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砚,」他猛地站住,停止原地打转,「你去见国公爷,告诉他再不放我出去,他的宝贝孙子可能就没有了,快去。」
「是。」少砚也顾不得别的了,世子爷这种话都说了,事情明显是很紧急了。
定国公府里有些乱,程宅里也就某事产生了些分歧。
「阿宁你怀着孩子呢,怎么还能下厨房?」
「怀着孩子怎么了,多少女人怀着孩子临生还下地干活呢。」陶二妹不以为然。
程沛反驳,「那能一样吗?咱们家阿宁现在可是世子夫人呢。」
程玥宁牵着弟弟的手,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走吧,姊姊给你做酒酿圆子吃。」
「还要粉蒸肉。」
「行。」
姊弟俩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走远了。
「唉,不是,我们俩为她在这儿吵成一团,她怎么就这么心大直接走人了?」陶二妹跟丈夫争了半天一扭头却发现闺女和儿子全不见了,忍不住就朝丈夫抱怨。
「这么多年她不是一直这么做的吗?你怎么还这么大惊小怪的模样?」
「你说就她这脾气,比我当年还浑,国公府那样的人家哪适合她呀,真怕……」陶二妹突然有些惆恨起来。
程沛伸手揽住她的肩,微微在她肩头安抚地拍了拍,「别怕,阿宁跟你当年的情况不一样,再说连你都能活成现在这样,你觉得阿宁能比你还差?」
「什么意思?你这是看不起我?」陶二妹立马就变脸了。
程沛急忙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言,「怎么会,我怎么会看不起你,我这不是帮你分析情况呢。」
「你还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比阿宁那臭丫头笨。」
程沛心说,你本来就没闺女聪明,武力值也远远比不上。
可心里的话不能说出来,哄妻子的话一时又想不出完美的,程大儒心里真是猫爪挠心似地难受。
哄妻子什么的,比做学问难多了好不好,尤其碰上一个无理还要搅三分的时候就更苦!让你管不住自己的嘴,瞎吐啥大实话,现在抓瞎了吧!程沛不住地骂自己。
「二妹啊,难道你不认为咱们家阿宁手上功夫比你厉害?」
陶二妹点头,「这倒是,她虽然笨了点,但是她能打啊,头脑简单的人打别人,见人一痛估计她就啥心事都没了,确实会比我容易过得更好。」
见她已经给自己找到了最好的解释答案,程沛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这事可算是糊弄过去了。
「走,咱们也去厨房看看,我怀疑那臭丫头可能只做她和昱儿的分。」陶二妹如是说。
程沛:「……」这还真是他闺女的常规操作,做事有时候单纯就是凭自己的喜好和心情,完全不考虑其他外部原因,想想他们给她当父母也是挺辛苦的。
等他们夫妻跟过去的时候,厨房的门是关上的,他们夫妻的两个倒霉孩子把父母关在了门外,自己在里面吃小灶。
陶二妹气得在外面用脚踹门,「程玥宁你这个臭丫头,从小就无法无天,越大越不像话,现在你长能耐了,敢带着弟弟一起给我们吃闭门羹了,你从小读的那些书就是这么教你为人处事的?你的老师到底是个什么混蛋……」
某混蛋老师:「……」阿宁这孩子打小就喜欢跟他对着干啊,这反骨肯定是她那亲生父亲传给她的,小时候对付这熊孩子不知道花了他多少心思,结果还是长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如果硬要说他教育失败的话,可能大概也许或者也没错……
第十一章 表妹不请自来(2)
第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过去了。
第三天,过去了。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齐渊也终于结束了他的祠堂面壁之旅,回去洗漱换过衣服后,他撒丫子就往外跑。
巷子中静悄悄的,哒哒的马蹄声渐渐接近,然后在门前一射之地勒住了缰绳。
安静,无比的安静。
九月的天已经透着些凉,可是一路着急奔来的齐渊却是满头的大汗,望着眼前的朱漆大门,他突然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不敢上前扣门。
但他终究还是下了马,牵着缰绳慢慢走近,将马拴在一旁的拴马石上,然后拾级而上,走到了大门前抓住门上铁环,手指迟疑了一下后慢慢轻扣。
没有回应。
他继续扣动,持续了一会儿后,门里终于响起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谁呀?」
「你们府上的姑爷。」
随着「吱呀」一声大门被拉开了一条缝,看着那个陌生的老家丁,齐渊有些懵,他自信记人还是挺厉害的,来程府的次数又多,肯定没有见过这个人的。
「这是程宅,程沛程先生的府上?」他有些不确信地问。
「对呀。」老家丁点头。
「我怎么没见过你啊?」齐渊暗自松了口气。
老家丁笑了笑,道:「姑爷没见过是应该的,老爷他们离京的时候才把老奴从城外的庄子上叫回城看家的。」
「离京?」齐渊惊了,「什么时候的事?」
「有十天了吧。」
「都走了?」齐渊的声音都开始抖。
「是呀,现在府里就老奴和我老伴两个打扫看家的。」
齐渊咽了口唾沫,有些艰涩地道:「他们走时可有留什么话?」
「有的,」老家丁点头,「老爷说如果姑爷来找人的话,就告诉您,京里待着闷,他带着一家人出去散心了,让姑爷不用担心,他们会照顾好姑娘的。」
齐渊一脸灰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姑娘就没给我留个话?」
老家丁摇了摇头,「姑娘没留话,但留了一匣子书给姑爷。」
「书?」
「姑爷进来说话吧,老奴去给您取。」
「我跟你一起去。」齐渊当即决定。
很快,齐渊就看到了那只匣子,打开,里面大概放了有七八本的书册。
最上面两本封皮上的字就那么大剌剌地映入他的眼中——《锦帕记》、《游园夜会》,怎么感觉那么像时下流行的那种闺阁女子爱看的话本子啊?
随手拿出一本,大概翻了翻,确实是话本子,但里面「表姑娘」、「表哥」、「表妹」这些剌眼的字眼儿不断地跳入他的眼中。
齐渊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老家丁在一边看得直摇头,也不知小两口闹了什么别扭,老爷竟然直接把人带走了,连个去的地儿都没留下。
齐渊将书摔回匣子内,转身就走,但几步过后又快步冲了回来,恶狠狼地瞪着那匣子书有一会儿,才将它盖上抱到怀里,转身离开。
老家丁也没留他,很体谅他此刻不美妙的心情。
齐渊失魂落魄地走出程家大门,就看到少砚刚从马背上跳下来。
「世子爷?」这副神情不妙啊。
齐渊将手里抱的匣子扔给他,少砚赶紧接住。
「回府吧。」齐渊有气无力地说。
「世子夫人呢?」
齐渊用力闭了下眼,解下缰绳,翻身上马,这才道:「离京了。」
「去哪儿了?」
「不知道。」齐渊的脸色已经不能黑来形容了。
少砚吓得再不敢多嘴。
主仆两人一路催马回到国公府,自家世子爷那阴沉的脸色,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世子爷此时的心情肯定特别糟,所以没谁会主动上去触霉头,但被动的没办法。
「世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齐渊看着拦住自己的人,是母亲身边的管事婆子张嬷嬷,他扯了下嘴角,点点头。
对,是该去碰个头。
国公夫人已经知道媳妇并没有跟着一起回来的事,她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这个媳妇实在是干的出格事太多,这才进门多久,刚怀孕就这么拿乔,以后还了得?
他们故意拦着没让儿子去接人,硬是让他在祠堂待足了天数才放出来,以为这样应该足够让程家认识到分寸,结果程家就是给他们这么个答复?
「她人呢?」
齐渊的脚一踏入门里,就听到母亲含怒质问的声音。
「离京了。」
「啪」的一声,国公夫人一巴掌拍在身边的茶几上,脸现怒容,「程家这是什么意思?」
齐渊嘴角扯动,「没什么意思,反正这么些日子咱们家也没人去问一句,人家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是吗?」
「如此不识大体,你表妹她们又没做什么,不就是过去看看她吗?」
齐渊苦笑,「她不喜欢应酬,尤其……」他叹气,「表妹她们还是不请自去,还是在她本来情绪就不稳的时候去。」
「哪个女人还不怀个孕了,难道就都像她一样折腾吗?」
「别的女人不是我妻子。」齐渊懒得争辩什么,有些无力地靠坐在椅背上。
「她这样善妒,如何能成,你是咱们国公府的世子,将来总是要有几房妾室的——」齐渊截断「她的话,「娘,您知道当初她为什么愿总嫁给我吗?」
国公夫人的心就是一咯噔,果然,就听到儿子接着继续说——
「我只娶她一个,不会有什么妾室、通房丫鬟什么的。」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