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美人如花但有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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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她就迈着短腿跑出去。

  张静芸见状,假意阻拦着,嘴角却满意地往上勾,“祖母上了年纪,别吵她……哎呀,小心走,别跑,慢点……”

  “让小姐去闹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夫人这一招用得真高明。”眼看苏子晓带着下人们离开院落,周嬷嬷赶紧拍着马屁。

  夫人势弱了,她也讨不到好处,富家才有油水捞,她有两个孩子要养,不计较不行。

  张静芸冷冷的眯了眯眼,脸色阴沉,“再高明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钻空子,我不过是走错一步棋,结果全盘空。”

  先是挨了巴掌,后是夺走管家之权,接着她拿捏在手掌心的两只小鬼反咬一口,趁她未掌大权之际落井下石,趁机把她握在手中的东西抢走,还狠刮了她一笔。

  “夫人不用太沮丧,毕竟是孩子能有什么作为,就算拿了先夫人的铺子和庄子,那些掌柜、庄头岂会任凭十岁孩童使唤指挥?他们可是夫人你的人。”求助无门的大公子最后还不得把拿走的还回来。

  张静芸一听,气闷的心情才好一些。“由他们吵,由他们闹吧!我倒要看看最后低头的人是谁。”

  且由着他们得意一阵,两个孩子思虑不周,没想过他们的婚事是由她做主,再过几年且看她的手段,瞧瞧究竟谁的道行高!

  张静芸不知道形同抄家的白衣少年并非苏子轩,而是苏子晴,大小姐不似哥哥心软,有所顾虑,想给亲爹保留颜面,带着向单军借来的亲兵便往里闯,看到什么搬什么,管他嫁妆单子上有没有,反正他们花掉的肯定不止这些。

  苏子晴是下了狠手,连苏老夫人那儿也掏出几件,只是她大约算了算,还没她娘嫁妆的七成,可见诚意伯府的米虫胃口有多大,短短八年间吞掉几十万两银子,若她再晚几年讨嫁妆,恐怕连一半都不到。

  因此她很满足了,当是花钱买安宁,往后她和哥哥不愁没银子花,他们能用这笔钱做不少事。

  “傻子,你给我出来,不许玩我的转珠香环,把我的玲珑玉床还来,那是我的,我的我的,你不准拿走……”

  转珠香环……是她挂在床边熏蚊子那个吧,还有玲珑玉床,大概是她放在地上当脚踏的,整块的暖玉比升地龙还暖和,正好给她暖脚。

  正在练字的苏子晴眉眼弯弯,笑得像吃饱饱的小猪,眼儿、小脸都在发光,明媚耀眼,连外头不客气的吼叫都无法破坏她的心情。

  “听到没,傻子你给我出来,你再不出来我用臭鸡蛋扔你,你不要以为躲在里面我就捉不到你,出来出来出来……”苏子晓小小年纪就学会泼妇骂街,两手往腰上叉。

  苏子晓向来任性妄为,无视这是嫡姊的院子,不住地叫骂。

  她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在张静芸的纵容、娇惯下,她被养得有些目中无人,除了哥哥苏子轩,同母弟弟苏子凌外,其他兄弟姊妹都不放在眼里,庶子出身的二哥在她心里更不是个东西,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至于傻子姊姊是她欺负的对象,打从她会走会跑开始,这个姊姊就是个傻的,她哪会有多少敬意,只想往泥里踩。

  一山难容二虎,一个府中一个嫡女就好,而那只能是她!

  “你们说我该不该出去?”

  “小姐,不用理会,她吼几声就累了”绣春挽着袖子帮小姐研墨,将写好的宣纸摊平、晾干。

  “是呀,小姐,不必怕她,她再嚣张跋扈也别想硬闯,藏冬在外面。”一提到新来的二等丫头,剪秋目露崇拜。

  藏冬十三岁,是欧阳无恕挑中的两名武者之一,其父曾是武骑营校尉,随着镇国将军欧阳东擎战死沙场,而她年经虽小,却也练了一身好武艺。

  “可是不陪她玩玩过意不去,她好歹是我妹妹。”一个人唱独角戏太累,总要有对手才精采。

  说完,苏子晴便往脸上添了一撇胡子,再把鼻头涂黑,而后一道刀痕似的墨迹从右上颊划回左颊,她玩得很乐地点上小黑麻子,一张粉嫩小脸全毁了。

  “小姐……”

  “嘘!别叫,我是傻子。”苏子晴以指往唇上放,本来灵动的眼神倏地变得呆滞。

  虽然见惯了小姐瞬息变脸的情况,看着此刻一副傻样的她,绣春、剪秋心里不禁为着小姐心疼,这样委屈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公子、小姐都是和善的人,心肠好,待人真诚,为何偏有人容不下他们,总要他们过得难受?

  “……苏子晴,你这个傻得连土都啃的傻子,你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快给本小姐出来……不要……啊!什么东西,好脏好脏,快弄掉,我的新裙子脏了……”

  喊得正起劲的苏子晓,被迎面而来的泥团打中,哇哇乱叫起来。

  “傻子、傻子,连土都不晓得,你比傻子还傻,傻傻傻……好傻好傻……”一脸傻气的苏子晴拍着手从屋角绕出来,学兔子一蹦一蹦的,手上又捏了一团泥球,朝苏子晓扔。

  “傻子,你敢扔我,我要打你……噗!哈哈哈……你的脸……黑的,黑的,你不仅是傻子,还变成黑脸傻子了,真丑,你是丑八怪傻子,跟鬼婆子一样……”看到那张被墨涂得乌漆抹黑的脸,她笑得前仰后合,完全忘了为何而来。

  “不丑,哥哥说好看,晴晴第一美……”苏子晴说着便把满手的泥往大笑的妹妹脸上抹去。

  忽地一脸泥巴,苏子晓先是一怔,继而放声大哭,“哇!我的脸,傻子欺负人,娘,我被欺负了,快打她……”

  跟着她来的丫头、婆子七、八个,原本和主子一样趾高气昂,准备来寻人晦气,借着欺压傻子得些好处,没想到人没欺负到,自家小姐倒是哭得唏哩哗啦,急得她们连忙出声哄人。

  “大小姐,你怎么可以往三小姐脸上涂泥,没人教你不能欺负妹妹吗?三小姐不哭喔!我们不跟傻子计较。”

  “是呀!三小姐,她是个傻的,你和她较真就输了,咱们不哭,给她一个教训,让她见了你就躲……”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苏子晓脸上的泥巴弄干净,看她终于止住眼沮只余抽噎,几人摆开阵势,一脸凶恶,要向傻里傻气的小姐发难。

  “呜……你们给我打,打得她没脸见人,我不要再看见她……”这样被抢走的一切就都是她的,这傻子凭什么跟她抢。

  “是的,三小姐。”

  撩袖子的撩袖子,握拳头的握握头,什么主子养什么狗,个个横眉竖目,凶光外露,只差没抡棍子了。

  “谁敢——”身形高挑,肤色深的藏冬往前一站,两眼凌厉,目光似箭,她以祛蠹除奸的气势挡在前头。

  “滚开,没你的事,不然连你一起打……呜!你……你居然动手,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气势汹汹吼叫的嬷嬷还没说完,腰上就挨了一脚跌个狗吃屎。

  “冬冬棒,冬冬好,再打再打,她们笑晴晴,你打她们,我不喜欢她们,快打,打得鼻青脸肿……”有个会武的丫头真好,三、两下就解决了。

  “是,小姐。”

  昋涛居里顿时哀嚎四起,伴随着小姑娘娇脆的痛呼声,躲在院子外头的周嬷嬷喜孜孜地,以为三小姐成功了。

  殊不知挨打的人正是苏子晓。

  一坨泥球扔来,又是一团混战,不晓得哪个贴心的丫头弄了一盆子泥,绣春、剪秋忙着搓泥球,苏子晴个个丢得不亦乐乎,开心的大呼“傻子,别跑,扔你了”。

  不跑才是傻子,一会儿功夫,苏子晓等人全跑得一干二净,地上留下几只绣花鞋,其中一只是描金绣金鱼的,鞋面上有颗小金珠。

  “人生真苦闷,总要找些乐子乐乐……”没人听见傻子的喃喃自语。

  第六章 三年后的再相见(1)

  白云苍狗,岁月如无情的流水,匆匆地,三年过去了,彷佛就在一眨眼间。

  柳叶儿青,杏花儿白,树桃花红似火,几只水鸭在湖里游着,叼着从湖中跳起的银白小鱼。

  一年一度的女儿节是热闹的,在阳春三月,爱玩爱闹的少年少女们走出城外,齐聚在波光潋滟的凌波湖,沿着湖岸茶楼酒肆林立,还有庭园式的饭馆,供人落脚歇息。

  每到这天几乎是全城出动,但凡尚未成亲的年轻男女都会在此,或赏花、或游湖、或吟诗、或眉目传情。

  说白一点这就是个大型的相看大会,只要有心婚嫁的人都能到此走一走,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对象或合适的婚配,两人看对眼便迂回的透露身家,有意的一方便上门提亲,成就一桩美事。

  每年女儿节过后便是大规模的成亲潮,京里的媒人婆都不够用了,遑论还要准备嫁妆、姑娘家的嫁衣、布帛、器皿等,林林总总的琐事一大堆,总让人特别心浮气躁。

  于是有了四季商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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