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气味会吸引虫子驻足,在万花谷,这汁液常被用来涂在狐狸或狼脚上,遁着猎物留下的树汁气味一路找去,便能发现狐狸窝和狼窝。
巫澈沿路找着,地上的蚂蚁和飞虫正绕着那气味打转,他便知道芙蓉离去的方向。
那丫头没往南边,却是往东边的城门去了。他弄来一匹马,一路循迹追去。他骑着马,偶尔停下来查询地上的足迹,确认方位,再策马去追。大约奔驰一个时辰,马儿似乎累了,他便拉住缰绳停下马,在附近查探,果然发现车轮的形迹。
看这印子,似乎才刚驶过不久。他扫向四周,看见附近有山坡,立即奔去,施展轻功在山石间跳跃,最后跃至山头,登高远望。
在山头的另一边,赫然发现了马车的影子,他立刻弃马而行,横越山坡抄捷径,省去马车绕道的路。
此时驾着马车的芙蓉,已然发现山坡上疾速奔来的熟悉身影,不禁心头剧震,手中的鞭子抽着马儿,拚命加快速度,欲对方遥遥甩开。
她再转头一看,不禁一愣,适才还瞧见的身影此时竟突然不见了。
她全身紧绷,拔剑在手,左右张望,忽尔眼角掠过一道身影,她立即挥剑刺向对方,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她握剑的手腕被巫澈的大掌牢牢箝制,手筋一麻,松了手,剑往下,被他接个正着。
巫澈将剑往旁边的横木上用力一插,同时把脸一侧,躲开她打来的拳头。
他轻易将她双手制伏,以一掌牢牢锁住,另一手则拉起缰绳,让马儿放慢速度,免得翻车,而这期间,他还得应付她的挣扎。这丫头双手被俘,还不肯投降,踢他好几脚,又咬了他几口。
巫澈停下马车,没好气地将这只母老虎抱入怀里,放在自己腿上,双腿夹住她乱踢的脚,一手环过她的腰,总算制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还想跑?”他好笑地看着她怒目圆瞠,一副要跟他拚命的样子。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芙蓉怒道。
“我杀你做啥?杀了你,我去哪儿找像你这么贤慧的女人当老婆?”他逗趣地道。
芙蓉一怔,望着他含笑的眼,有瞬时的怔忡。
紧接着她面色一沉,把脸转开,紧抿着唇不说话,也不看他,一副任他宰割也绝不向他投降的冷漠样。
“真的不理我了?”
她仍是不说话。
“如果我说,那封信是假的呢?”
她惊讶地转回脸,狐疑地瞪着他。
“我当时正要告诉你,你带的那封信是伪造的,但话还没说出口,你就逃了,追得我好辛苦。”
她一脸火大,横眉竖目地骂他。“你胡说,我才不会信你!”
虽是骂人,但她总算愿意跟他说话了。他喜欢听她说话,总好过不理他。
“我问你,蛮王不懂汉语,用汉文写信给蛮王,他哪会看得懂?”
第13章(2)
芙蓉再度怔住,但即反驳。“他可以找人译给他听。”
“错了。”巫澈摇头,接着训道:“丫头听好,我告诉你什么叫做暗中勾结,这可是有方法的。两方勾结,必会派遣密使带话给对方,绝不会留下书信当证物。你当庆亲王是笨蛋吗?若是对方不肯跟他勾结,那书信不就成了把柄?况且写的还是汉文,这不是摆明了故意要将信流出去,还怕人看不懂?所以你说那汉文信是写给蛮王看的,还是写给众人看的?”
芙蓉听着巫澈的一席话,当场哑口无言,却心头震撼。
巫澈继续道:“而且蛮王此人骄傲,他国写来的书信,若不是用蛮文,他必然不会看,这是其一。再者庆亲王府中,养了一群食客,其中不乏懂蛮文的人,庆亲王大可找人写蛮文,这是其二。至于其三,这才是最关键的,这封信不是被其他人得去,却偏偏落到俞大人手里,巧的是,俞家与花家是亲戚,而俞大人与威远将军交情匪浅。”
芙蓉完全傻了,巫澈说的每一句话都令她震撼不已,他的分析条条在理,让人找不到错处,甚至比她想得更周到。
她已然没了怒气,取代的是惊讶和不可思议。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她问。
巫澈点了下她的鼻尖,数落道:“丫头,早说你没见识,你还不信?多跑跑江湖能听到的事可多了。你想听,晚上咱们关了门上了床,我再说给你听。”
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暧昧,令芙蓉瞪了他一眼,双颊却无端升起臊意。
她心里嘀咕,谁要跟他在同一间房、上同一张床了?到时候她还有说话的机会吗?
她的心结终于因他的话而解开,对他的怨恨也消除,现在她最关心的是那封信。
“那信真是假的?你没骗我?”
巫澈感到胸膛一暖,是她的胸脯压在上头,她正靠过来,企求着要他的保证。
“我当然没骗你,我本来就打算告诉你那信是假的,还要让你知晓,我已经着人去护卫俞家,以防有人对俞家不利,哪知你就跑了。”
芙蓉听完他的解释,心中一颗大石落了地,连日来的紧绷终于能放松下来,她瞬间红了眼,忍不住捶打他。
“你不早说,害我吓抔了,那信件被毁时,你可知我有多害怕?”
巫澈见她摔泪,心便软了,伸手为她拭泪。
“没事了,不过就是一封信嘛,大不了我找人再仿造一封给你去交差。”
哪有人这么安慰人的?她忍不住破涕为笑,都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那小子呢?怎么车里都没动静?”巫澈问。当时他点了小子的穴,照理说该醒了,不禁感到奇怪。
芙蓉这会儿才跟他招了。原来她为了甩开他,先将小少爷安置在城里,自己则驾着马车出城,打算用计先把他引开,等确定甩开他,再回头接小少爷。
巫澈听了,笑骂道:“就知道你这丫头心思重,果然是个贼机灵,你跑了就算,还暗算我,这都不打紧,但你扒光我的衣裤、丢了我的鞋,你说,这笔帐,我该怎么跟你算?”他手臂一收,将她用力压向自己,鼻尖对着鼻尖,粗声质问。
芙蓉心虚。当时她逼不得已,也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来,自己确实做得过火些,些刻瞧他身上的穿着,就知道他这一路赶来有多不易了。
知道误会他后,她既心疼又欢喜——心疼他受委匣,欢喜他原来比自己想像的更加关心她的事,思虑比她更周详。
见他还瞪着自己,口气像是兴师问罪,实则眸底欲火涌动。她贝齿轻咬着唇瓣。算帐吗?好吧,算帐就算帐。
她送上芳唇,在他唇上轻啄一记,有些赖皮地道:“一个吻值一万两,给你了,不用找。”
巫澈一愣,继而眼神转为幽深,忽尔勾起邪气的坏笑。
“一个吻就想打发我,想得美!不如我将就点,就拿你的人来抵帐吧。”说完便抱起她进了车厢,烙下唇,封住她的嘴。
芙蓉嘤咛一声,被他吻得气喘吁吁,这还不够,他竟趁她意乱情迷时,把她的衣裳给扒光,在她身上到处吮咬、亲吻,说是跟她算总帐,一个吻便是一笔帐,细目要清楚,不能马虎。
巫澈直把她吻得娇声求饶,才意犹未尽地放过她,羞得她再也不敢跟他算帐了。
巫澈将马车驶回城里,接了小少爷,三人一块回到客栈。
掌柜的抬头一见到他们,人又傻了。“客……客官……您……”
“两间上房,住一晚。”巫澈道,也不跟他啰嗦,领着芙蓉和小子熟门熟路地上楼。
芙蓉牵着小少爷,在后头红着脸低笑。
隔日一早,他们启程上。这一回,他们不去江南了,巫澈弄来两匹快马,带着一大一小,赶去与四大护法会合。
巫澈将芙蓉和小子安置在万花谷的暗桩处,让人保护他们,同时接到了巫姜的书信。
他看完信后,便回头握着芙蓉的手,好生叮嘱一番。
“这五千两你收好,这是娶你的聘金,咱们成亲后,要买什么,你自可取用。”
芙蓉听了,奇道:“你不是说缺银子吗?还说要想办法凑出一万两。”
“本来是缺的,不过老天开眼,我一位兄弟发财了,他有一万两,所以这五千两咱们就留下,你好好收着。”
芙蓉听了感动,亦十分欣喜,不疑有他,只觉得巫澈说这话时,眼神特别的亮,看来很是欢喜,她便也接受了。
“我知晓了。你放心,我会把银票收好,一分都不会丢。”
巫澈将她搂进怀里,低哑道:“交给你,我放心。此外,你记住一件事,将来见到了我那几个弟兄姊妹,别让他们知晓五千两的事,明白吗?”
“为何?”
“怕他们嫉妒。”
芙蓉听了恍悟,点点头。“明白。”
巫澈满意了,临走前又吻了她,直把她的小嘴吻得肿胀,才依依不舍的离去。他一人赶起路来快多了,五日后,终于与其他三位护法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