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陈明萧眼神闪躲的道:“又是三年一次的选秀。”
陈瑾曦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呢?”
“定国公府只有你的年纪适合。”
“什么?”陈瑾曦激动的两眼暴凸,“送我进宫选秀,这是疯了吗?我这个德性进宫不到一个月,就会被人家斗得尸骨无存!”
“你别急,人家看不上你。”
陈瑾曦愣了下,很快就想明白了,四房是定国公府最没有实力的一房,她爹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她娘是四品文官的女儿,实在不值得皇帝拉拢。
不过,凡事没有绝对,难保不会发生意外状况,譬如定国公府为了将自家姑娘送进宫,上皇后或妃嫔那儿送礼。
第四章 香料铺子水很深(2)
“定国公府会不会想将我送进宫?”
“定国公府将你报上去也是不得已,每次选秀,权贵之家一定要报名,本支没有人选,就从旁支寻人,这是一种忠于帝王的表示,至于会不会入选,端看皇上的考量。”陈明萧觉得站在定国公府的立场,此举并不为过。
“我是不值得人家考量,但你能保证定国公府不会生出什么歪心思吗?”她不是小瞧定国公府,一个没有能人立起来的家族,想要透过裙带关系巩固家族势力,这是人之常情。
“即便定国公府有心送姑娘进宫,也不会挑上你。”
“这是为何?”
“这几年你在幽州,性子和规矩都野了,送你进宫只会给定国公府扯后腿,不会带来任何利益。”
陈瑾曦很不服气的送上一个白眼,“我有这么笨吗?”
“你再聪明也不是养在祖母身边,经过精心调教,定国公府不会放心将你送进宫。”陈明萧很清楚家族处事的规矩。
这会儿陈瑾曦终于放心了,是啊,又不是精心调教的姑娘,见识、手段皆不及人家,送她送宫不是等着给家族惹祸吗?
“这很难说,大伯父一直想更上一层,难保他不会一时头昏脑胀想偏了。”陈明轩不以为然的道。
闻言,陈瑾曦一颗心又提起来了。
陈明萧恼怒的一巴掌打下去,“你别添乱了。”
陈明轩哇哇叫着抱着脑袋瓜,跳叫道:“我又没有说错,若非大伯父盼着更上一层,大姊姊如何会嫁入承恩公府?”
“这是太后赐婚。”
陈月轩嗤之以鼻,“没有人在太后面前凑对,太后怎么会无缘无故赐婚?”
陈瑾曦整个人蔫了,怎么有一种前途越来越黯淡的感觉?
“定国公府如今是祖父当家,大伯父就是有意送人进宫也做不了主,还有,承恩公府的公子看上大姊姊,这并不是大伯父能左右的。”陈明萧不好直说,若是定国公府具有左右朝堂的实力,太后也不会连问都不问就赐婚了。
“祖父比大伯父更看重家族的未来,还有,大伯父若是不喜欢这门亲事,好歹要去皇上面前争辩一二,可是大伯父什么什么也没做,一句‘太后赐婚,不能推辞’顺理成章应了。”陈明轩不屑的撇了撇嘴。
“太后已经赐婚了,还跑去皇上面前争辩,这不但改变不了结果,还会落个不识抬举的话柄,两家就是结成亲家,心里也有了疙瘩。”
“有疙瘩又如何?”陈明轩冷哼一声,“总比他那张谄媚的嘴脸好吧。”
“你……”
陈瑾曦连忙举起双手打断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们两个都对,不过是想法不同而已。”
两兄弟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在她额上弹了一下,她吃痛的伸手护住额头,怒瞪着他们。
“你快及笄了,不要老是往外跑。”
“若是教人家知道你是定国公府的姑娘,定国公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光光了。”
虽然兄弟两人一个温润一个刚硬,但是“对外”绝对炮口一致。
陈瑾曦不以为然,“我不是去文华斋就是在棋院,这是经过爹娘同意,怎么会将定国公府的脸面丢光光?”
“爹娘能不同意吗?不准你出门你就病恹恹的,成日唉声叹气。”
“就是啊,爹娘心疼你,可不表示你可以任性。”
“我任性?”陈瑾曦指着自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两兄弟默契十足的点点头。
陈瑾曦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太无辜了,怎么转眼间之间自己就成了他们攻击的对象?
一对二,她太吃亏了,索性转身走人,可是步伐还没跨出去,两兄弟就伸手拉住她。
“定国公府的人还没离开,你别出去。”
“定国公府的人见到你,难保不会动了歪心思。”
两兄弟觉得自个儿的妹妹虽然任性了一点,但是生得娇柔清丽,如出水芙蓉,定国公府的人见了很容易生出想法。
陈瑾曦对自个儿的花容月貌不是没有感觉,不过跟某人相比,她看自己只有两个字——还好。
她勉强称得上小美人,却不值得定国公府在她身上下注,可是她也不想这会儿撞上去,没有人能够保证定国公府不会“饥不择食”。
挣开两位兄长,陈瑾曦走到榻上坐下,“我记得定国公府还有年纪相近的姑娘。”
“定国公府的姑娘十二三岁就订亲了。”陈明萧心疼的看着妹妹,若他们没有被迫离京城,四房的门槛早就被踩平了,曦儿不可能至今还乏人问津。
陈瑾曦无比庆幸早一步离开京城,早早等着嫁人的感觉真不好。
“你别担心,祖父最重视家族名声,若非皇上点名定国公府的姑娘,祖父绝对不会将定国公府的姑娘送进宫。”
陈明轩显然不认同哥哥的说法,但见到陈瑾曦愁眉不展,也不敢再唱反调。
陈瑾曦支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发呆,除了走一步算一步,如今她还能如何?
无论异国杂货铺子还是那个刺青男子,周云泽觉得已经走入死胡同,如今只能寄望拿到刺青图的暗一,静待他有好消息传来,没想到这时暗二又有新发现了。
“红袖楼的老鸨是杂货铺子的常客?”
虽知香料买卖很适合作为掩护,方便藏身青楼的奸细传递消息,不过这段时间并未有此发现,周云泽不能不怀疑自个儿想多了,也许这间杂货铺子依然可疑,但绝非传递消息的贼窟,不想转眼之间豁然开朗,死胡同寻到一道裂缝。
“是,卑职也是无意间在茶馆听见的。”暗二仔细道来经过。
每次轮到他守杂货铺子,他会待在巷口的茶馆,不显眼又便于监视,还能听人闲聊打发时间。
今日红袖楼的老鸨去了杂货铺子,茶馆正巧有几位客人是红袖楼的常客,见了随口闲扯起来,再加上伙计凑热闹说了几句,透露出红袖楼老鸨从杂货铺子采购香料,配制出红袖楼独特的香味。
“香姨娘出自红袖楼,她使用的香味应该也是来自杂货铺子,可是,我并未在买来的香料中寻到相近的香味。”周云泽微微皱起眉头。
略微一顿,暗二试探的道:“爷,要不要走一趟红袖楼,确定香姨娘使用的香味与红袖楼是否相同?”
“我可以奉陪。”忙着收拾草药的李晟风终于来了兴致,扔下手上的活儿,眼巴巴的会到周云泽身边。
周云泽没好气的赏了他一个白眼,“要去你自个儿去,别拉上我。”
“我是跟着你去。”
“我可不想踏进那种地方。”某人无法忍受太重的香味,闻了就想打喷嚏,他是讨厌沾染乱七八糟的香味,这会让他觉得自个儿变得很低俗。
“你不觉得看美人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吗?”除了给人看病,李晟风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美人,他戏称这是调节心情。
“我看自个儿就很愉快了,何必浪费心思在其他人身上?”
李晟风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没见过比他还赏心悦目的姑娘。
周云泽实在受不了他的喜好,“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不过是一些庸脂俗粉。”
李晟风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无论庸脂俗粉还是清丽高贵,各具千秋,各有各的美,你不挑剔,她们一样赏心悦目。”
周云泽懒得跟他废话,告诉暗二,“你陪李爷去一趟红袖楼。”
闻言,暗二苦恼的道:“卑职并不知晓香姨娘身上的香味,只怕无法确定是否同于红袖楼的香味。”
周云泽略一思忖道:“你想法子弄到红袖楼的薰香。”
“等一下,”李晟风突然想起一事,“你不是说买来的香料一无所获吗?若是如此,有没有可能那个香料根本没有贩售?”
周云泽不解的挑了挑眉。
“若是那个香味出自古老的秘方,其中的香料很可能非常珍贵稀少,那间杂货铺子就不可能摆出来贩售,更不可能大量卖给红袖楼,只怕去了红袖楼还是一无所获。”李晟风是个医者,最清楚那些珍贵的方子,有些庸医明明医术不好,但靠着这些祖传下来的方子穿梭在大街小巷,混得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