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迎娶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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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仵作调查的结果,爹确实死于蛇毒。

  因无其他线索,姑母便将爹的死归因于他酒醉夜归,一时不察,误遭毒蛇攻击,才不慎中毒毙命。

  秦少生附和的说:「其实我与爹也对斯伯伯的死略有存疑,不过斯伯伯为人仁厚,从未与人结怨,所以我们思来想去,也想不到有谁会对他下此毒手。」

  无法从秦府探查到什么线索,再说了几句后,斯凝玉便告辞离开。

  行经父亲尸首被发现之处,她特地策马徘徊了数趟,举目四顾,仔细的梭巡是否遗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只是逗留半晌却一无所获,正欲驱马而去,忽然瞥见下远处的草丛里,隐隐有一处亮光。

  她即刻翻身下马,定过去拨开草丛,拾起一截白王的碎片。

  拿到眼前端详片刻,她只觉得隐约有点眼熟,却想不出曾在何处见过,只得先将那截断玉收入袍袖,再跨上马儿离开。

  一见主子回来,躲在书房外的管事张伯连忙冲出,委屈的颤抖着嗓音告状。

  「少爷,我阻止过任公子了,可他坚持非要这么做不可,我也拿他没辙。」可怜他这把老骨头,被那邪肆的眼神和狂妄的性子给骇住,除了哆嗦的躲在一旁,任由任狂胡作非为之外,压根无力阻止。

  「怎么回事?」斯凝玉不解的望向他。

  「您……自个儿进去看就晓得了。」当初一瞧见任狂,他就觉得此人很邪门,果然没错。他实在想不透,依主子耿介的性子,怎会去认来这么邪气的义兄。

  斯凝玉狐疑的推开书房的门,目光往里面一扫,心火登时窜升,「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究竟把她的书房当成什么地方了?戏台吗?

  就见素雅的书房此刻被布置得花花绿绿,而任狂的身上则穿着可笑的戏服,头上插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坠饰,看得人眼花撩乱。

  「我想玉弟近日总是愁眉不展、郁郁寡欢,所以才费尽心思,想博玉弟一笑。」无视来人的熊熊怒焰,他兴匆匆的拉人进来,将小五赶出去守门。

  小五朝张伯微一颔首,一张刚毅的脸孔平静无波。虽下解自家大师兄为何会突然异想天开,想学那老莱子彩衣娱亲之事,还是很尽责的守在门外,不让人越雷池一步。

  书房内,任狂拉着斯凝玉在一张椅上坐下,接着拿起一柄长剑,手指轻弹剑刃,引吭高歌——

  「长鈇归来乎,食无鱼。长鈇归来乎,出无车。长鈇归来乎,无以为家……」

  听清他所唱的歌词后,她有片刻愕然。

  这是春秋战国时期,孟尝君门下的食客冯谖,为埋怨孟尝君的轻忽怠慢,弹剑而歌的内容。

  其意是抱怨投身到孟尝君的门下后,三餐既没有鱼肉可吃,出入也没有马车可坐,又没有房子可以成家,后来孟尝君得知此事后,一一满足了他的需求。

  她接着又听见任狂继续唱道:「长鈇归来乎,寝无玉弟相伴。长鈇归来乎,食无玉弟相陪。长鈇归来乎,出无玉弟相随……」

  听至此,她终于弄明白,原来他是在埋怨这几日自己对他的冷漠忽视。

  见他这么大费周章的向她抱怨,她只觉好笑,温言开口。

  「我这两日事繁,无暇陪伴大哥,冷落大哥了。」本来气恼他的无礼唐突,所以这两天她存心疏远,现下被他这么一闹,倒觉得是自己胸襟太狭隘了,竟跟他计较这些。

  再怎么说,他终是千里迢迢前来探望她,她也该尽尽地主之谊才是。

  「不如今日我陪大哥出去走走,可好?」

  任狂登时乐得笑逐颜开,迭应道:「当然好。」随即放下手里的长剑,过来扣注亲爱玉弟的手腕就要往外走。

  见他开心得都忘了自个儿身上还穿着古怪的袍服,斯凝玉一扫连日来的愁眉,莞尔一笑,拉住他。

  「等一下,大哥要穿这样出去吗?」

  任狂这才想到自己还穿着一身戏袍,他顺手脱去外袍,里面穿着的是他本来的灰蓝色长衫。

  斯凝玉则仰起头,替他摘去头上那些坠饰。

  盯着眼前清雅的面容,任狂黑眸微眯,想伸臂圈住他,狠狠蹂躏那醉人的唇瓣,却又怕玉弟恼他。这两日来他存心的冷落委实令他受够了,因此只得勉强按捺下心头欲望,什么也没做。

  整理妥当,斯凝玉便领着任狂往马房走去,各自跨上一骑,策马而去。

  在热闹的街市逛了一圈后,她带他来到一处湖泊。

  「这个湖叫‘镜月湖’,取其澄亮如镜之意,我小时候常爱来这里玩耍。」望向倒映着天光云影的湖心,斯凝玉悠然思及年少时与弟弟来此嬉戏的往事,不由得黯然神伤。

  这时任狂忽然一手揽上了她的肩,将她拉向他怀里。

  「你想哭就哭吧,不要逞强,我不会笑你。」

  她微愕,却没有挣开他。

  「我不会哭的。」脸孔微微埋进他肩头,她低声说。

  失去挚爱的父亲确实令她悲恸万分,然而压在她肩上的事情还有太多,她必须要撑住,太君和整个斯家庄还仰赖她照顾,她不能如此软弱。

  「傻瓜,流泪不代表懦弱,那会让你好过一点。」任狂宠溺的轻拍着意中人,柔声劝哄,「玉弟,乖乖听话,哭一哭你会觉得好多的。」

  这几日来看着他凝在眉宇间的抑郁之色,知他心里承担了太多事,却又像只闷葫芦什么也不说,所有的心事都往心底藏,令他心疼不已。

  斯凝玉轻轻摇首,「我没有泪可流。」她明白此刻一旦落泪,哀伤的情绪势必会一发无法收拾,她不愿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神色。

  任狂却突兀的悠悠说起幼年往事。

  「打我从娘胎出生起,我娘便常常卧病在床,每当她病重之际,我便很担心,娘这时就会摸着我的头说:‘狂儿,想哭就哭,不要忍着,忍着对身子不好。’她一说完,我就会哇一声放声大哭,抽抽噎噎的抱着她说不准她死掉,一定要活一百年,要不然我一定会追下地府,找那可恶的阎老头算帐!」

  斯凝玉低声笑了,眼泪却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感觉到肩头微有湿意,知他流泪,任狂只是温柔的抚着他的发,不再出声,任由义弟伏在肩上低泣。

  从胞弟亡故后埋在心头的悲伤,以及为了欺瞒太君,顶替着弟弟而活的惶恐,加上近日父亲的遽逝,心头压抑的种种痛楚,让斯凝玉的眼泪此时如泉涌一股倾泄而出。

  低低切切的抽泣了半晌,终于泪流尽了,哭声稍歇,却仍是不想离开这具抱着她的温暖怀抱,她静静的与他相拥。

  微凉的春风轻拂,两人之间谁都不想打破此刻的静谧,仿佛想就这样拥抱着对方,直到天荒地老。

  不知隔了多久,冷不防出现的马蹄声惊扰了这难得的宁静。

  斯凝玉霍然离开任狂的怀里,拭去脸上的泪痕,抬目循声望过去,只见有三匹马朝湖畔接近。

  待他们走近,看清马上的人后,她隐约觉得眼熟,细思了下,这才想起对方是谁。

  那三人也在一愣过后,想起他们两人。

  「原来是你们!这次我非杀了你这个狂妄的小子不可!」其中的绿袍青年恨声开口,刷的抽出腰间佩剑朝任狂刺来。

  见同门师弟抽剑,另一蓝袍青年也拔剑上前,夹攻任狂。

  另一老者只是气定神闲的骑在马上观看,并未下马,仿佛笃定两名徒弟绝不会再败在任狂手上。

  「噫?短短数年,想不到你们武功倒是长进不少,不过想杀了我还早得很。」任狂讥讽,扬手一掌便震飞了绿袍青年,接着快如电闪,另一人也跟着跌飞了出去。

  静观的老者倏然大惊,跃下马运足内劲后,使出一记劈空斩朝任狂劈去,存心将他一掌击毙。

  只见任狂从容自若的出掌相迎,但俊眉微皱了下,不敢再轻忽,猛一催动内力,老者口中立时疾射出一道血箭,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子。

  他脸色灰败如上,嘴里震惊的喃道:「怎么可能?!」像是不敢相信以自己今时今日的功力,还会落败一样。

  「师父!」两名青年见他落败,也一脸不可思议。

  斯凝玉见任狂目露煞气,赶紧拦住他。

  「算了,大哥,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走吧。」与他们之所以结下怨隙,怎么说也是因为当年任狂抢了人家的掌门令牌在先,算来是己方理亏,所以她不想再为难人,拉着任狂上马离去。

  「天星帮那几人有点诡异。」策马并行,任狂狐疑的出声。「他们三人内力较四年前高出一倍有余。」

  听见他的话,斯凝玉难掩惊讶。她刚才多少看出他们的武功似是长进不少,没料到竟会高出这么多。「连那个老前辈也是吗?」

  「嗯,最怪的便是那个老头,一般而言,随着年岁增长,内力修为到一个程度后,进展便有限,但他的内力竟较四年前高出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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