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消息若是那么容易从几个权贵子弟嘴里传出来,她有必要花那么多心思吗?不过珍姨娘也不能否认,有时候这些权贵子弟还真能说出一两个有用的消息。
“皇上为何突然对前朝来了兴致?”
“我还正想问你。”厉文山神情转为严肃,声音很自然的压低,“战狼的身分是不是已经泄露了?”
珍姨娘的脸色微微一变,“少主怀疑战狼的身分泄露了?”
“若非战狼的身分被察觉,皇上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关注前朝的事?”
珍姨娘的不安很快就平静下来,坚定的摇摇头,“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再不可能也已经发生了,皇上必然已经发现战狼,要不不会突然关注前朝的事。”
“少主可知道战狼的起源?”
厉文山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不就是老祖宗的秘密武器。”
珍姨娘摇了摇头,觉得他根本没搞清楚状况,细细说来,“明宗皇帝因为后宫一位胡姬有了建立战狼的想法,可惜还没成立就瓦解了。明宗皇帝舍不得在武力上投入那么多财力,不过老祖宗有不同看法,大梁渐渐衰败,朝廷的军队不堪一击,为了拥有自保的能力,他觉得有必要建立一支以一敌百的精锐之师,也就是战狼,这支战狼是老祖宗尽力培费,一点一滴茁壮成今日的规模。”
“这个我知道,那又如何?”厉文山早就认定自个儿是战狼未来的主子,当然很淸楚战狼发展的过程。
珍姨娘微蹙着眉,知道他还是没搞懂她的意思,“少主说得没错,这支战狼是老祖宗的
秘密武器,若非亲信,根本不会知道这支队伍,更别说记在史册上。”
闻言,厉文山两眼一亮,“你的意思是说,前朝的史册找不战狼的记载?”
“这是当然。”
顿了一下,厉文山想到什么似的摇摇头,“不对,前朝的史册找不到战狼的记载,但不表示皇上不知道战狼的存在,皇上查阅前朝史册可能是我了证实听见的传闻。”
第九章 景王世子有问题(2)
神情转为凝重,可珍姨娘还是坚信一件事,“我们的人绝不会曝露战狼的事。”
“那你如何解释皇上对前朝关注?”
珍姨娘沉默下来,当今皇上确实不会无缘无故关注前朝……难道是定国公府那个丫头想起了什么?
“定国公府那个丫头肯定记起五年前的事了。”厉文山也想到了。
“她就是想起来了,也不会知道战狼的存在。”
厉文山嘲弄的挑起眉,“你想要她死,不就是怕会泄漏战狼的事吗?”
“我不过是预防。”
“若非她威胁到战狼的秘密,何必预防?”
略微一顿,珍姨娘老实承认,“她也许不会明白听见的话有何含意,但不能保证落入有心人耳中,战狼的存在有曝露的危险。还有一点,皇上要将她指给睿郡王,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
“你要真怕睿郡王,还是少碰他的人,这个人小气得不得了,你惹到他,他没将你挫骨扬灰誓不罢休。”
“他不会查到我身上。”
“你确定?”
厉文山跟周云泽没有交集,但周云泽是京中纨绔子弟眼中的煞星,他不仅功夫非比寻常,脑子还聪明的不得了,大伙儿怕他怕得要命,见到他就远远避开,根本不想被他扫到一眼,免得教他看出你有什么毛病。
“少主放心,无论如何也扯不到少主身上。”珍姨娘不是不知道睿郡王有多麻烦,因此她原先并不想动定国公府六姑娘,可是机会自个儿送上门,她觉得放过太可惜,便设下一个谁也不会沾手的圈套,没想到发生意外……
原本她可以留那丫头的性命,如今只怕不能留了,无论皇上因何关心前朝的事,只要她想起那日听见的话,再告诉睿郡王,难保战狼的秘密不会曝露出来。
“你最好保证自个儿不会露馅,否则,第一个容不下你的便是你的主子。”
“多谢少主提醒,我会小心,也请少主留点心眼。”珍姨娘不客气的反击,五年前若不是因为他,哪会有如今这些麻烦事?
厉文山恨不得掐死她,可是偏偏他动不得,这个女人是战狼之一,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人——他的亲生父亲,同时也是战狼的狼主。
“少主还是请回吧。”珍姨娘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转而拿起风炉上的陶壶,给茶壶注水,接着又道:“还有,以后请少主凡事要沉住气,不要老是往我这儿跑,教人看了会生出疑心。”
厉文山冷哼了一声,起身走出凉亭,离开珍芳阁。
珍姨娘已经没有喝茶的兴致,心想要赶紧联络哥哥,无论如何要除掉陈六姑娘。
前一刻,她明明还在追一只肥猫,可是追着追着就忍不住打哈欠,这个身子实在是太弱了,早产又大病一场,能捡回一条命就偷笑了……不,基本上命已经没了,捡回来的已经换了芯子,总之,她承认两只脚比不上四只脚,再加上四周的花太香了,又有树干遮掩,这一觉绝对是一种享受。
不过,她也知道客人要有客人的样子,她不能由着自个儿贪图这份享受,因此不敢睡得太沉,想着歇会儿就回宴席上,可是意识刚刚模糊,就有声音传来,虽然刻意压低了,然而近在咫尺,她不可能不受影响。
她真的觉得他们好吵,想叫他们闭嘴,可这不是她熟悉的时代,更别说她此刻的身分是客人,有意见也不好出声,免得失礼了。
好吧,她忍了,不过小小眯一下,用不着要求睡眠品质太好,可是她愿意退让,并不表示对方会配合,男子的声音猛然拔高。
“我才是战狼狼主,战狼只听狼主的话……”
她感觉努力压抑的火气冲上脑门了,以至于她自动忽略掉他后面的话,再下一刻她就脱口而出,“别再吵了!”
这句话飙得好爽,但是她根本没料到眨眼之间,她就被人当成小猫小狗似的拎起来,当下她就有一个念头——她完蛋了,可是正要被甩出去的时候,女子的声音响起。
“不可以,有人来了。”
她得救了吗?不,她高兴得太早了,下一刻她被重重的扔回原处,脑袋瓜撞到,好痛,真的好痛,她可以感觉得到热呼呼的鲜血正从伤处往外蔓延,而她很可能会流血过多四王……
也好,她对新身分适应不良,恨不得能回到到上一世,说不定这就是一个契机,当然,她也有可能回不去,不过无所谓,她真的不喜欢这个规矩太多的时代。
总而言之,她已经预备好迎接死亡,然后尖叫声就响起,再来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深的将她吞噬……
“姑娘……姑娘……醒醒……”
陈瑾曦在一阵摇晃之下终于睁开眼睛,看着床顶,半晌,渐渐的搞清楚自个儿身在何处。
“姑娘,是不是又作噩梦了?”司画的声音很轻,显然怕惊吓到她。
陈瑾曦缓缓的转过头,看着司画满是关心的脸,努力挤出笑容,“什么时候了?”
“申初了。”
片刻,陈瑾曦方才想起自个儿在睡午觉。平日她很少睡午觉,可是昨日终于完成云游四海给的第一份活计,请二哥哥送过去,一松懈下来,精神特别不好,用过午膳,在院子转个几圈,她就忍不住爬上床睡午觉。
见她好像回不过神的样子,司画担心得问:“姑娘还好吗?”
陈瑾曦回以一笑,“没事,睡傻了呗。”
“中午不能睡太久,晚上会睡不着。”司画知道姑娘这几日为了抄书睡得少,可是刚刚七少爷派人来递话,待会儿会送东西过来,顺道陪姑娘去太太那儿用晚膳,她补好由着姑娘继续睡。
“我知道,我要起来了。”
司画伺候着陈瑾曦起身更衣,同时道:“七少爷待会儿要送东西过来。”
“二哥哥要送什么东西过来?”
司画摇了摇头,“七少爷没说,只是让小厮过来传话。”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陈瑾曦已经猜到怎么回事,肯定是某人要二哥哥代为转交到她手上的礼物。
她猜的果然没错,不过这一次陈瑾曦收到的不是小玩意儿,而是玉制的棋具、几块徽墨、几个澄泥砚、几枝不同大小的湖笔,还有几本珍贵的字帖和游记。
“他知道你的乐趣是练字、作画和下棋,偶尔会看游记,这次送的东西正好合你所用。”陈明轩看了不得不承认周云泽的用心。
强忍着心里的甜蜜,陈瑾曦刻意板起面孔道:“你有没有问他,睿郡王的事情解决了吗?”
“你怎么不自个儿问他?”陈明轩好郁闷,为何要教他知道某人真正身分?
说起来也是他太粗心了,知道某人姓周,竟然没有联想到他跟皇家的关系,进而才想到他是睿郡王。
“他叫我别四处乱跑,有事让你出面,当然是你帮我问他。”她也想亲自问他,可是又害怕他笑话,说她急着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