”厉文山嘲弄的唇角一勾,这个女人总以为别人是傻子,她装模作样一下,人家就看不出来了。
“我必须确定她是否记得五年前的事,我是为了保护少主。”
“当初陈六姑娘若真的听见莲依和你兄长的谈话,我的身分早就被揭穿了。”厉文山愤愤不平的冷哼一声,“五年了,原本已经事过境迁,可是因为你们的瞎操心,一再对陈六姑娘动手,如今他们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吗?”
“当时陈六姑娘撞到头,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如今真的还不记得吗?赏花会上她一路跟着胖妞,这说明她已经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又如何?难道因为‘战狼’、‘狼主’、‘少主’这些没头没尾的字眼,他们就会认为我要谋逆吗?”厉文山越说越生气,若非他们不断搅动池子里面的水,如何引来关注,好奇池子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珍姨娘脸色一变,“少主慎言!”
“你不必担心,景王府被你管得跟铁桶似的。”
无论他是不是父王的亲儿子,在他眼中、心目中,景王是他的父亲,景王妃是他的母亲,他喜欢他们三个人组成的景王府,而不是这个被外人鸠占鹊巢的景王府。
若不是景王府在她的掌控中,他还没有靠近这儿就被拦下来了。珍姨娘骄傲地扬起下巴,“没错,还好有我,要不景王府早就乱成一团了。”
“我娘确实没你的好手段,但她是真正仁慈良善之人,不像你……”厉文山连“恶毒”两字都不屑说出口,反正这个女人也不会在意人家说她恶毒。
珍姨娘确实不在意,如今对她来说,最要紧的就是除掉隐藏的危险,“无论你是否认同我的作法,你要记住,陈六姑娘已经许配给睿郡王,不除掉她终究是个祸患,这个后果你能承担得起的。”
“睿郡王不管朝堂上的事,谁坐上那张椅子他都不在意,但他很护短,你敢动他的人,他就敢剥了你的皮,无论你背后站着何人。”
“他确实不在意谁坐上那张椅子,但有个前提——这个人姓周。”
厉文山无法反驳,不是皇位换人坐,而是改朝换代,周云泽当然不会同意,可是他也知道绝对不能跟周云泽对上,此人的恶名可不是凭空而来的。
“没错,他终究不会站在我这一边,得罪他又如何?可是,我依然不想跟他硬碰硬,逼着他将整个景王府踩平。”因着身世,他不得不与朝廷站在敌对的立场,但他也有想要保护的家人,他不愿意他们受到牵连。
“秘密一旦曝光,少主一样保不住景王府。”珍姨娘很讨厌厉文山的软弱,他们争的是江山,迟早要对上,畏畏缩缩的有什么意思?
“若不是你一再挑衅,我看不出陈六姑娘有意将此事闹出来。”
珍姨娘忍不住皱眉,“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
“在我看来,真正冥顽不灵的人是你。你还是收手吧,这一次睿郡王有了察觉,他就不会毫无准备的等着你再一次出手,只怕下次你再出手,就是你的死期。”厉文山不在意珍姨娘的死活,但珍姨娘露了馅,景王府就会曝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