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夫人舞刀爷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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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问皇帝你怕不怕?夜能安枕否?

  这样凶焊战斗力过硬的「毛贼」就在卧榻之畔,谁的责任?

  驻守京城的三十万大兴男儿是纸糊的吗?一点儿对贼人的威慑力都没有?

  十里的路,快马不过一射之地,耻辱不?

  这就是大家说的太平盛世?羞愧吗?

  事发不久,受害人都还没回到京城,城内便流言四起,如此造势,骇人不?

  如果有人以此手段谋朝篡位,心惊不?

  需知流言犹如瘟疫,京师一乱,天下乱否?

  一身孝衣的安远伯大姑娘当着满朝文武百官,掷地有声的声声诘问,字字直击人心。

  害怕不?

  站在文臣朝班中的左都御史暗搓搓揪胡子,师妹猛如虎,愧煞师兄。

  定国公半眯着眼,冷眼旁观小姑娘面对朝堂重臣文武百官,丝毫不怯、气场全开大杀四方,简直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这姑娘就是安远伯府的定海神针,有她在,安远伯府倒不了!

  「皇上,不是民女危言以恫,实是此事细思极恐,先父追随陛下平定天下,无数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换来这海晏河清的太平之世,可有人就是如此包藏祸心,须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不防微杜渐,贼人一旦势成,天下危矣!」

  您别忘了天下尚有未平定的叛乱之辈,还不到马放南山的时候。

  皇帝真心被小姑娘的大手笔惊到了,偏偏她字字句句直指要害,全天下的道理都在她那里,恐怕他的整个御史台言官加一块都未必有她一人这样的战斗力和孤勇之气。

  这小姑娘平时话不是不多吗?隐藏太深了啊!

  这绝对是程沛调教出来,仙去的老安远伯背不动这口祸,他老席家没这本事。

  皇帝瞄瞄手里的奏章兼状纸,心中感慨万千,看看小姑娘这笔墨淋漓、杀伐凌厉的字,那真叫一个行云流水,力透纸背扑面而来的便是滚滚的气势,先声夺久。

  事情都被程玥宁说得如此危言耸听、骇人听闻了,自然是要不遗余力查出事情真相,揪出背后之人。

  小姑娘说得没错,此事细思极恐,前后铺垫应对,一环套一环,步步杀机。

  背后的人出手的最终目标应该是她这个席大姑娘,但小姑娘给对方来了一个乱拳打死老师父。

  来呀,互相伤害啊,怕了你算我怂!

  程玥宁没怂,但有人怂了。背后设计这一切的人哭死的心都有了,他们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一位不管不顾、浑不吝的主儿?

  压根不怕把天捅个窟窿,洞太小她还要再捅两下,弄大些。

  从这一点儿来看,席大姑娘真不亏是老安远伯那个大老粗的亲生女儿,浑!

  以为之前代父休妻就已经够凶残了,事实教育他们,没有最凶残,只有更凶残。

  现实教做人!

  如今整个京城风声鹤唳,始作俑者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领着全家人继续回家守孝去了。

  劳心劳力抓叛逆的事,自然是朝上诸公的活儿,她一个父丧在身的小姑娘有心无力,帮不上忙,但会记得帮他们祈祷祝福的。

  加油,看好你们哦!

  被人玷污的江姨娘最终以一条白绫了结残生,席婵娟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她的母亲因她的任性付出血的代价。

  「怕有用吗?」

  负手站在书房窗前的程玥宁听到侄子的话,不答反问。

  没用!席泽林在心里给了自己答案。

  「敌人已经举起了他手里的屠刀,不想死的话那就拼命让对方去死,除了拼命并没有第二条路。」

  「侄儿明白了。」席泽林躬身表示受教。

  这个时候,程玥宁却又慢吞吞地补了一句话,「非死不可的话,那就拉个人一同下地狱。记住,永远不要便宜了要害你的人,只有让他们怕了、痛了,他们才会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是。」

  「安远伯府是你的责任,你得立起来,懂吗?」

  迎着姑姑明澈的双眸,席泽林重重地点了点头。

  程玥宁倏地一笑,伸手摸摸他的头,直起身,道:「好了,你继续练字,我回房了。」

  「侄儿送姑姑。」

  「别这么多礼,走了。」程玥宁朝后摆了摆手,头也没回地走出了书房。

  不论府外有怎样的血雨腥风,闭门守孝的安远伯府都不为所动,日子依旧平淡地过着。干完一票大的,功成身退的伯府大姑娘再次神隐,彷佛那个领着一家人勇敲登闻鼓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她虽然神隐,但她的传说还在京城流传,「席五娘」三个字如今真可以说得上让人闻名色变。

  惹不起啊……都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种蛮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轻易不能招惹,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会做出怎样惊天动地的反应。

  「平南伯吗?」看着信笺上的字,程玥宁若有所思,然后平静地将剩下的内容看完。看完,将信搁下,她表情复杂。

  自己什么时候搅和进皇子选妃的事情中了?为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平南伯的次女意图通过竞选皇子妃上位,带领平南伯府走出低谷,而她这个完全不明就里的绊脚石就成了对方针对的打击目标。

  程玥宁都不知道她竟然还是热门皇子妃人选,皇子们审美如此平易近人的吗?

  什么鬼?

  扮「毛贼」的是平南伯府的人,这就解释得清为什么对方战斗力丝毫不弱于安远伯府的护卫。

  派人的是平南伯府,参与策划的的人也有平南伯府,不管主谋还是帮凶吧,平南伯府这是打算跟她卯上,不死不休了?

  程玥宁手指在桌上轻扣,若有所思。

  夺兵权、削俸禄,念在老平南伯是开国元勋的分上,保留伯府爵位,这是今上对平南伯府的处置。

  明处的敌人总比暗处的敌人要好对付得多,程玥宁发出一声轻嗤,拿起桌上的信笺,掀开香炉盖子将信笺扔了进去,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

  立在一旁的柳绿开口问道:「姑娘可要给齐世子回信?」

  程玥宁摇头,「这种信没什么好回的,替我转达一下谢意。」

  「婢子明白了。」柳绿应声,转身出去传话。

  帮齐世子送信的是少砚,他这次也不是单纯的送信,还顺道捎了一筐西边来的哈密瓜,又配了一些国公府庄子上出产的水果,满满当当地拉了一马车。

  托齐世子的福,他们安远伯府这一季水果可真是没少吃。

  见到柳绿,听到她要自己转达的谢意,少砚心中却是失望的。

  自家世子送了多少东西过来,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可伯府这位大姑娘从来没有回过礼,

  顶天也就让身边的大丫鬟过来转达一下谢意,也不知道世子到底中了什么邪,偏偏就吃别人这一套。

  少砚觉得有时真是没眼看自家主子,上赶着不是买卖,世子显然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倒能理解世子对席大姑娘的崇拜仰慕,说心里话,至今想到那晚遭遇马贼的事,他对席大姑娘也是满满的崇拜,简直帅翻了。

  但世子这种因崇拜想要结交、拼命示好拍马的行为多少显得有点儿不合时宜,对方毕竟是伯府的大姑娘,虽说比世子大两岁,但男女有别,人言可畏。

  只是世子一意孤行,夫人也不过问,他一个下人也没啥立场劝,只能一趟又一趟地送东西过来。

  回去看到世子听到转达的谢意时,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失望,少砚忍不住开口道:「世子若是想要席大姑娘的回信,只消说一声,大姑娘总不会吝啬她那点儿笔墨的。」

  孰料齐渊直接瞪了他一眼,伸手往他脑门就拍了一下,口中呵斥一声,「混账,这大家闺秀的笔墨是轻易能外传的吗?」

  「可世子您这不是想要吗?」少砚小声咕哝。

  齐渊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是想要回信吗?」

  「那您想要什么?」少砚不懂了。

  齐渊嫌弃地看他一眼,挥手赶苍蝇似地让他赶紧滚,「去去去,别在这儿碍爷的眼。」

  少砚莫名其妙地被人撵出去,倒是也挺习惯了,最近世子的脾气挺莫名其妙的。

  第五章 亲戚上门有古怪(2)

  他想要什么?

  齐渊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望着屋顶发愁,他想要她亲手做的东西,可关系不到那儿,姑娘们的笔墨出不了大门,私人物件那就更是禁忌了,多少阴私便都是从姑娘们的贴身之物上下的手,阴狠毒辣后果严重,轻者婚姻不幸,重者香消玉须。

  她如正在风口浪尖上,他断不会在此时给她找麻烦。

  他就是想通过不断给她送些新鲜玩意儿,要是能勾得她想出门走动走动,那他就有机会凑上去。十天半个月见不着那都算好的,搁他这儿几个月都算平常,之前那一整年,他连一面都没能见上。

  好不容易她出趟门,他想方设法将她拐去相国寺住了几天,结果安远伯府又出了事。她回城大闹了一场,又安静地宅在了府里,大有天塌地隐再不动地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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