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管,只要我的意思转达给他,他就明白了。」
苏明泽有些不安的道:「你会不会觉得自个儿跟云公子之间太过……旁若无人了?」
苏映宁不解的眨着眼睛,「什么旁若无人?」
「你们两个碰在一起的时候,旁边的人都会觉得自个儿很多余。」
「他那人很难缠,对付他要很专心,我当然没心思注意旁边的人。」
她嘴上是这么说,可是心里警醒了一下,为何她没有注意到呢?下次她可要当心一点,免得教人以为他们两人有什么,万一因此教他生出误会,还以为她贪图他的美色,她可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没法子,认识的人都知道她「好色」,看到美男子就两眼发直,虽是小时候的事,长大之后就懂得收敛,但是这样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她很难将自个儿由黄洗白。所以啊,别因为年纪小就任性,小孩子不懂事可以理解,但要付出代价。
苏明泽困惑的搔了搔头,觉得好像有道理,又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苏映宁拍了拍他的手臂,催促道:「这个不重要,你赶紧去传话就是了,还有,别忘了得跟文师傅说一声,在进京之前,让文师傅给你恶补一下。」
「好,我这就去传话。」苏明泽欢喜得飞身而去。
从一开始被人跟踪,崔晨就察觉到了,可是为了证明不在乎,他由着对方跟着自己,然而一日过了又一日,实在很烦人,他实然想起苏映宁,索性效法她,转身直直走到当事人面前问:「这位壮士为何跟着我不放?」
李蓟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故作恭敬的行礼道:「我见兄台与一位旧友生得极为相似。」
「三年前,我一直是个四处为家的孤儿,哪儿有活计,就在哪儿讨生活,何时遇见过壮士,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知壮士是我何时的友人?」崔晨的神情很坦然,因为他没有一句是假话,只是未道出「四处为家」是在主子的安排下有计划为之。
「我的友人一直生活在京城,直到十五年前才离开。」李蓟紧紧盯着崔晨,不放过他脸部表情的丝毫变化。
「十五年前……我记得我在岭南,至于京城,四、五年前待过,这三年更是为我家主子经常岀入京城……我家主子是益州富商姜家大老爷。」
「我记得益州姜家是粮商。」难道他认错人了?他的记性向来很好,可是当时匆匆一瞥,唯一记住的是对方的眼睛,正因如此,他对崔晨的身分没有七足的把握。
其实这些日子跟着崔城,他未曾想过从崔晨这儿找到容妃的线索,毕竟他在回春堂打转那么久,什么也没发现,而这个从益州来的崔晨更是不曾出入回春堂,只是,他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更别说,为了一套草药图书,他大惊小怪追来燕阳,总不能一无所获的返回京城。
「是,我家主子如今还做棉花的生意,不过,我来燕阳却是为了我家老夫人的寿礼,我家老夫人喜欢鸢尾公子的画,我请八方书铺的刘掌柜向鸢尾公子求画,今日刘掌柜终于传了好消息给我,鸢尾公子刚完成一幅画,只是不确定这幅画是否适合作为老夫人的寿礼,后日一早鸢尾公子会派人送过去,刘掌柜要我过去瞧瞧。」
这几日看着崔晨不时出入八方书铺,李蓟私下也向刘掌柜打探过崔晨的目的,现下证明崔晨并未说谎。
「我可能认错人了,真是失礼了。」李蓟恭敬的行礼走人。
崔晨显然不在意李蓟是不是真的离开了,转身自顾自的回了客栈。
进了房间,见到主子,崔晨赶紧上前行礼,「主子怎么来了?」
「我近说李蓟来了燕阻,若李蓟认岀你,只怕你不是他的对手。」周婉容回道。
她就是容妃,虽然年近五十,但岁月在她脸上并未留下多少痕迹,看起来仍像个三十岁的小妇人。
「我们对上了,李蓟确实认出我,不过当初他只是匆匆一瞥,又过了十几年了,他不敢一口咬定是我。」
十六年前先皇突然病倒了,主子立即感觉到危险逼近,于是借着那年例行性的宫女退宫机会,放出不少暗藏的棋子,并由他安排她们离开京城,其中一位是容月宫的宫女,她虽然是二等宫女,但外人皆知她是主子的人,没想到他送人去镖局时,竟然教李蓟瞧见了。
「李蓟若不是最顶公的,不会得到那个女人重用,你别小看他,今日他不为难你,不代表他对你的疑心没了,这儿的事你不方便再出面了。」
「我来这儿是为了给老夫人寻找寿礼,如今还未寻到就匆匆忙忙离开,反而会引起李蓟怀疑。」
「苏丫头不是已经拒绝你的提议吗?」周婉容的目光瞬间转为温柔。
「姑娘拒绝我的提议,但是她刚刚完成一幅画,明日会送到八方书铺,刘掌柜请我后日过去看画,他答应优先将那幅画卖给我。」
「画一到手你就回益州,关于苏丫头的事,我会另外安排。」
「是。对了,苏大夫决定陪苏三公子和姑娘进京。」
周婉容顿时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崔晨轻轻唤了一声,「主子。」
半晌,周婉容缓缓道来,「若是要找回失去的一切,京城终究要回去,只是,还没有查到那个东西的下落,此时还不是进京的时候。」
「若是那个东西一直找不到呢?」或者,先皇欺骗主子……当然,这个可能性很小,先皇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
先皇对主子的疼爱有目共睹,为了确保主子不会遭小人算计,事先写好了遗旨,这是合情合理,况且这不是主子要求的,先皇没必要向主子扯出这样的谎言,最要紧的是,先皇竟然违背初衷让主子怀孕。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先皇突然驾崩,来不及在临终之前颁布遗诏,紧接着还出现另外一道遗旨,竟是要主子殉葬。可想而知,一定是那个女人搞的鬼,可是大臣全站在那个女人那一边,主子就是有法子找出先皇事先写好的那道遗旨,那个女人也能反咬一口宣称这是主子弄出来的假遗旨。无路可退,主子只能自责太粗心,先皇提起此事时,并未追问,更不清楚内容,甚至连主子都不能保证那个女人拿出来的遗旨不是真正的遗旨。
「相信老天爷会还我公道。」周婉容坚定的道。
「要不要想法子阻止姑娘进京?」
「我不出现,苏家绝不会透露她的身世,她不会有危险。」
顿了一下,崔晨提出自个儿的想法,「主子要不要直接找苏家摊牌?」
「苏家有可能不会承认。」
两个孩子变成一个孩子,就表示有一个孩子死了,死的是苏家的孩子,还是她的孩子,当然是苏家说了算数。虽然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她只来得及看上一眼,但还是注意到孩子右耳后有一颗痣,问题是,苏家的孩子会不会也在同个地方有一颗痣?这也是她不敢直接找苏家摊牌的原因,她想先确定再说。
「我觉得苏家不是不讲理的人家,若姑娘是主子的孩子,苏家必会承认。」
「我并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力苏家不讲理,想霸占我的孩子,只是苏大夫很可能猜到我的身分,他不承认苏丫头是我的孩子,是在保护苏丫头。」
「敬国公世子会不会也察觉到姑娘的身分了?要不,为何邀请姑娘进京作画?」
「我都不确定苏丫头的身分,其它的人又如何知道?我倒不担心云靳,他是皇上的人,而皇上和我有共同的敌人,就算他们对苏丫头的身分生出疑心,也不会伤害她,我只怕那个女人发现苏丫头的存在。」
「我会暗中派人保护姑娘。」
「你别再插手苏丫头的事,我相信未来三个月,李蓟都会咬着你不放,除非那个女人召他回京。」
崔晨忍不住苦笑,「我已经见识到他的执拗。」
「他来了燕阳那么久,一无所获,如何甘心?」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奴才,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个女人还是不肯放过她,可想而知,她的奴才如何愿意轻易放过可疑之处。
「主子还是早早回去,别在燕阳待太久。」
「我过几日就走。」离开之前,她想见女儿一面……虽然还未证实,但她相信苏丫头是她的孩子。
一路逃亡,躲过无数的追杀,经过多少折腾,孩子依然坚持待在她腹中,不过早了一个月出生,这绝不是个普通的孩子,一如苏丫头这样。
第五章 半路救了个丫鬟(1)
这一日,苏华安带着苏明溪和苏映宁随云靳等人上路。
除了苏家父女,其它人全部骑马,不过,众人很有默契的放慢脚步,当成游山玩水,一路走走停停欣赏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