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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事?”

  “得到爱。”

  月穹从没想过这个,“爱?”

  文谨捏着她的俏鼻左右晃了晃,“没有爱,彭员外会和艳二娘耗了十来本书?没有爱,哪怕床事再怎么激烈、再如何新奇,能让彭员外始终都孜孜不倦地期待着下一回的情事?你太小看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了。”

  “那我该怎么办?”她捂着红红的鼻子,觉得他给她找的问题,可比博格朗他们的难多了。

  文谨不动声色地诱她入套,“夫人,你爱过人吗?”

  “从没有。”自小到大,她只爱银子。

  “何不试试呢?”他揽她入怀,将柔柔的吻印在她的额际上,“将你的好奇心放在探索爱这一字上头,相信你定会有更多的收获的。”

  “找谁试?”没写过这领域的月穹,发愁地靠在他的胸前问。

  逮着机会他马上自荐,“为夫这么现成的人选,放过岂不浪费?”

  听着他胸口传来的咚咚心跳声,月穹不语地思索了一会儿,为难地抬首看向他。

  “我不知该如何去爱一个人……”这种事,从没有人教过她。

  “正巧,我也不太熟练这业务,不如咱们一块儿探索如何?”他看着她眼底的茫然,俯身安抚地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

  唇上温热的触感,让月穹回想到,在那个燠热的夏日午后,马车上有个成天都抱着她不放的某人,带着有点害羞却又认真的神情,在她的耳畔对她说……

  百年后,咱俩就躺一个棺……

  月穹用像是想看至他灵魂深处的目光看了他许久,半晌,她轻声道。

  “好。”

  东南世家的文家大少此人,在斐然的心目中地位是很高的,他不但是个牺牲己身除暴的勇者,他还将危害武林的女魔头给收拾得妥妥贴贴的,如此高义之人,实在是值得众武林同道为他竖起一根敬佩的大拇指。

  这两个月来,被嫁出阁的月穹没再惹过一桩事或是祸害过任何一人,这如何让人不意外?难道就连蓬莱也束手无策的月穹,这回是真踢到铁板了?

  可在文谨的对面坐了这么久,他愣是没看出这位文大少是生了什么三头六臂,或是有着不同于他人之处呀,敢情这位勇者是有着与众不同的独门功夫不成?

  “看够了吗?”坐着静静任人观赏的文谨,出声打破一室的静谧,也打断了斐然那类似同情也像崇拜的目光。

  昨日才去过西苑皇宫一回,今儿个就被文谨派人给请来这儿……斐然在佩服文谨的消息灵通之余,还挺有危机感的。

  “文大少,在下可曾得罪过你?”他可是听说过公孙狩的下场了,才不认为这位素昧平生的文大少会对他有什么好感,毕竟以往他也找过月穹不少的麻烦。

  文谨开门见山地道:“你曾得罪过我妻子。”

  “喔?”果然是来为妻寻仇的。

  “你黑了她一张魂纸。”提起西苑国,月穹记恨的可不只是公孙狩一人,另一个就是这个不但利用了她,还抢了她魂纸的然公子。

  斐然摸摸鼻子,“你想替她讨回来?”好吧,上回他是做得不地道,月穹想找他算帐也是正常的。

  “不。”

  哼,哪怕文家再怎么财大势大,谅他们也不敢得罪原国皇爷府……斐然得意洋洋地站起身,正想结束这场会晤时,冷不防地,文谨在他的身后道。

  “算上利息,你起码得还她两张才是。”他啥时说过他只要一张了?

  斐然猛然转过身,不敢相信地看着狮子大开口的他。

  “你想拿文家压我?”他扬高了下颔,“就不怕我皇爷府一拚?”打从他踏进江湖以来,还从没有人敢如此公然挑战他。

  文谨温文地朝他一笑,“然公子,我是妻奴。”

  “很得意吗?”

  “正是。”有些立场,还是一开始就该说清楚才是。

  “得意到拿出来显摆?”他就不懂月穹是哪儿值得他这般。

  “宠妻自然是件光荣的事。”

  “别说了,我肉麻。”斐然卸去了唇边的伪笑,懒得再与他兜圈子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文谨朝一旁扬手,站在他身后两步的海冬青立即走上前,自袖中取出一封密函递给斐然。

  文谨边问边示意他打开来,“原国皇爷府是不是一直在追这条消息?”

  见他说得那么有把握,斐然怀着可有可无的心态打开信封,只是没过多久,他的脸色就变了。

  他眼中骤然充满了危险的眸光,山雨欲来地问。

  “你是怎么打听到的?”皇爷府追查了那么多年都探不到半点蛛丝马迹,他竟查得到?

  “文家自有文家的管道。”做生意与人为善的福报就是,人、脉、多。

  斐然握紧了拳心,语气阴沉地问:“这条消息怎么卖?”

  “魂纸两张。”

  “……”抢劫啊?这种价码他也敢眼睛眨都不眨地开出来?

  当文谨正忙着为自家媳妇讨债时,兵分二路的月穹,此刻正身在西苑皇宫里的梓素宫中,与西苑皇后喝茶兼回忆往昔。

  与年过三十已有些老态的西苑皇帝木知春相比,身为皇后的兰云衣,今年芳华二十八,她那依旧青春貌美我见犹怜的姿容,就算是月穹这等猎艳老手见了,也要真心叹上一句……美人啊。

  气质脱俗典雅的兰云衣,拉下了身为皇后的架子,亲手为月穹斟了盏茶。

  “当年,你助了我一臂之力,让我顺利成为了西苑皇后。”

  “嗯。”月穹垂下眼睫,不去看她那斟茶时微微颤抖的双手。

  下一刻,兰云衣使劲将手中的茶盏搁在茶几上,碧绿色的茶汤洒在明黄色的桌巾上,像是几颗不小心落下的泪滴。

  “这些年来,我无一日不后悔,当年我为何在走头无路时要找上你帮忙……”

  年轻时的兰云衣,在西苑国这个美女如云的国家中,曾经是名噪一时的美人,亦是皇帝木知春的嫡亲表妹。

  当年新皇继位欲立皇后时,兰云衣在众家皇后人选中,除了美貌外并不算突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她所拥有的,只有身后已然没落的家世与一颗自小即爱慕木知春的心。

  当她乘着小轿前往都城,准备与其他候选人一同进入宫中进行选秀时,美名远扬的她,被其他世家人选所派来的人给困在了路途上,眼看着就要错过选透之期时,她遇上了离开师门做任务的月穹。

  走投无路的她与月穹做了笔交易。

  交易的内容是,月穹助她离开此地,一路保护她入宫,并伪装成她的侍女,保护她安然度过选秀期间,而她则给月穹一张由她家族所珍藏着,本欲当成嫁妆筹码的魂纸作为代价。

  月穹不愧为黄金门的门人,那段期间,武艺高强的月穹为她挡下了大大小小无数次暗杀与宫人陷害,让她顺利地自众美中拚杀而出,并有机会使出浑身解数获得了皇帝木知春的青睐。

  只是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忘不了,当年功成身退的月穹在临走前,所问她的那句话。

  “值得吗?”

  相隔十年后再次见到让她得到这一切的月穹,她除了感慨时光的流逝外,她也想问自己,葬送了青春与爱恋后,这才看清楚一个人,值得吗?

  月穹伸手扶正那茶水已流光的茶盏,不语地为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她并不是很清楚这些年来兰云衣过得如何,可在见了她那无意中流露出来凄婉的神态,与那颗悬在她眼角怎么也藏不住的泪珠时……她不会去问,也不想知道。

  “我过得很痛苦……”兰云衣美目轻眨,目光遥遥地看着远方,“又或者说,我是活在深渊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是你换来的。”用一张魂纸,加上倾尽自身的所有,换来的。

  兰云衣笑得凄怆,“是啊,是我一手造成今日的……”

  早在入宫之前,她就知道新帝木知春是颗风流种子,他爱美色,更爱品尝各色美人,成日流连在各式美人中,从无知返之意。可即使是这样,她一颗倾慕的心还是搁在了他的身上,她总告诉自己,早晚她会成为他的心头所爱,只要他爱上了她,他便再不会看向他人。

  可惜的是,木知春却用他的行动证明,她错了。

  “我想要的,是他的爱,是他的真心……”

  月穹叹了口气,“当年你说过,你有把握能得到它的。”

  相隔十年再听到自己当年的豪言壮语,兰云衣的表情似哭似笑。

  “男人喜新厌旧,天生就爱新颜色,现下的他,哪儿还会记得他的后宫里还有这么一个我?我不过是占了他皇后这名头的摆设,以及另一个深宫中不得宠的女人而已……”她抬首望着富丽堂皇的殿顶,就像在看一个她堆砌出来的梦境,“现在想来,当年我真的很傻,以为倾尽所有的去爱一个人,那便是一生一世孤注一掷的爱,那是我对我自己的赌注……”

  “你很勇敢。”月穹不知道还能怎么说,因她至今仍然记得,当年那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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