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死了快二十年,就算真相大白又能弥补什么,不过是平添更多的伤痛,叫活着的人困在无边的痛苦中。
若是她的做法,会悄悄弄死吧!既得利益者必是下毒者,无利可图的事谁会做,不用想也知道是何人所为,只是尚无人证、物证罢了。
“你认为我会放过她?”柳笑风冷笑。
“所以我们要同舟共济,要是她要加害于我,你要第一时间跳出来护着我。”
“给点甜头。”他趁势勒索。
于香檀气得往他两颊一拉。“我是你妻子,你护着我不是理所当然的,你好意思跟我谈条件?”
“护你、护你,不护你行吗?快把手拿开,看你威武的样子,我还能不夫从妻命吗?”
他嘴上说着求饶话,故做惊吓状,一双墨瞳却漾着笑意,映着她的娇颜。
“你说我是母老虎?”她双目怒瞠。
“我是头公老虎,你是头母老虎,我们一雄一雌咆哮山林,让万兽趴伏足下。”他是头一猛虎,专门吃人,尤其是害他母子之人,必定啃得尸骨无存。
“有人不当你非当个杂毛畜生,你这人脑子有毛病呀!别拖着我下水。”四只脚得趴着走,没得昂首阔步,有啥好?
“夫妻一体,你得陪着我长毛,咱们夫唱妇随,看能不能一起白头。”与子偕老,白首不分离。
白头呀!他画了好大一个饼,让人为之心动。“柳笑风,别闹我,把手拿开……”
“叫相公。”他一手探入她衣衫里头,抚着滑嫩如凝脂的后背,慢慢地往前移,一覆。
“你……你这是无耻伎俩。”她扭着身,想避开他无所不在的手,谁知他更肆无忌惮。
“管用就好。”不能吃肉,起码喝口汤。
“你不怕城主夫人派人在外头盯着?”刚才她似乎气得不轻,也许一时咽不下气来个回马枪。
闻言,他一顿,竖直耳朵聆听四周的动静,蓦地他眼中寒气森森,“有两拨人。”
于香檀讶然。“真的有人盯着?”
她不过随口一说而已,真有人半夜不睡,就看他们有没有圆房,这些人是多怕他真的留下一后代呀!
“我活着的一天她都不会安心。”柳笑风眼神一黯。
“既然半死不活他们都不放心,那么我们就反其道而行,活得比他们更精彩,让他们嫉妒原来我们是老天爷的宠儿,怎么弄也弄不死,是有福之人。”
何必躲躲藏藏,光明正大去打一场,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第十章 敬茶送礼买人(1)
古话说,打草惊蛇。不打草,草丛里的蛇怎么会因惊慌失措而纷纷往外逃呢?它们也想逃命。
捕蛇人以逸待劳,蛇头一冒出先捉七寸,蛇想逃也逃不掉,一一受缚,等着被炖成一锅蛇羹。
于香檀的计划便是打草惊蛇,既然柳笑风身上的毒全解了,他们还有医术出神入化的林芷娘准备的各种药品,解毒丹、止血散、起死回生丸、九转金丹……每一样都千金难觅,有足够的后盾与人一搏。
不管刀里来、火里去,或是暗杀、下毒,以他二人的脑子还是能预做提防的。
因此新婚的小俩口像是掉入蜜罐里,以养病为由在自个院子看书、作画,还搭了个花棚架,在架子底下弄了秋千,秋千一动,缠着秋千的花蔓便会掉下一朵朵小花,秋千荡得越高,轻快的银铃笑声便传得越远,令过往之人都忍不住好奇驻足。
除了事务繁多的柳向天不在意还乐见其成外,其他人都坐不住了,心里发痒,想进去看看小俩口过得如何,明明是用药吊着的病秧子,怎么会过得这么欢乐,难道他真死不了?
原本过门的隔日要敬茶认亲,谁知硬生生拖了五天,等着如意院传出少城主能下床了的消息,恨到老了好几岁的顾云烟才开始张罗,把一府老小亲众喊到大厅。
不过人都到齐了,小夫妻还没到来,一连催了好几回才姗姗来迟,两人你侬我侬的相依偎。
一入内,尚未向各位长辈行礼,一脸困色的于香檀忍不住打了哈欠,堂内的众人见状,形色各异,纷纷露出鄙夷、讶异的神情,心里想着这新妇没规矩,太过失态。
只是人家的夫婿并未说什么,还一脸宠爱,别人也不好开这个口,只好默然地看两人走近。
毕竟没人愿意出头做坏人,柳笑风虽然身子弱,但脾气不小,他冷眸一扫还是十分吓人,上有长公主祖母宠着、城主护着,下为三兄弟之首,长房嫡子,实为城主府中一霸。
就连顾云烟也得让着,不敢正面招惹他,因为他一发怒六亲不认,谁一靠近谁遭殃,他曾活活打死一头熊,别小看将死之人,反扑之力能血流成河。
“还没睡醒吗?都日正当中了。”见不惯她那份慵懒姿态,忍不住的顾云烟率先出刀。
“是没睡够,我叫她再睡一会,可她说敬茶不能迟到,催着我起身。”柳笑风笑得无奈,好似拿妻子没辙,他想宠着她,她却惦记着敬茶,叫他难做人。
顾云烟嘴角一抽,将心底的不满藏好。“我问的是你媳妇,你一个大男人怎好替她开口。”
“她不是困吗?脑子浑浑噩噩的,我代她回答也一样,我们是夫妻。”他摆明着宠妻,要众人明白点,别刁难他的妻子,谁要让她受气,他让谁过不了冬。
“哪能一样,夫是天,妻为卑,对于丈夫当妻子的得敬着,不能爬到头上撒野。”她以婆母的身分教媳妇夫妻之道。
还没上茶,顾云烟已端起婆婆的谱给下马威,让新妇知晓府里是谁做主,她若懂事才有好果子吃,否则别怪她只认规矩不讲情面,错了她就教到没错为止。
而所谓的“懂事”指的是对婆婆要尊着、敬着,事事听从,婆婆说什么就做什么,不准顶嘴。
不过光是顶嘴这一项于香檀就做不到,因为她独立自主惯了,很有主见,不喜欢听命行事。
“不爬头上,那爬身上可行?我可爱死了她玲珑身躯所带来的香味。”柳笑风眼带笑意,说着令人面红耳臊的话。
那股得意劲,在场的男人都听出其中含意,不免露出“我知、我知”的暧昧微笑,意味深长的瞄了新媳妇一眼。
睡眠不足的于香檀原本有点迷迷糊糊,一听细细碎碎的低笑声,她不敢迷糊了,用力抬了自己一下保持清醒,同时也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身侧的丈夫,要他别说些把人往沟里带的歪话。
他的一句话,她的名声就毁了,还辩白不了,夫妻房里的事夫妻最清楚,他说什么别人就信什么,她百口莫辩。
“胡说什么,还不敬茶。”柳向天咳了两声,看到儿子神清气爽、红光满面,他不由得笑容满面。
“是她先说我媳妇的,我不过回个两句而已。”柳笑风笑不及眼,牵着妻子的手走向前。说好了护着就护着,大丈夫一言九鼎。
“嗯哼!我还说不得了。”到底谁是婆婆,她还得给媳妇端水、捧脚不成。
顾云烟面色不悦的一哼,在丈夫面前倒是不敢太拿乔,但是也表现出新媳妇不得她喜爱,可见日后婆媳的相处不会太和睦。
“少说两句,还敬不敬茶了?”一家之主不给情面的斥了一声,眼神连一眼都没看向顾云烟。
“……”今天你不给面子,明日看我如何“调教”媳妇,这口气她咽不下。
柳笑风前两日已带着妻子拜见过祖母,也喝过孙媳妇的茶,柳老夫人给的那份见面礼着实贵重,把于香檀吓得差点不敢收,是柳笑风在旁边劝她收下,那是祖母对她的疼惜,她才惊吓不已的收着。
因此今日的敬茶柳老夫人就不来了,对外的说法是要虔诚礼佛,她九九八十一遍《金刚经》尚未念完,要诚心念经,旁人不要打扰,她让佛祖保佑一府老小平安,事事顺心。
只是她不出席,私底下就有人自行揣测了,认为新媳妇不得柳老夫人喜欢,所以她连一面也不肯见,倒让于香檀在府里的地位有些微妙。
“爹,喝口媳妇茶。”素手高举过头。
“好、好,以后小圆……”
“爹。”柳笑风抬头一瞪。
好好,爹知道你长大了,不喊你乳名,你这孩子还跟爹闹脾气。“呃,是笑风,以后他就交给你照顾了,他一向性子横、不讲理、有些脾气,你就多体谅,别与他计较。”
性子横、不讲理,有脾气……果然缺点一大堆。“是的,爹,媳妇会让他改改性子,变得谦和些。”
“让我改性子?”她还真敢说。
柳笑风小声的在妻子耳边说着,取笑她大话满天飞,他要能改,大风都能从平地起,雨能倒着下。
“别闹我。”她将他挠痒痒的手顶回两人的小动作在首位者看得一清二楚,柳向天是满脸欣慰,儿子终于有人管了,他对得起死去的亡妻,而面带冷色的顾云烟却是不言不语,觉得小户人家的女儿太不自重了,大庭广众之下也敢嘻笑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