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陆青的心性,应该不会休妻再娶,顶多对李氏心冷心死,往后李氏在家里得夹起尾巴小心做人。只是李氏虽然克夫,却不是早夭的命,所以……予菲想不出结果,只好暂且丢到一边。
予菲今日进城有几件事要办,一是买马车、下人,二是把文先生接回来,另外她又画了几套首饰,想去找周逸夫换银子。
还没进到铺子里呢,就见周逸夫大步朝她走来,看见她手里提的鱼,双眼发亮,他想也不想就接过鱼,拉起予菲到后头说话。
人尚未坐定,他飞快倒一杯茶水放在她面前,一脸谈正经事的态度。
“有事?”她退后几分,过度殷勤必定有诈。
“上回我吃了你带来的鱼。”
“所以……”被鱼给刺了?
“味道极好,没有河鱼的土腥味。”
“我引海水养殖的,那是海鱼。”
“可卖海鱼的摊子到处都是,你的鱼比别人家的更鲜美,肉质更细腻,还带有淡淡的奶香,我长这么大,没吃过这样的鱼。”
那是用灵泉养出来的鱼,能一样吗?“所以?”
“我本打算开一家酒楼,特地从京城请来两个厨子,上回的鱼就是他们料理的,他们嚐过后也啧啧称奇,所以我想同你谈一笔生意。”
“说说看。”
“往后你养的鱼虾蟹通通卖给我,别卖给别人。”
又想垄断市场,他的野心是有多大啊,不过无妨,只要有钱赚,其他的都好说。“啊,可我的鱼虾矜贵,得比外头卖的贵上两成。”
“一言为定。只是,你就那几软鱼池,想不想再多养一些?”
“做人不可以太贪心,等你酒楼开起来,生意好到供不应求,再来考虑这种事吧。”
“行,我们来签……”
话说到一半,伙计进门,这会儿进来的不是陈四,而是李杉。
经过予菲提醒后,周逸夫命人将当初的事情再查一遍,发现那簪子是陈四弄断的,只因他和李杉有旧恶,就设计着把人给弄走。
这还是小事,事情查出来之后,他命人暗中观察陈四,竟发现他偷偷描摹予菲画的首饰,想卖给对手铺子。
人赃倶获,他把陈四送到官府论罪。
“周掌柜,孙老爷派人来找陆姑娘。”李杉道。
说话时,李杉对予菲堆起满脸笑意,他知道事情能够真相大白,陆姑娘帮了大忙。
那位出手很大方的孙老爷?予菲笑歪了嘴角,忙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周逸夫望着她加快速度迈开的脚步,忍不住想笑。
阿曜没说错,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这样的人通常很讨人厌,可这项特质出现在她身上,竟然有几分可爱,难怪阿曜上心,出城前一再叮嘱,让他好好帮着、护着。
走到前面的铺面,孙家管事一看到予菲就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拱手道:“老爷想找姑娘到家里看看风水,不知道姑娘有没有空?”
“这么快?才多久时间,宅子就建好了?”
“没好,只盖一部分,老爷就是想请姑娘过去看看,能心安些。”
孙老爷出手慷慨,这一趟必不会教她失望,可……事儿还很多,她想了想,转头对周逸夫说:“周大爷……”
“别叫周大爷,把我都叫老了,不如喊一声周大哥,咱们是什么关系呐。”说着他嗳昧地朝她眨眨眼。
予菲嫌弃地退开两步,做啥这副表情,不就是合作关系,弄得好像她和他有一腿似的。
“有几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行,尽管说。”
予菲让孙家管事暂且在外头等候,又与周逸夫进了屋里,她先拿出几张图纸,道:“这些款式你先看看。”
周逸夫拿起图纸,越看越满意,这丫头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呀,怎么能想出这么多不同款式?
之前她送过来的图纸已经打造完毕,在京城里掀起一股旋风,名门淑媛人人想要,都快争破头了。
这次予菲画的是十二生肖的Q版图样。“图样简单了些,可以用金银或玉来打造,作为生辰礼送人。能收吗?”
“收,怎么不收。”他忙命人拿来两百四十两银票。
予菲把其中一张抽出来,将已经净化过,玉体再度呈现雪白剔透的羊脂白玉放到桌面上。
“我想把这块玉切成两半,雕琢成图纸上的样子,下次进城来拿。”在灵泉里泡过两个多月,玉体已经有了灵气,能用来护身。
“与其弄成两半,不如直接雕成一块,会更值钱。”
“这是为予心、予念备下的,她们的生辰快到了。工钱多少?我先付。”
“谈工钱伤感情,这事儿周大哥包了。”
“谢谢,另外,我今天是特地过来买马车和下人的,可是现在……”她指指外头。
“没问题,小事一桩,交给我处理。”哈哈哈,真是想磕睡就有人送枕头,他就等她这句话呢。
阿曜留下的那几个人已经调教好了,本就在考虑着要找什么藉口把人塞到这丫头身边,这会儿可好,是她自己开的口。
“多谢周大哥。”她抽出五十两想交给他。
“别,冲着这一声大哥,这马车下人,大哥送!”
“我不想找小姑娘,想找个二十几岁的妇人,吃苦耐劳,能帮姥姥打理家务的。”
“行,这件事包在大哥身上。”
“那好,我先跟孙家管事过去。”
“等等我,我把事情吩咐下去,再同你跑一趟,你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
“我可以自己……”
“不可以,除非你打算害我被阿曜揍得满头包。”丢下话,他急急往外跑。
说到欧阳曜,予菲脸庞微微发红,他……那是什么意思啊?自打出门后老是写信给她,搞得他们好像有多熟似的。
旁的事都没说,只写着打仗的点点滴滴,他不需要同她报告的呀。
偏偏这么琐碎无聊的事,在他的笔下硬是写出几分意思,让她看着看着,看懵了心,老是想着他又在做什么?辛不辛苦?有没有危险?
他的身影在她脑袋里晃来晃去,她就这样天天想、天天甜……
予菲忍不住回想那天,她躺在欧阳曜的床上,逼着他说话助她入眠。一个不善说故事的男人,说不出浪漫的床边故事,没有白雪公主和灰姑娘,只有他身边朋友的家世生活。
第六章 多了个怪师兄(2)
宋易禾的娘是皇帝的同母妹妹华玉长公主,爹是承宣侯,他是个世子爷,本来可以在京城过好日子,偏偏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纨裤到承宣侯拿鞭子当家法,最后是华玉长公主透过关系把他送进宇文将军帐下。
而周家是皇商,连续两年官银流通权都是周家标走的,眼下的家主是周逸夫的父亲。
周家教养子女甚严,不管嫡庶,必须通过层层考验才能坐上家主位置。周逸夫有七个兄弟,被分派到全国各地,唯有通过考核者才能够回到京城。
予菲不解的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同欧阳曜成为死党好友?真是意气相投?或者……欧阳曜也有旁人不知道身世?
想起欧阳曜与欧阳羲身上渐长的紫气,她脑补了不少故事,但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不敢轻易问出口。
周逸夫把事情交代好了,再度进屋,道:“我们走吧!”
有钱好办事,才多久时间,孙家的宅子已经建好大半,想来孙家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
予菲走进新盖的宅院,发现孙老爷肯定在盖房子之前已经找过不少风水大师,因为里头瓦一石、一宅一院,不管是方位、朝向都相当好。
予菲随着孙家管事前前后后看过一遍,确认没问题就准备离开。
孙家管事上前,请予菲上马车。“今天辛苦姑娘了,老爷想亲口向姑娘道谢。”
意思是……亲手交钱?有必要吗?还是想要仔细问问上回的事?
周逸夫抢先道:“管事在前面带路,在下与陆姑娘紧随在后。”
孙家管事没有坚持,他先上了前方马车,予菲和周逸夫则坐上后方马车。
刚坐定,予菲道:“周大哥可知道胎尸案查得怎样了?”
“目前尚不确定那七具胎尸是从哪些死亡的孕妇腹中剖出的,但仵作相验,确定胎尸月分和孕妇所怀的胎相符,这是其一。其次是你说对了,那些孕妇的生辰确实都是丁卯年,只不过线索只到这里,接下去就没了。凶手把现场清理得太干净,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而县太爷已经通知城里丁卯年出生的孕妇多加小心,防范歹徒,只是截至目前为止,凶手尚未再犯新案。”
“埋胎尸那块地的原地主是谁?查不出来吗?”
“查出来了,屋主姓江,他将房子赁给一个姓赵的商人,那商人一次缴齐一整年的租金。因为孙老爷高价买宅,屋主去敲过好几次门,想退回租金好把房子卖掉,没想到左右邻居却说,姓赵的只住不到半个月就离开,再也没有回来。照理说,有契约在手,江姓屋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