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器找到了,县官随即命手下的巡捕们搜查当日参与斗殴之人和他们的随从小厮,在其中一人的随从身上找到了行凶的暗器,因此抓到了凶手。
按说这种案子由地方官判决后便可结案,然而这事却被一层层上报到了大理寺和刑部。因为凶手在认罪后,要被处斩前,突然状告一人。
那人正是葛元庆身边的一名侍卫,他状告这侍卫灭了他家满门共十六口人。
听闻此事的明德长公主进宫要求皇上,她要旁观大理寺与刑部审理此案。
这名凶手因此被从苍平县押赴京城,然而押解他的一行人却在行经涂州时遭遇山匪,混乱中,那名凶手不知所纵。
明德长公主收获此消息,怀疑是有人要杀人灭口,即刻命大理寺与刑部派出人手前去搜寻。
「这都多久了,人呢?」四皇子府里,葛元庆脸色深沉,询问舒长钧。
「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我想多半是那些杀手已经得手了,否则早让大理寺和刑部的人给找到了。」舒长钧见他面色不善,小心翼翼地答道。
为了确保这事万无一失,他上次回去找娘商量后,花费数万两收买了风雨楼的杀手。
风雨楼的杀手分成三种,一种是最顶尖的金字杀手,第二等是银字杀手,最未一等是铜字杀手。
不同等级的杀手价码自然不同,风雨楼派出一名金字杀手要价一万两银子,银字杀手五千两,铜字杀手只需要一千两。先前他舍不得花太多银子,故而只买两名银字杀手和两名铜字杀手去刺杀舒长贞,结果这四人全失手被杀。
这次葛元庆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能把事情给办砸了,他只好找爹娘商量,要来十万两银子,收买了六名金字杀手和八名银字杀手,替四殿下去杀那人。
舒家自打数年前开始声名狼藉后家底已不比从前,那几万两银子几乎把舒家手头上的现银给拿走了泰半。
没想到这次派去这么多个顶尖杀手,竟迟迟没有传回得手的消息,葛元庆一再催促,他也等得着急万分。
葛元庆脸色铁青的喝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先前不是交代过你,他若是死了,尸首也得给我带回来!」自打发现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他就不再相信这些手下的话,非得亲眼看见那人的尸首才能放心。
他绝不能让这人进京见父皇,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就万事俱休。
舒长钧战战兢兢的回道:「要不我再去风雨楼问问。」
「都一个月了,不成,我得回去看看。」又等了半个月,还是没有舒长贞的消息,明芸秀心里开始急了,决定亲自回城里一趟。
她之前先后派两个下人回京去打听,已听说了那桩连明德长公主都惊动了的案子,心知这多半是舒长贞先前曾向她提及的那件事,至于舒长贞的下落依然不明,两个下人回来都说,他已许久未回卫国公府,没人见着他。
「芸秀,我陪你回去吧。」古听雨出声说道。
明芸秀没想让她同行,劝道:「我是回卫国公府去,你还是先留在这儿,免得教舒长钰给撞见了,届时他又对你纠缠不清。」这别院有长贞派来的护卫守着,对听雨来说会安全些。
为了不给她添麻烦,古听雨只得颔首留下,「好吧,那你自个儿当心点。」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明芸秀让人套了马车,带上舒长贞留给她的那几个懂武功的丫鬟,回了京。
刚进城门不久,马车正要往舒家去,明芸秀掀起车帘一角,不经意间往外瞥去一眼,瞟见个熟人,连忙叫停了马车,「停车。」
马夫急忙拉住马儿。
她也不等马车停妥,就急匆匆的跳下马车,唯恐那人走了,提步朝那人跑去,几名丫鬟紧跟在她后头。
她一路跑进一处酒肆,一把抓住正在沽酒的言松。
言松冷不防被她抓住,抬手便要朝她劈下,瞧见她的面容,这才缩回了手,「嫂夫人,怎么是你?」
「言公子,我问你,我家夫君呢,你知道他在哪儿吗?」她语气急切的问着。
「他……」闻言,言松面露一抹难色,一向唠叨的他,此时反而有些支支吾吾,似是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见状,明芸秀心中陡然一紧,追问道:「我已一个月没见着他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言公子若是知道他在哪儿,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这……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也不知他现在在哪里。」
「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心口一震,拽住他的衣袖急问。
小二递来他打的酒,言松扯回自己的衣袖,朝她说道:「我们出去边走边说吧。」
第十二章 千里寻夫(2)
来到外头,言松领着她走到旁边一处偏僻无人的巷弄里,才开口说道:「嫂夫人,事情是这样的,先前我们收到消息,说有人要杀何衍灭口,于是二公子便带人赶去保护他。」他们收到消息,说风雨楼出动了数名金字杀手要去刺杀何衍,这金字杀手个个武功高强,不是一般侍卫能应付得了的。
在舒长贞和葛元回的计划中,何衍乃是至关重要之人,不容有失,舒长贞不得已只好亲自带着一干护卫赶过去救人。
「这何衍是谁?」明芸秀插口问了句。
「就是苍平县那桩案子的凶手,那案子嫂夫人可听说了?」
「我听说了,你接着往下说,他带人要亲自去保护何衍,然后呢?」她催促道。
「然后二公子和何衍一块失踪了,一接获消息,我和六殿下的人便赶过去,但一直没找着人,我也才刚回京不久。」
「你说他失踪了?」
「没错,眼下我也不知他是生是死,我刚去了大将军府趟,向姚大将军求援,姚大将军已答应派人去涂州找他,嫂夫人先别着急。」言松安抚了她。
「你说他是在涂州失踪的?」明芸秀再确认一次。
「押解何衍进京的一名捕快说,他们是在行经涂州地界的太告山附近一带遇到山匪,因而打了起来,何衍在混乱中不知所踪,二公子既然是去保护他,多半也是在那里失踪。」言松推测道。
明芸秀脸色凝重的向他提出一个要求,「你带我去涂州,我要去找他。」
言松皱眉劝道:「嫂夫人,你知道涂州有多远,这趟过去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个七、八天才能到,姚大将军都要派人去找了,你还是先在京里等消息吧。」
「他现在下落不明,我没办法安心的在京城等消息,我要亲自去涂州找他。你若不带我去,那我就自己过去。」她抬眸,神色坚定的望着他。
言松被她给气得一甩衣袖,不想搭理她,但又知道若不带她过去,她还真敢自个儿跑去涂州。「算我倒霉,认识了你们这对不让人省心的夫妇俩,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不,一个时辰后就出发。」她不想等到明天,恨不得即刻就启程。
言松没好气道:「咱们这一路要不少时日,你总得让我回去准备行李还有吃食、马匹吧。」
「你跟我到别院去,马匹和吃食我让别院里的人替咱们准备。」去往涂州的路上会行经别院附近,她还得回去跟听雨说一声。
见她一刻都等不及的样子,言松没辙,「我还是得回去收拾几件衣裳。」
「好吧,半个时辰后在城门外等。」她心急如焚,但也知道不能再逼他了,有他带路,会比她自个儿过去快些。
前往涂州的路途遥远,言松骑着马,闷头连赶了两天的路后,这日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忍不住又打开了话匣子,朝坐在马车里的明芸秀说道:「嫂夫人,我记得你先前要嫁的秦书恩就是涂州人,这回二公子竟然是在涂州失踪,哎,你说这事巧不巧?」
明芸秀心思一动,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夫君的失踪,也许与秦家有关?」
言松说道:「我可没这么说,只是刚巧想到秦家就位在涂州,说不定这回过去咱们还能仰仗他们帮着咱们找人呢,毕竟他们是地头蛇,对太告山一带应当很熟悉,有当地熟人带路,咱们找起人来也快些。」上回过去就是没熟人带路,只能胡乱找一通,最终没找着人。
明芸秀觉得他言之有理,颔首道:「那么到了涂州,咱们先上秦家,请他们派人带咱们去太告山找人。」
眼下只要有人能替她找到舒长贞,对方是什么人她都不在乎,只求能找到人。
言松先前只是随口说说,还以为她多半会有所顾虑而不愿找秦家的人帮忙,没想到她竟会这么说,他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真好意思上门求人?」
「为何不好意思?」她反问。
「秦书恩可是你的前未婚夫。」他提醒她。
「是他先认下别的女人为妻,又不是我对不起他,说来反倒是他们秦家对不起我呢,正好他们欠我一次,这次就让他们还回来。」她从来不是那种爱拘泥于小事的女子,更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