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自家相公,滕丽伶也是无奈,好在她很清楚自己爱的并非燕王,而是他给予的身分与地位,对于叫也叫不回的燕主,她早已心死。
就在两母子想破头时,一旁的慕盼芹叹了口气,「可惜福诚公主病了,要不然让她去求求皇上,让皇上赐婚不就得了。」
听见这话,滕丽伶双眸一亮,「病了?赐婚?」
慕盼芹刻意与福诚交好,虽说福诚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可看在她是慕千阳庶妹的分上,还是会招呼她。
慕盼芹一心想嫁给寒辰烨,故对福诚这个皇室公主很是殷勤,得知她在闻香楼伤透了心,次日便递牌子想进皇宫探望,没想到以往总会接见她的福诚却病了,婉拒了她。
慕盼芹以为福诚在恼她,也不死心,一连三日天天前往,可在看见福诚的宫女个个忧心忡忡,她才知福诚并非恼她才不见她,一而是真的病了。
「你说福诚公主是让那贱种给气病的?」滕丽伶凤眸一闪,问女儿。
慕盼芹点头,「肯定是了,慕千阳当众说只将她当成妹妹,还对另一个女人承诺这辈子唯一的妻是她,而且那态度……说出来你们都不信,就像变了个人,完完全全以那女人为主,就怕说错一句话会惹恼了那女人似的,和我们认识的慕千阳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若我是福诚,也会被气病。」
听完她的话,滕丽伶陷入沉思,慕平蓝却依旧急得绕圈子,「福诚公主病了与这事有何关系?你们还是赶紧想想法子。」
在他看来,这些八卦之事压根帮助不了他。
「我想到办法了。」滕丽伶蓦地勾起笑,对着一双儿女说道。
慕平蓝第一个冲到她跟前,「娘,你想到什么好法子?」
滕丽伶眸光一闪,招来两人,在他们耳边低语。
两人听完是双眼一亮,可慕平蓝却有些犹豫,「若是福诚公主病好了呢?」
有过一次失败,他不得不谨慎。
滕丽伶笑了,轻声说:「放心吧,只要福诚公主想嫁给那个贱种,她的「病」就不会好,这事要快,赶紧去办吧!」
两人稍一思考便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松下眉头,转身离去。
「哼!以为不来见我,我就治不了你们?」滕丽伶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我治不了,大有人能治,我就等着看你这贱种许下的承诺,如何成为一个笑话!」
一辈子唯一的妻?这是多少女人作梦都梦不到的事,一个村姑也配?
没过几日,皇都内便有了一个传言,说福诚公主生了重病,御医看不了,外头的神医也看不了,最后请来云安寺的得道高僧,高僧断言,公主这病不了,唯一的办法便是冲喜。
而这喜不是随便谁都能冲的,需为甲子年九月九日生时,命重六两五,具有大将军命格之人方得以解之。
依照得到高僧的指示,皇帝当即命人搜寻东耀国此命格之人,说也巧了,这样的命格整个东耀国就一人,正是镇国将军慕千阳。
这消息一出,整个东耀国传得沸沸扬扬,人们大多赞成这桩婚事,毕竟将军配公主不仅门当户对,还能救公主的性命,怎么样也称得上是件喜事。
当然,这是因为慕千阳已成婚之事并无人知晓。
蓝焄俊一得知此事便急忙来到燕王府,没想到却看见慕千阳夫妻俩正浓情蜜意的品茶说笑,一副压根不晓得外头传言的模样。
「你们还有闲情逸致喝茶?」蓝焄俊突然觉得自己一个外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实在有些好笑。
「要不要来一杯?」夏以烟见他额角还渗着汗,贴心的替他倒了一杯。
蓝焄俊的确需要一杯茶,也不客气,一灌下后,才对着正和儿子大眼瞪小眼的慕千阳道:「出大事了!」
「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慕千阳将凌儿从石桌上抱下,回头看他。
这几日他请了假,关起门来专心和儿子抢娘子……咳,是「培养感情」,却不代表他不知外头之事,据他所知,朝中这阵子并无大事。
「我不急,该急的是你!」蓝焄俊也不卖关子,将这阵子处头的传言一口气说了出来。
谁知他话说完了,眼前夫妻俩却一脸淡然,一个依喝着她的茶,另一个则专心逗儿子,这情景让他突然静了下来,「你们早知道了?」若非早知道,怎可能会这般淡定。
「嗯,不过还是多谢你的好意。」夏以烟笑着说。
开玩笑,她若是设立情报网,这天历大陆没有一件事能逃过她的眼睛,更别提这小小的燕王府了,早在她踏入的那一刻,府中所有虫兽便成了她的眼线,别说是滕丽伶和她那对儿女的谈话,就是她现在想知道滕丽伶正在做些什么,也不过是一刻钟的事。
「既然知道了,你们怎么还这么淡定?皇上可是打算赐婚了。」蓝焄俊不解。
「他不会。」慕千阳肯定的说。
「为何不会?」他更好奇了。
「因为我不会娶。」慕千阳说得理所当然。
这话说得霸气,整个东耀国也就这一位有抗旨的勇气。
「就这样?」蓝焄俊瞪眼,他还以为千阳有什么妙计,谁知道竟就一句话。
「不然你还想怎样?」夏以烟反问他。
对于自家男人,她有一定的信心,只要他说不会娶,她就信,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他无言,因为他真不知道能怎样。
果然,皇帝就像慕千阳所说,不敢直接赐婚,而是将他宣进宫,打算询问他的意见。
在召见他的同时,却下了一道圣旨,赐婚燕王嫡长女慕千语于一个月后远嫁西楚,成为西楚太子寒辰烨的太子妃。
这圣旨一下,又是一阵轩然大波,尤其是慕盼芹,在得知此事后直接昏死过去。
滕丽伶见女儿昏倒,急得请来御医,一番救治后,慕盼芹才幽幽转醒,醒来便是一阵哭闹。
「娘,我不要活了!我努力了这么久,眼看就要成功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皇上会下旨让寒哥哥娶那个傻女?西楚的太子妃明明是我的!只有我才是真心爱着寒哥哥,那个傻女凭什么?她究竟凭什么……」慕盼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早在十岁那年第一次看见寒辰烨,她便芳心暗许,发誓这辈子非他不嫁,为此她一直努力着琴棋书画、妇德女红,她通通咬着牙学习,为的就是能配上他的身分嫁给他,成为他的太子妃,可现在……
一切都毁了,她的美梦、一直以来的期许,通通都毁了。
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女儿,滕丽伶心痛不已,「芹儿,你别这样,我们再想想办法,御医说了,你忧伤过度,再这么下去会坏了身子,快别哭了……」
她知道女儿对寒辰烨有多痴心,正因为太过痴心,才会在这样的打击下重病不起。
「能有什么办法?」慕盼芹双眼通红、发丝凌乱,哽咽的喊着,「圣旨都下了,能有什么办法?除非那傻女死了,否则能有什么!」
说到这,她突然顿住,哭红的双眼迸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紧紧的抓着滕丽伶,嘶喊着,「娘,杀了她!只要杀了那个傻女,这婚事就能落在我头上,只要那傻女死了,我就是燕王的嫡长女,就能成为寒哥哥的太子妃!娘……我要那个傻女去死,我要她死——」
为爱痴狂,此时的慕盼芹,已几近疯颠,抓着滕丽伶的双手深深陷入她的肉中,让她刺痛不已,忙说:「芹儿,你冷静点,这事不好办……」
在圣旨未下之前,要杀千语虽难,却也不无可能。
慕千语身上很是古怪,让人无法近身,就连慕千阳安插在她身旁的女暗卫也无法,靠近她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昏迷过去,唯独慕千阳例外,现在似乎还多了个夏以烟,这也是为何慕千阳会放心将千语放在燕王府的原因。
要杀人不见得非要近身,之前是她不想节外生枝才没下手,现在却错失了下手的时机。
圣旨已颁,慕千语便算是半个西楚人,若此时出事,燕王府脱不了关系。
「我不管!」慕盼芹急拉着母亲,就怕她不帮忙。「娘,我非寒哥哥不嫁,若是不嫁他,我宁可去死!」
慕盼芹眼底的疯狂吓到了滕丽伶,让她不得不重视,半晌,她才咬着牙,凝重的说:「娘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去死,那么,死的就只能是慕千语。
「真的?」得到娘亲的保证,慕盼芹死掐着她的手才缓缓松开。
「娘何时骗过你?」滕丽伶有些吃痛的揉了揉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乌青一片的手腕,柔声说:「你赶紧歇息,要不等娘除去那傻女,你该如何当新嫁娘?」
这话对疯狂的慕盼芹极为有用,她不再反抗,乖乖的服了药,躺下休息。
看着陷入熟睡的女儿,滕丽伶的双眼覆上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