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恶的是,她只不过是那日把门关了,他就不进来了,而且还一连好几日都不曾回府,要是依他以前的性子,他应该会被门给拆了,哄求她原谅,现在……竟然丝毫没有理会她的心情……
金穆儿愈想心情愈糟,便剪得更加大力,好好的一个鞋帮子被剪了个稀巴烂。
「不好了……不好了!」突然间杏花儿边喊边跑了进来,往日总漾在脸上的甜笑早已消失无纵,只剩下惊慌。
金穆儿见状,眉心一皱,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是……八王爷出事了!」杏花儿跑得气喘吁吁,结结巴巴地说道。
一听,金穆儿心里头那股子气立刻烟消云散,急忙将手上的剪子和破烂的鞋帮子往桌上的篮子一扔,起身迎向杏花儿,不住迭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黎丞相不知从哪打听到黎明柔被关在咱们别院里,派了人过来,说已经把八王爷扣留在宫中,若是不将黎明柔送回去,他不敢保证八王爷的安危。」
霍安准被捉了?怎么会?!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什么灾难没碰过,可每回他总是能比别人早想一步,不但没让那些歹人得逞过,有时甚至还能倒打一靶。
像这样精于算计的男人,也会被旁人算计去?
金穆儿听着杏花儿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她一时管不了那么多,领着杏花儿便要往关押着黎明柔的屋子走去,可半途又顿了住。
「王妃,你怎么了?」
「不对,以霍安准的个性,断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被捉住,黎家派人来的这个举动也很可疑,再说,霍安准好端端的怎么会进宫?这些传言漏洞百出,一点儿也不可信。」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事情一旦关系到霍安准的安危,金穆儿自然也是不敢大意。
不行,她得静下心来,好好想想究竟该怎么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紊乱的脑袋瓜子消停下来,她细细深思了好一会儿,便抬头对杏花儿说道,「杏花儿,我想要进宫,你有没有法子?」
她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她就算是皇上的儿媳妇也不可能轻易进宫,可那日霍安准既然能够神鬼不知地将黎明柔给捉了来,他一定有进宫的路子。
就算杏花儿不知道,李卫或是福安想必也会知道,她可不想继续在这儿胡思乱想了。
「进宫?!这是万万不可啊!」杏花儿立时吓了一跳,连忙阻止。
「为何不可?」
「现在皇宫之中全都是太子的人马,若是王妃被捉了,岂不成了他们掣肘八王爷的筹码了吗?」
「放心,我不会被捉的!」他们去捉个人都能不动声色,难道要带一个人进去很难吗?
「王妃……」瞧着金穆儿那信誓旦旦的模样,杏花儿急得都快掉泪了。
一心都扑在霍安准安危上的金穆儿,哪里理会得了那么多,脚跟儿一旋,便朝着里屋走去。
她要去……一定得去,即使明知有可能是陷阱,但是……如果是真的呢?
蓦地倒抽了口凉气,若是霍安准真的一时不慎,被人捉进宫,她简直不敢想象他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她不能再待在这儿了!
换好了男装,金穆儿匆匆地就要出门,谁知道李卫却先一步等在院落外,一见她身着男装,面色未变,躬身行礼。
「王妃若要进宫,不如由属下带路吧!」
她蓦地一愣,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进宫?」
「是八王爷交代属下在这儿等着。」李卫说着,眸底戾光蓦地一闪,出其不意一个手刀朝她纤细的颈项劈去。
「你……」蓦地被偷袭,金穆儿愕然地瞪大了眼,可还来不及说话,就已昏了过去。
这该死的霍安准,竟然敢让他的属下敲晕她,看她到时怎么跟他算帐!
霍安准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缚满整身的绳子上头还系着另一根绳子,霍安怀握住绳子另一端,硬扯着他走,然霍安准毫无惧色,嘴角甚至隐隐噙着一抹笑意。
霍安怀停在皇上的朝阳殿前,转过头来瞧着霍安准,说道:「你不是很想在死前再见父皇一面吗?身为大哥,我就成全你的这个心愿。」
「多谢皇兄!」对于霍安怀的志得意满,霍安准只是淡淡的说道,彷佛一丁点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望着霍安准那气定神闲的模样,霍安怀的眉头一皱,本来得意扬扬的心思也跟着缓了缓。
他为什么会只身出现在皇宫之中,还等着他的人来捉?
想到这里,霍安怀蓦地僵住,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着被五花大绑的霍安准,想要看出什么端倪来,但见他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疑心更甚。
霍安准虽然可以领兵围城,可那对皇朝的伤害颇大,所以他偏要出乎霍安怀的意料之外,只身前来,一来确认他没将父皇挪了位置,一一来只要他的布置得当,他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霍安怀。
只要拿下了霍安怀,再救出了皇上,皇朝的众多兵马便不用自己人打自己人。
霍安怀愈看他,心里愈发没底,于是他收回探究的目光,再见团团围住霍安准的众多禁卫,当下勉力镇定心神,扬声说道:「你快进去瞧瞧父皇吧!」
「多谢皇兄仁慈!」
霍安准毫不吝惜地赞扬了霍安怀一声,倒换来他一抹戒备的眼神。
这个皇弟从来不夸人的,今儿个怎么转了性了,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命在旦夕了吗?
霍安怀的心中满是猜忌,可是有皇位那么大的甜头在前面,更何况他只差一步了,只要带着霍安准进去见了父皇,然后再杀了父皇嫁祸给他,他就能够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并且毫无顾忌地杀了这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所以他硬是吞下这股不安。
「别废话,咱们快进去吧,我想父皇一定也很想见到你。」
生怕好事多磨,又见霍安准的态度这样奇怪,霍安怀连忙扯着绑在霍安准身上的绳子就要走进宫殿。
可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一记长啸,就在霍安怀的心思被吸引过去之际,霍安准身上的绳子已然被他蓦地爆发劲力绷断。
见霍安准在转瞬之间重获了自由,霍安怀整个人一僵,脸色倏地苍白。
「皇兄,别紧张,那不过是我的属下向驻扎在一里之外的士兵所发的暗号,很快的五十万大军就会团团围住皇城了。」
「这不可能……明明……你的军队全都是驻扎在三十里外的。」
「咦,你不知道吗?那些士兵早已悄悄改扮成寻常百姓,化整为零地来到京城附近了。」
「这怎么可能?」
他的探子怎么可能没有察觉,除非……那些人全都背叛了他,才将情报隐匿了起来。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霍安怀脸色大变。
对了,还有黎居安,难不成他也背叛自己?可是他的女儿是太子妃,他怎么可能这么做?
瞧着霍安怀阴晴不定的脸色,霍安准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虽然很想让他当个明白鬼,可是想要见父皇的心更甚,于是只是淡淡的说道:「黎居安的那老头我不屑收买,不过他也不过是个老眼昏花之辈,要瞒过他不是什么难事。」
蓦地,霍安准蹙唇吹了一声口哨,不一会,皇宫内院里的那些大树棵棵都有黑衣人跃了下来。
他将霍安怀交给了那些人,说道:「打入天牢,一切等皇上定夺。」
「是!」众人齐声应诺。
霍安准踩着坚定的步伐往殿内走去,不久便见钱德海站在廊下,喜极而泣地瞧着他,嘴里还不住叨念着,「皇上,您瞧瞧老奴说的没错吧,八皇子果真带着人来救您了。」
「快……快让他进来!」皇上着急的嗓音立即从寝房内传了出来。
霍安准闻言,快步走了进去。
金穆儿如今想必在府里气得直跳脚,他得快快把正事办完回去安抚她才是,免得她真的包袱一背,一溜烟的跑回金昌国去,那他可就头疼了。
尾声
皇帝体弱驾崩,新皇登基。
今儿个正逢霍安准的登基大典,可他却不让宫人们伺候换衣,反而气急败坏地满皇宫里找人。
那个该死的妮子,又骗了他!
明明说好今天是他的登基大典,亦是她的册封大典,偏偏还没消气的她这会儿又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她就是存心不让他好过?
他都说知道错了,可她这阵子却还是不肯给他好脸色瞧,就因为那日他抛下她独自涉险,还让李卫一掌敲晕了她。
好不容易,昨夜他「折腾」了她一整夜,终于在她求饶之际逼得她答应了,可这会却又躲得不见人影,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来人!」霍安准气得往凤仪宫中一坐,对着下头的人说:「给我传话下去,一个时辰之内,若是找不着皇后,那么本皇就不登基了。」
简单的一番话,倒是吓坏了底下的一群人。
早该荣养的钱德海一个箭步上前,结结实实的跪下。「皇上,登基大典是国之根本大事,皇上怎可这般任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