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好像在比耐性,最后还是皇上先开口,“经过这么多年,这支军队只怕很庞大了,你说他们藏在何处?”
“我不清楚他们会藏身何处,但说他们变得很庞大,我倒不认为,首先,无论是谁背着明宗皇帝成立战狼,都不可能明目张胆,战狼很可能跟王府百人侍卫差不多,在这之后直至梁朝滅亡,不过短短几十年,还不足以教战狼壮大如同皇上的亲卫队。
“梁朝灭亡后,明思太子逃出皇宫活下来,无论他如何得到这支兵力,他也不敢大举招兵买马,一来,锦衣卫大肆搜捕,二来,前朝末年民不聊生,百姓对朝廷恨死了,前朝余孽想招兵买马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是朕想偏了,又不是国之将亡,谁愿意跟着一群见不得光的人闯荡。”
周云泽甚至觉得这支军队不如藩王的五千兵马,养兵最花钱了,因此一旦过上好日子,朝廷第一个想缩减的就是兵马。
“你觉得景王知道吗?”皇上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跟景王不熟。”
皇上似笑非笑的睐了他一眼,“你还怕得罪景王吗?”
“我唯一怕的是得罪皇上,对于景王,我是真的不熟,回京至今,只有那日去景王府参加赏花会时匆匆见了一面。”他就是想单独跟景王说上一句话也不同意,景王身边可是很热闹的,没一会儿功夫,那儿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你说,景王世子贪图的是什么?”
“不知道,我对他的认识只有四个字——纨裤子弟。”
皇上瞪着周云泽,一直避而不谈,这是不想沾上景王府的意思吗?
“皇上问我西北,问我鞑靼人,我有一箩筐的想法,可是问我京中权贵,就是定国公府我也是一问三不知。”
周云泽所言不假,这些年他离京城太遥远了,也没想过将来要在此生根,当然懒得跟京中权贵打交道。
略微一顿,皇上叹了声气道:“是朕太为难你了。”
“无论景王还是景王世子,皇上索性交给锦衣卫。”
“为了掌握人贩子,锦衣卫已经忙得团团转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忙得团团转又如何?这是他们应尽的本分。”
“是吗?那你呢?”
“嗄?”
“你不是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吗?”
“……”他立刻装聋作哑当雕像。
皇上想拿东西砸人了,这小子说别人轻松,一扯上自个儿,他跑得比狐狸还快。
周云泽清了清嗓子,坦白道来,“皇上,我久不在京城,只怕我还没有伸手,对方就已经察觉到了,我不但帮不了皇上,还会扯皇上的后腿,再说了,打探消息没有人比得上锦衣卫,这事还是交给锦衣卫最为稳妥。”
这是事实,皇上倒也不好再为难他,“好吧,朕会让锦衣卫盯着景王府。”
大事解决了,接下来当然是他的小事,“不知皇上何时赐婚?”
怔愣了下,皇上壮似一脸茫然,“你不是不急吗?”
这唱的是哪一出?周云泽脸色绿了,“我明明告诉皇上,我急着娶妻啊。”
“你改变心意了啊。”
周云泽忍不住咬牙切齿,这是故意的!
皇上嘿嘿嘿的笑了,“朕不是不想成全你,可是后宫还没摆平啊。”
周云泽差一点拍桌,这群女人怎么如此麻烦?
皇上可以感受到他此时的心情,“女人就是麻烦,也不知道在闹什么。”
顿了一下,周云泽尽可能冷静下来说,“皇上就由着她们闹吗?”
皇上敲了敲前面的史册,很无奈的说:“为了此事朕快愁死了,无心跟后宫的女人纠缠,若你很心急,你想法子摆平她们。”
皇上不是摆不平她们,而是想在她们面前当好人。周云泽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再装模作样也当不了好人,谁不知道该狠的时候,皇上比任何人还无情,不过皇上要粉饰太平,当臣子的也只能配合。
周云泽点点头,“我知道了,皇上就等着下赐婚的圣旨吧。”
“你要如何摆平后宫那几个女人?”皇上兴致勃勃地问。
“我何必出面摆平她们?这事交给皇祖母就好了啊。”女人的事交给女人解决,他一个男人管那么多干啥?
“你行啊!”皇上瞪他一眼。
只要太后出面,后宫的女人一个个都成了鹌鹑,这一点他会不清楚吗?他只是不敢求到母后面前,因为母后会怪他没有魄力,他又不能辩说这不是魄力的问题,而是母后捅出来的娄子……
很好,问题起于这个小子,如今也该由这个小子来收尾。
陈瑾曦接到赐婚的圣旨时,整个人都懵了。
昨日二哥哥亲口告诉她,她只要等着嫁给心上人就行了,这不就表示周大哥已经摆平睿郡王了吗?为何今日赐婚的圣旨就来了?谁来告诉她,究竟哪儿出了差错?
整个定国公府欢天喜地,陈瑾曦只觉得天要塌下来了,怎么办?
她六神无主,当下第一个念头就是拉着陈明轩去云游四海找周大哥,因为她很焦急,根本没注意到陈明轩一脸欲哭无泪。
陈明轩不想凑热闹,可是没有他陪同,陈瑾曦出不了门,只能默默祈求上苍,某人的怒火千万别晓到他身上,他是无辜的。
等他们来到云游四海,曾掌柜表示东家在睿郡王府,陈瑾曦也没多想,拉着陈明轩转向睿郡王府。
陈瑾曦心急如焚,但她也知道要冷静下来,尤其突然上门已经很失礼了;她可不能再冲动行事,万一惹恼了睿郡王,祸及周大哥,岂不是越闹越难收拾吗?
还未踏进睿郡王府,陈瑾曦想像了各种可能性——她没有选帖子,门房连大门都不让进去;睿郡王已经跟周大哥打成一团了,没空理她;睿郡王得知她心中另有他人,一怒之拿刀子砍她……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闪过,就是没有想到刚刚下了马车,睿郡王府的周总管就过来迎她进门。
“我要找睿郡王。”陈瑾曦再重申一次。
“是,郡王爷已经在等曦姑娘了。”周总管笑盈盈的道。
曦姑娘?陈瑾曦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睿郡王为何知道我今日会上门?”
“曦姑娘接到赐婚的圣旨,不是吗?”
陈瑾曦点了点头,可还是很迷惑,若非周大哥在睿郡王府,她根本不会不管不顾的冲过来……她突然有一种感觉,她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老奴听说曦姑娘喜欢羊肉,今曰让厨子给曦姑娘准备一道炕羊,可好?”
陈瑾曦觉得自个儿的脑子当机了,睿郡王府的人为何知道她喜欢吃羊肉?
陈明轩深怕周总管没完没了的说下去,赶紧回道:“炕羊很好。”
“二舅爷不要点菜?”周总管很客气的转头问。
“不,不用了,我不挑嘴,什么都吃。”陈明轩不自在的看了陈瑾曦一眼,看她的样子,好像察觉到不对劲了。
二哥哥跟睿郡王很熟……念头一转,陈瑾曦就抓住一个想法,但恨快摇头甩掉,周大哥怎么可能是睿郡王?不是,绝对不是,周大哥若是睿郡王,为何不告诉她?
可当目光触及到八角亭的身影,她的信念瞬间瓦解,下一刻,她两只脚自动调转,然后越走越快,最后索性用跑的。
众人被她突然往回走的举动吓了一跳,唯有周云泽一眼就看明白了,立即追上去,从后面拉住她,又因为她拚命的挣扎,只好将她抱住。
“对不起,我早就想告诉你,可是错过了一开始,就一直寻不到恰当的机会。”
陈瑾曦觉得脑子乱哄哄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真的不是有意隐瞒,我暗示又暗示,你就是听不出来,我也很急。”
暗示……陈瑾曦仔细回想,他确实一次又一次的暗示,可是,谁会想到这是在暗示他就是睿郡王?
“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气。”
陈瑾曦用力扯着他的双手,想掰开他,“你放开我,我讨厌你!”
“你骗人,我是你的牡丹花神,你还一直留着我的帕子,你早就心悦于我了。”
帕子……她一直将帕子收在荷包随身携带,等两人见面的时候物归原主,只是每次都忘了……
等一下,他刚刚说什么?他是她的牡丹花神?娇颜瞬间爆红,陈瑾曦又羞又恼又慌,脑子一片混乱。
“你若不是心里有我,怎么会以我入画?”
“我是一时不小心的。”
“若非惦记着我,你怎么会如此不小心?”
“这是你的错,谁教你生得跟牡丹一样张扬。”
周云泽唇角微微上扬,非常诚恳的道:“是,这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放开我!”
“你不生气我就放开你。”
“今日换成是你,你能不生气吗?”
“不生气,只要我们可以在一起就好了。”
“我不是你,我气坏了。”陈瑾曦咬着牙,抬起右脚往后一踩,然后使劲的左转右转,可是再痛,他也没有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