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仪仗缓缓前行,皇帝金笔一下,徐皎月从侧妃变成正妃,这样的婚礼风光十足,让所有女子心生羡慕,可惜迎亲队伍里没有新郎,只有禁卫伴行。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百姓的耳语中,缓缓进入北阳王府。
徐皎月双眼肿得厉害,她已经两天没睡。
前天萧承阳中毒消息传来,圣旨下达让庆王府不必备嫁,昨天她顶着一双兔子眼跪到殿前求嫁。
皇太后垂泪、皇后娘娘也哭了,心疼萧承阳这样一个好孩子竟落得如此下场。
皇帝看着态度坚定的徐皎月,心生感动,有人肯这样对待儿子,他能不点头?
在喜娘的搀扶下,她进入喜房。
所有仪式均省略,连喜宴也没办,徐皎月命人送来热水,换掉嫁衣清洗过后,她只让管事姑姑带她去看萧承阳。
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萧承阳,徐皎月眼泪滴滴答答掉个不停。。
林姑姑见状,低声说:「王妃别这样,今天是你们的大好日子。」
徐皎月点点头,用力抹掉泪痕,对林姑姑也对自己说:「对,不哭,他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她的问话,没有人敢回答,几个御医垂手而立,在病床前站一排。
得不到回应,她垮了肩,声音虽低,却是说得斩钉截铁。「你们不信,我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绝对会好起来。」
御医们一阵轻喟后,全数退了出去,把这间屋子留给新婚的男女。
徐皎月坐在床边,轻轻握起他的手贴在自己颊边,像吟唱似的说着话,「你不会教我失望,对吧?你那么强势、那么厉害,你一定可以健健康康站在我面前,对吧?
「我同皇上说的话,全都是真的,你敢死,我就敢剪去一头青丝,就敢在你墓边待上一辈子,你舍得吗?你说要护我、爱我一辈子,你说不让我用短暂的快乐换取未来寂寞,你要说到做到啊……」
她不想哭的,可是泪流不止,眼泪湿了她的衣襟、他的脸庞。
「你不好好的,我们怎么生儿子?没有儿子,盖图书馆、练武场有意思吗?」
她不停说着话,让守在外头的林姑姑听得心酸,挥挥手,她让大家退下去,说:「这里有王妃就够了,留两个人在耳房守着。」
【当!萧承阳赠正评五百点。】
徐皎月一惊,他醒了?倾身向前,她想要看仔细。
「嘘……」他把食指放在嘴边,虚弱地对她一笑。
「你……」
他轻轻拉过她,让她趴在自己胸口,他在她耳畔用气音说:「毒是我自己下的,栽赃秦氏,但她不无辜,那是她该得的报应。」
「所以你没事?你在演戏?」她也用气音对他说话。
「中毒是真的,否则骗不过那些御医。」
「怎么办?你会好吗?」
「别担心,明天皓日就会找到‘神药’,他会治好我身上的毒。」
不意外的话,带着「神药」治好北阳王的,将会是多年前被冤枉抄家的董太医儿子,董裴轩。
当年董家被秦氏所害,如今是该还董家一个公道。
徐皎月松口气,这两天她哭惨了,再多的粉妆都掩不住她的憔悴。
看她这副模样,萧承阳埋怨起徐皓日,这件事哪能瞒着徐皎月?
可若不是瞒着,徐皎月怎会到御前哭上一场,怎能成就后来的事情?
「上来陪我睡一会儿,明天就会雨过天青。」
她点点头,除去鞋子躺上床,头靠在他胸口上,徐皎月听着他稳定的心跳声,一夜好眠。
第二天,董裴轩果然带来「神药」,北阳王清醒。
第七天,北阳王余毒尽解,徐皓日陪董裴轩进宫禀报。意外地翻出多年前的董太医旧案,皇帝着大理寺彻查。
第十九日,大理寺查出当年那碗毒汤原是要毒害德妃的,没想到皇帝心血来潮进了德妃宫里,那碗汤才会呈到皇帝跟前,不料皇帝见二皇子天真可爱,喂他一口,导至二皇子长年卧床。
下毒的是与秦贵妃交好的林御医,董太医不过是代罪羔羊。
真相查出,董家平反,圣旨到达边关,令董家族人返回京城,林御医判斩刑,秦贵妃被关进冷宫。
秦氏一族完了,四皇子病情没痾,而秦贵妃也一病不起。
当然,她想要病情痊愈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宫里还有个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的二皇子。
数个月后,这对曾经风光一时的母子,双双离世。
终章 终于,我们都幸福
屋里烧着几盆炭盆,天渐明未明,一抹鱼肚白在天际翻起。
庆王和庆王妃垂眉一语不发,董裴轩和卫梓交头接耳低声说话。
最近客栈房间供不应求,让消费者抱怨不已,他们打算再开第二家。
另外卫梓研发出玻璃制品,非常抢手,而那个未对外发表的蒸馏器实在太好用,他们计划开一家酒庄。
北阳府的两个幕僚沾上一身铜臭味,开口闭口都是生意经。
软榻上,萧承阳把徐皎月抱在腿上,她闭着眼睛窝在他怀里熟睡,他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似的。
光是看着她的睡颜,萧承阳都觉得幸福,轻轻地将下巴顶在她额头上,吸着她的发香,对于人生他要求不多,只求与怀中女子相守到老。
徐靖杉没办法像他们那样自在安然,他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走动,时不时侧耳倾听隔壁房间的动静。
一夜了,徐虹儿的叫声变得微弱,让他担忧不已。
他想进产房,但所有人都不允许,说产房的血光之气对男人不利,他才不在乎这个,他更在乎的是,在虹儿辛苦的时候,自己能不能陪在身边。
是徐皎月说服了他,她说:「爹,我们身上有好多眼睛看不到的脏东西,娘生孩子会有伤口,若脏东西染到娘身上,娘会发高热,会有危险的。」
为妻子的平安,他点头了,可是……怎么会这么久?
早知道生个孩子这么痛、这么久,就别让她生,都三十几岁的人了,不该做这么危险的事。
凌云卓和徐皓日见他这般,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担心,姑母不会有事的。」
「对啊,当初娘在那么糟的情况下都能平安把我和月月生下来,现在更没问题。」徐皓日道。
徐靖杉深吸气,走到董裴轩面前,「要不,裴弟,你进去看看你凌姊姊。」
当初那个「很糟的情况」有董裴轩在,便安然度过,如果他现在也在,情况是不是会好转?这是拿董裴轩当幸运符的概念。
董裴轩笑道:「姊夫,你这是关心则乱,生育子女本来就是这样。」
「那……有没有办法可以让你姊姊不生了?」
「避子汤吗?那对姊姊身体不好,现在问题不显,年纪大了之后,毛病会一一跑出来。」董裴轩道。
「那个避子汤,我可以喝吗?」
「男人要喝的是绝育汤。」他只懂得粗浅医术,虽不高明,但从小耳濡目染,懂的也比一般人多。
「真有这种药,裴弟给我熬上几碗吧。」
徐靖杉才说出口,就听见萧承阳接话,「熬一缸吧,我也要。」
听见这话,半眯眼的庆王和庆王妃倏地睁大双眼。
两老再宠爱外孙女也明白此事不可行,忙道:「胡说什么,你们少年夫妻都还没有孩子呢,怎么可以喝?」
「萧姓子孙多得很,不差我的。」
庆王妃劝道:「奶奶明白你心疼皎月,可你直没有想过,若皎月一直没有为你开枝散叶,外人会怎么看待她?又有多少野心勃勃想攀上北阳王府的人会想尽办法把女儿往王府里头塞?何况你们上面还有皇帝、皇后、皇太后盯着呢,当女人不容易啊,你别想这些歪法,如果有心,多疼爱皎月也就是了。」
徐皎月被讨论声吵醒,她揉揉眼睛,看着一脸严肃的萧承阳,她咯咯轻笑,把他硬硬的表情给揉软。
最近嗜睡得厉害,现在连坐着都能睡了,真是……
「娘还没生吗?你们在说什么?」徐皎月问。
「待会儿让大夫给你把把脉,都成亲两年了,怎肚子还没动静?」庆王妃说。
这事儿啊,徐皎月笑弯眉毛道:「我怀上了呀。」
「什么?」瞬间,萧承阳全身肌肉紧绷,抱着徐皎月的双手出现颤抖现象。
徐皎月一句话在屋子里炸开,庆王妃急了,「都怀上了还在这里添什么乱,回去回去、快回去……呃,别回去,王爷,你带皎月回房睡觉,有身子的人怎么可以熬夜,乱来!简直乱来!」
萧承阳才要站起身,就听见徐皎月抗议。
「我没熬夜,我睡得好着呢。」说完又往萧承阳怀里钻,紧紧抱住他的腰,低声说:「你的胸口是我最舒服的床。」
一句话,立刻把他竖起的眉手给拉弯。「怀孕为什么不告诉我?」
「月事迟了几天,觉得还不稳啊,想等几天再说。」
「那是还不确定吗?」董裴轩问。
「应该确定了吧,昨天吐过一回。」
「怀孕这种事是可以用‘应该’来说吗?」董裴轩瞪一眼不省心的徐皎月,抓起她的手腕细细号脉,片刻后点点头,对萧承阳说:「是怀上了,要注意些,但别太紧张,孕妇要保持心情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