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已认命,等候处决,但那时有一蒙面人来见他,问他是否甘心就这么受死,不顾何家满门的仇。
他当然不甘心,于是那蒙面人便教他如何状告葛元庆的侍卫,借此将当年葛元庆所做的事全都抖岀来,替被杀的何家满门报仇。
他照做了,但在他被押解进京的途中,有杀手来杀他,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舒长贞却及时赶来救下他。
眼见舒长贞为救他而受伤,他本想伺机逃走,但舒长贞对他说了一席话,你这一逃,即便逃过那些杀手的追杀,但你永远都没有机会再替何家门报仇。杀了你何家满门的凶手继续逍遥法外,以后说不定还能登上大位,成为一国之尊,你甘心眼睁睁看着杀害了你全家的人成为帝王吗?
他不甘心,因此没有逃走,一直留在蛇窟照顾受伤的舒长贞。
最终才能亲自来到御前,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如实说出来。
「……草民已是待罪之躯,今日所说无虚假,请皇上明鉴。」说完,他重重叩了个头。
在舒长贞养好伤回到京城前,京城已有不少人头落地,舒长钧因替葛元庆买凶追杀何衍,被砍了头,舒晟卫国公的爵位被拔掉了,舒长钰则因为这些年来欺男霸女之事没少做,被下旨斩杀。
葛元庆的下场与先前的三皇子一样,都被赐了鸩酒。
京城接连几日都有人掉脑袋,刽子手有砍不完的头,朝臣们人人胆颤心惊,不知这波朝廷的清洗何时才能过去。
而这场腥风血雨却让葛元回看得极为高兴,这日他刚好遇见要出京礼佛的明德长公主,心情极好的上前问安,「姑母这是又要去西山拜佛了?」
明德长公主冷淡的瞟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指责他,「除掉了你四皇兄,你这会儿甚是得意吧。」
他一脸无辜的道:「四皇兄之事与我何干?父皇查出当年是他杀了二皇兄,还嫁祸给三皇兄,才赐死了他,您可莫要将这罪名往我头上扣。」
「那些事确实是你四皇兄所为,但是谁处心积虑,暗中把这事给重新掀出来,引来这场风波?」
「这可与我无关,谁让四皇兄连杀人灭口、斩草除根的事都做不好,让那何衍给逃了。」葛元回笑得欢快,再补上一句,「这约莫就是古人所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
「哼,你好自为之。」明德长公主冷哼了声,放下马车的帘子,命人启程。
葛元回摇着手里的一柄折扇,步履轻盈的走向飞烟楼,要去听姑娘们唱曲儿。
这出戏看完了,他开始寻思着,接下来有什么好戏可看呢?
「六殿下说这座别院就送给你,让你安心住下,还有这个,你拿着,以后就让子望陪在你身边。」来到当初暂住的那处别院,舒长贞解下挂在胸前的那枚玉坠,递过去给古听雨。
古听雨欣喜的接过那枚玉坠,与站在她身旁的雷子望互望一眼,感激的说道:「多谢二公子,还有芸秀,你们两位的大恩大德,听雨无以为报,请受听雨一拜。」说完,她郑重的朝两人盈盈一拜。
明芸秀连忙扶起她,「你快起来,别跟我们这么客气,你们能有今日,全是因为当年雷公子先救了我夫君,因而结下这善缘,一啄一饮,皆是天定。」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你,若没有你的成全,我也看不到子望。」古听雨紧紧握住她的手。
明芸秀拍拍她的手,笑道:「我们永远都是好姊妹,你安心在这里住下,以后若有空,我会过来看你。」听雨不愿回城里,今后将与雷子望住在这别院里,而她则要与舒长贞回城里,他们将在这里暂别。
古听雨站在别院前,和雷子望一起目送一行人离开。待他们走远,她和雷子望一块并肩走回别院里。
今后她将在这里与他一块度过余生,然后两人一起携手前往轮回路。
来生会如何没人知晓,但今生他们会常伴左右,即使生死相隔,也阻碍不了他们。
离去的明芸秀与舒长贞进了城,没回已被抄了的舒家,他领着她去了自己位于城里的一座宅子。
带她进了宅子后,他携着她的手说:「这宅子是我离开京城前透过六殿下帮忙买下的,虽然比舒家小了些,但在这里,你用不着时时刻刻提防着别人,你可以随意在每一个角落走动,以后你想怎么打理布置,全都由着你。」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她与他在宅子里四处探看,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他动容的拥住她,「没错,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他拥有属于自己的家了,最重要的是,这个家里有他此生最挚爱的人。
尾声 相爱到来生
一年后
明家女儿要岀嫁,明芸秀特地在妹妹岀嫁前,回娘家探望准备当新嫁娘的妹妹。
明芸湘满脸喜悦的抓着大姊询问嫁为人妇后该做的事。
虽然姨娘跟她传授了不少为妻之道,但是姨娘在爹面前总是小心翼翼,把爹把当成主子在侍俸,不像是当成丈夫在对待,所以她总觉得姨娘的话做不得准,才特别向已为人妻且备受姊夫宠爱的大姊求教。
明芸秀先前怎么也没料想到,先出嫁的居然是小妹而不是二妹。
世事难料,那日明侑远带同僚回府,明芸昭没看上他,倒是让明芸湘给看上了。
两人居然背着人暗通书信,这一来二去,被明芸昭给发现了,把这事告诉了梅氏,明芸湘因此被骂了一顿,委屈的跑来找明芸秀哭诉一番。
明芸秀为明芸湘的事去找了明侑远,将明芸湘与他那位同僚私通书信之事告诉他,既然郎情妾意,男方自该上门提亲,给小妹一个名分。
明侑远去找了那位同僚,那同僚表示早想求娶明芸湘为妻,但因顾忌她是么女,上头还有一个二姊未出嫁,在与她商量后,两人才决定先瞒下此事,等她二姊出嫁后才议婚。
明芸昭得知这事后,表示她不在意让小妹先出阁,并亲自去向父亲表明自己的意思,明熹德这才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于是,明芸湘便先明芸昭出嫁。
明芸秀向妹妹说了些自己为人妻的经验,「……所以这男人呢,你不能事事纵着他、由着他,但也不能管束得太紧,你偶尔也要夸夸他,让他高兴……最好是能做到让这男人离了你,他就活不下去……」
明芸湘一脸认真的把大姊传授的经验仔仔细细记下,姊妹俩又叙了好一会儿的话,忽听见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传来。
明芸昭举着一个约莫两个月大的婴儿走进房里,一脸惊恐的将那嚎啕大哭的婴儿塞到明芸秀怀里,「姊夫说孩子可能饿了,一直哭个不停,让我抱来给你喂奶。」
先前明芸秀要跟明芸湘说话,孩子便让跟来的舒长贞抱着,不久前孩子哇哇大哭,他才把孩子带过来,让明芸昭带来。
明芸秀接过自家的奶娃娃,瞅见妹妹把她的孩子当成什么怪兽般,一脸惊恐,笑骂了声,「你这么害怕孩子哭,往后等你成亲生子之后,怎么带孩子?」
明芸昭回了句,「那别生孩子就是。」在她眼里,这些婴儿哭起来就犹如穿脑魔音,让她手臂都爬满鸡皮疙瘩。
「二姊,成亲后要不要生孩子,又不是由着你一个人作主,万一你夫君想要孩子呢?」
明芸昭认真的想了想,说道:「那我不嫁人就是了。」
「你不嫁人,爹和姨娘绝不会答应的。」明芸湘说道。
「要不我干脆出家算了,庵里还比较清静。」她性子寡淡,没什么欲求,出家为尼似乎比较合适。
明芸秀被妹妹的话给吓了一碰,「芸昭,你不会说真的吧?」
明芸昭正色道:「大姊,我觉得我这辈子约莫很难对谁动情,似乎天生适合出家修行。」
明芸秀轻蹙眉心,妹妹确实天性淡泊,但身为姊姊,她实在不乐见妹妹孤独终生,「可是爹和姨娘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明芸湘紧张起来,「就是啊,二姊,你可不要吓我,我都快要嫁人了,你这么吓我,让我怎么安心出嫁?」
见妹妹一脸着急,明芸昭忽地一笑,「这事我也只是刚刚想到,说说而已。」至于要不要这么做,她还没决定。
明芸湘拍着胸脯,「我差给被你给吓死,要是你突然跑去出家,说不定爹会怪我不尊长幼,硬是要在你之前嫁人,才会让你一气之下这样做。」
明芸秀轻弹了下她的脑门,笑嗔,「爹才不会这么不明事理,你就安心等着嫁人吧。」说完,她想起怀里嗷嗷待哺的孩子,解开衣襟喂儿子喝奶。
等喂饱孩子,她再与两个妹妹叙了会儿,便带着孩子离开妹妹房里,去找陪着她一块过来的丈夫。
在等着妻子与两个小姨子说话时,舒长贞在花园的亭子里与明侑远下了几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