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费心,我不会娶你。”他心意已决。
于香檀一听,被他的自以为是气笑。“你死在成亲前头就不必娶,否则少城主夫人的位置我是坐定了。”
逃不开便顺势而行,人有被饭噎死的,还没听过憋气憋死的,她倒要看看笑到最后的是谁。
“于香檀,你觉得你有能力坐得住?”他讽刺道,一点也不看好她,一个家世普通的商家女如何入高门大户。
“不做怎知成不成,反正到时候你死了也看不到,我在祭祖时会跟你聊上两句。”船到桥头自然直,尚未发生的事何必担忧。
听她左一句“死”,右一句“死”,身为“死人”的柳笑风心口堵得很,“下辈子投个好胎。”或许还有点机会成功出嫁。
“我不用等下辈子,这辈子就成了。”他现在好端端的会喘气,那她还真得嫁,世人皆信鬼神,一句续命抵得过一切。
柳笑风气得撇过头,不看她小人得志的嘴脸。
一个大活人杵在那,于香檀也不以为意,两人之间难得有短暂停战的平静,互相不说话,看着园子中百年不枯的银杏树,它屹立不摇,挺拔高大,枝叶参天。
“公子,那个……呃!绿袖找您……”去而复返的小三子两手轻搓,话带结巴,支支吾吾。
“哪个绿袖?”柳笑风眼露不解。
小三子解释,“就是我们过来路上救的那一个。”
“卖身葬父的那一个?”他眼中多了一抹深思。
“是的是的,公子,就是绿袖,您还记得她呀!”小三子乐呵呵的笑,比捡到金子还高兴。
“她还没走?”救下人他就打发人走了,没想到这女人竟不死心的跟过来。
小三子笑脸一凝,直觉不是很好,声音一低的弯下背脊,“她说想来谢谢您的大恩大德,愿做牛做马服侍公子左右。”
言下之意十分清楚,是人都听得出来其中含意。
一个落难女子愿意跟在年轻男子身侧,除了以身相许还有什么,她太给自己脸面了,以为一句报恩就能入富贵门。
“叫她走,本公子不缺牛马。”十两银子搭上一个麻烦,他施恩还错了。
“公子,绿袖无依无靠很可怜,您收留她吧,也不差一双碗筷。”善心大发的小三子代为求情。
“关本公子什么事。”他身边服侍的人够多了。
“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听见一旁发出噗哧笑声,似在取笑某人好心没好报,撩了人就该负责,令某人眼一眯,心火直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拖人下水他还能办到。
“把人交给少夫人处理。”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少夫人?”小三子搔搔后脑,不知是谁。
“本公子的未婚妻不就是少夫人,你还傻楞着干什么?”木头人似的,推一下才动一下。
“喔!是、是,少夫人……”
他恍悟的咧嘴,对着一头雾水的于香檀下跪行礼,让她一阵错愕。
“什么少夫人,你别想整我!”她警告着,想赶紧离开后花园,不插手他的风流债。
“来不及了,少城主夫人,当你执意要嫁我时就掰不开了,我这些烦人的后院事不都该交给你处置吗?”她总算有点用处,摆在后院能挡煞避邪,驱魔除妖。
“……算你狠。”她竟反驳不了。
“岂敢、岂敢,还没你嘴毒的一半。”时不时的咒他死,他都不知死过几千几万次了。
“你这是报复。”太无耻了,没有大男人的胸襟。
“是又如何,你得受着。”他找到新玩法了,准能让她叫苦连天,怒火冲天的败下阵。
于香檀双眼一瞠又微眯,做了个幼稚又无聊的动作,捧起扫在树丛中的落叶往未婚夫身上洒。“你等着娶我入门吧!”
第三章 处理自荐落难女(1)
“……小女子绿袖拜见公子,多谢您及时伸出援手救绿袖于水火之间,绿袖今生无以回报,只能以身……”
白白净净巴掌大的小脸,柔柔弱弱看似风中垂柳,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爱。
绿袖的姿色还算出挑、肤白细腰,有一双让人瞧了想深陷其中的丹凤眼,娇声如莺,轻轻柔柔,多说两句就叫人腰骨发麻,忍不住令人想像她在身下是何等娇媚,嘤咛宛啭。
只不过她说到一半,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的少城主不耐烦地出声,将她屈身欲跪的身子踢向另一边。
“看清楚了,跪她才是。”她以身相许他就该收吗?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救她一命还得被她缠上不成?
“公子……”绿袖泫然欲泣,更显动人。
女要俏,一身孝,穿着素衣的绿袖如春花秋月,柔弱得让人心生怜意,她含波的眼光一转,流露出万千风情。
“她是本公子的未婚妻,也是日后的少夫人,内院的事全由她管。”话不留情的柳笑风连一个眼神也不给她,专心喝着“未婚妻”亲手泡的菊花茶。
其实是抢来的,他看于香檀喝得惬意,闻到菊香清雅,便不问自取地从人家手中拿过来,轻啜一口,满眼惊讶,再一口满嘴清香,第三口淡香溢满口腔、胸肺,神清气爽。
所以他就占为己有了,五寸高的茶叶罐子直接往怀里放,理所当然的叫人看傻眼。
“公子,绿袖要侍候的人是您……”他才是她所依靠的人,终其一生愿随侍左右。她小脸酡红,好不娇羞的低头。
“你是本公子的夫人?”
“不是,但……”如果他不嫌弃,她愿为妻妾,只求他一世怜爱。绿袖盈盈的眸中道尽心中所思。
“你是府里的丫头?”
“也不是,我……”她只是恋慕他的小孤女,今生除了他之外,眼里再无其他人。她在表露情意,只愿与他比翼双双飞。
“你既不是本公子的夫人,又非府里的丫头,凭什么自做主张要留下,我救了你还得养着你,你根本是得寸进尺,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她比死皮赖脸的于香檀更可恨,至少于香檀直接了当的明说她要什么,不像眼前女子惺惺作态,欲擒故纵。
“不是的,公子,我只是想报答您……”她已经无处可去了,唯有他才能拉她一把。
“没必要。”他买条狗都不只十两银子。
“可是……”有恩不报枉为人。
柳笑风冷笑着招手,十名护卫立即现身。“你认为我需要人侍候吗?三代以内的家生子多不可数,要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女,是你傻还是我蠢,就为了可怜你而让你近身。”
他不会把命放在别人手上,何况她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更入不了他的眼。
“呜……呜……”她泪眼迷蒙,掩面轻泣。
绿袖原本出身秀才之家,心气有点高,非高门大户不入,说了几门亲事都黄了,认为对方配不上书香门第的她。
后来母亲生病花光家中积蓄,最终药石罔效而病故,接着父亲又病倒,卖掉唯一的屋子筹钱买药,她两个哥哥见家里没钱便带妻小离开,剩下她一人侍候汤药。
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少食无药的情况下,她爹也没了,为了早日安葬亲父,她只得插草自卖。
但是镇上的泼皮见她貌美便调戏,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让她气恼万分,又动手动脚意图欺辱,走投无路的她只差一步就要咬舌自尽以保清白。
就在此时一锭银子丢至她脚下,一名侍卫模样的男子替她教训了泼皮一顿,她才能顺利让父亲入土为安。
“香檀妹妹,她就交给你了,要留要赶都随你。”抖什么抖,他还不能唤她一声香檀妹妹?他们本是未婚夫妻,把这麻烦丢给她处理也不为过吧。
于香檀冷不防打了哆嗦,一粒粒的小疙瘩从手臂冒出来,“笑风哥哥,她是跟着你的,我不好擅专。”比恶心,谁怕谁,放马过来。
柳笑风横了她一眼,似在说“干么叫哥哥”,他隔夜饭都快吐了。“人我是不会带回柳城的,你若是缺个打杂、浆洗的粗使丫头,不妨给她口饭吃,省得她缠上我。”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也就一个不管事的内院小姐,买人这种事哪做得了主,还是问问我娘,看她缺不缺扫园子的下人。”自己招惹的麻烦别想丢过来,她不是城主府的管事婆子。
“即然你也不想沾手,那就把人丢出去,看着碍眼。”何必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生气,他自个都朝不保夕了,还管他人死活。
在柳笑风眼中,像绿袖这种见树就攀的人是可有可无的蝼蚁,直接捏死便罢,何必迁就?他自己的命随时都可能没了,哪有心思在意别人活得顺不顺心,赠银一事不过是一时兴起,谁会放在心上。
“要丢让你的人丢,好人你当,坏事由我做可不行。”她才不当代罪羔羊,平白惹来怨恨。
“战七,没听见少夫人的话,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全扫了。”下次绝不再多管闲事,顺手而为都能攀上来,可见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见利趋利的人已无羞耻心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