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抵达山庄,周唯与魏田忙将那几袋杂粮搬下来,小昙先向周唯点个头,就拿了自己的竹篮进了大门。
她宝贝的将竹篮抱在胸口,加快脚步的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就在另一条长廊,傅锦渊正走过来,他看着她脚步不歇,时不时低头看着竹篮,脸上有着一抹神秘笑意,里面是什么?
小昙没注意到他,药仙曾说过,福梦花的长成有可能十年如一日,但也可能一周就含苞开花,如果,她能让它早开,傅锦渊的左手就能复原,要回世子之位。
突然,傅锦渊的低沉嗓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回来了。」
她瞬间回头,就见他从另一边长廊朝自己步走来。
她愣了愣,随即回神,想也没想的就将那提篮放到身后,不让他看。
对她这孩子气的行为,尽管心情仍因另一件事感到沉重,他也忍俊不住的笑了,「买了什么?」
她那张俏脸上有一抹说不出的紧张,「没有,没买什么,呃……是有什么事吗?你提早回来了?」
「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回来了。」他边答还是看着她放在身后的篮子,见她看着自己无任何异样,可见传香茶楼的那出闹剧,她并不知情。
不知为何他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下意识他不想她听到他为了证明他非那两名丫鬟肚中孩儿的父亲,想一刀捅进她们的肚子,甚至要饿食打胎药等冷血的事,他不希望在她那水灵明眸中看到一抹对他的厌恶或惊惶。
「大少爷若没事,我就去忙了。」她想早早让小苗入土。
他只能点头,就见她急急忙忙的提着篮子往后方抄手游廊跑,他更解不她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是要干什么?
小昙边跑还能感觉到后方的不解眸光,但她不好解释啊,若他问她带着这株貌不惊人的小草回来做什么?她怎么答?
稍后,她将那株花苗扎扎实实种在花圃,喃喃低语,「这就是你的家啰。」
清风拂来,小花苗叶片微动,像是无声回应。
她再看问另一边的蝴蝶兰,新叶渐长,冒岀一根短短花茎,眼中笑意更浓,「太好了,等花茎上多冒几个花苞,就能挪回书房了。」
一日将过,月上树梢,书房内,烛火无声燃着,傅锦渊静的坐着,桌上的书页停留在同一页,已经超过三个时辰。
蓦地,窗外传来动静,一名黑衣人飞掠而进,报告一些事后就离开了。
傅锦渊这才松了口气,那两人平安了。
第五章 找到生钱好办法(1)
翌日一早,小昙在忙活好二阵子后,才端着洗漱水进到傅锦渊的卧房,利落的伺候他洗漱穿衣束发,这些活儿她现在都很上手,备了早膳后,她开始一天忙碌的庶务。
其间,林嬷嬷来找了她,她还特地带她到花圃,指着小花苗,「这不是杂草,是我特别买回来种的,嬷嬷可别把它拔了丢了。」
特别对林嬷嬷提及,因为她是唯一会过来照料花圃及菜园的人。
林嬷嬷走过去弯身一看,就见在一堆花花草草里,新种了一株不起眼的小草,但它又特别的起眼,因为它四周土壤刻意不种植其他植裁,显得有些孤立。
「是什么特别品种的奇花异草吗?」她蹙眉问。
「嗯,很特别。」小昙特别慎重,用力点头。
「这样,那就跟那盆蝴蝶兰一样,我都不碰,你自己多点心照顾,嬷嬷手粗,心也不细。」她很有自知之明的。
瞧瞧这后院,过去那几块菜圃也是干干灰灰的,无人整理,杂草高高低低的长,一片冷肃,但现在,这里可以说是别庄里最让人觉得有生命力的地方,菜圃一片绿油油,还多种植了好几种盆栽,五颜六色的花卉随风摇曳,参天大树下的那架秋千也修整好了,她这老嬷嬷偶而坐在上头,迎风来回晃那么几下,感觉也年轻不少。
小昙接着拿着陶埙表演一曲,更让她惊艳,这丫头怎么什么都会了?
大抵又是梦中所闻吧,她笑眯眯的看着她吹得欢快,自己则往屋里忙活去了。
小昙吹奏一首后,随即照看各式花卉,拔草剪枝的忙碌一会儿,见兰花的茎又长了些,她脸上笑容更深,但看着一旁的小苗还是跟昨儿个一个样,她喃喃低语:「药仙说小苗很有个性,但心情好就会长得快,小苗昨儿也喜欢陶埙的声音,对吧?对了,有些动物像牛啊羊的听音乐圈养,听说吃起来的肉也特别好吃……」
见小苗两片绿叶顿时往下垮了一片,她惊觉吃货上身的自己说错话,连忙笑着打圆场,「咳咳,只是笑话,想让小苗心情好而已。」
她坐到矮凳上,开始就着脑中的弦律,吹起日本宫崎骏大师动画电影里的配乐,他的电影充满童趣梦幻却又有人生智慧,不管是多多龙或是黑猫宅急便甚至多部电影的乐曲都让人充满愉悦,这是她一拿到手中陶埙,就浮现脑海的乐曲。
陶声古朴,乐曲轻快,有时静柔,怎么听怎么舒服,小苗那往下的嫩绿叶片缓缓挺直了。
书房内,傅锦渊正同自己对奕,黑子往推盘一放,再起白子时,就听到这隐隐约约的乐声,他走岀书房,正好看到魏田走过来,向他行礼道:「马厩整理好了。」
也难怪他臭脸,时不时的就要他整理马厩,那棚顶里外的味道都飘着股刺鼻气味,还要他带马去绕一圈,绕回来又清马粪,臭得他受不了。
「你回房去清理,今天就不必在身边伺候了。」傅锦渊说完这句后,就往声音来处走去。
魏田乐于从命,往自己的屋子去。
傅锦渊循声来到后院花圃,就见小昙独自坐在矮凳上,神情愉悦的吹着手上的埙。
曲风相当轻快也很特别,不似宫廷乐曲,也不像坊间乐坊,甚至他从小到大也不曾听过这类曲风,不过很好听,让人听着心情都跟着飞扬起来。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笑容满面的小昙,在后方蓝天的映衬下,全身都在阳光下的她也闪闪发光,璀灿迷人。
他的心突然悸动一下,失速狂跳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再想到昨日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残酷冷血的微妙心思,一股难言的复杂情愫竟涌上心坎。
他浓眉拢紧,此时,乐曲乍停,他连忙将这股莫名的情动抛诸脑后,走向前去,看着已经看到他也从矮凳起身的小昙,「我从不知道你会吹埙,还吹得这么好。」
她刚看到他就知道他肯定会问这问题,所以早已想好答案,「我曾经跟菜市场的一位老婆婆学过,她说我有天分,有些曲子就是她教我的,但在府里没埙,这个是我买的,以后就能常吹了。」
她顺道将忘了还的荷包递给他,但他没收,要她留着。
他看着再次吹起陶埙的小昙,她眼儿弯弯,瞳眸璀璨,他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从这一天开始,望月山庄里,天天都可以听到陶埙的乐声,曲风有时轻快,有时让人心情平静,这也让一向静寂的山庄变得热闹起来。
不过,林嬷嬷在一次跟小昙聊天后,眉上皱纹愈来愈深。
这一日,她哀声叹气的在抄手游廊下走着,就遇到正回来庄里的大少爷,行个礼,看着主子久久,欲言又止。
傅锦渊这阵子也忙,他派人盯着秦广侯府,傅锦淮让多名女子怀孕的流言已经成了最火的话题,福仪郡主忙着想法子解套,而傅锦淮还花重金命人要抓岀那三个疯女人,殊不知,那三个戏子早已拿了他的钱,走得远远的。
「有事?」
她搓了搓手,「大少爷,小昙那丫头着魔了,不仅对着那株带回来种植的小小苗儿说话,还时不时的吹陶埙给它听,笑得欢快,我看了几回,忍不住问她在做啥。」
他蹙眉,「她回答了?」
「答了,说她对它说话,让它听音乐,能让它长得更好,还说,它傲娇脾气坏,不好好哄着不成,唉呀,我听得头皮发麻,不知怎么办才好,丫头这不会中邪了?」
此时,传来一阵熟悉的陶埙乐曲。
两人都知道小昙在哪里,随即往后院走去。
竹篱围起的花圃旁,一棵参天大树原就架了一座秋千,只是乘坐的森头早已破旧,小昙花了点功夫,想方设法的钉了几根钉子修复后,还拿了被褥铺在上面,此刻,就坐在上头荡秋千,手拿陶埙吹着轻快的乐曲。
是错觉吗?傅锦渊怎么觉得那些花卉都精神十足,许多蝶儿在那些花朵旁翩然起舞,一副活力十足的快乐景象。
两人走近,小昙放下陶埙,清丽脱俗的面容看向两人,「怎么一起过来了?有事?」
「没有,丫头……呃……大少爷。」林嬷嬷突然不知该怎么跟她说,说她觉得她疯魔了?她手足无措的看向傅锦渊。
傅锦渊给她一个腿神,示意她稍安勿躁,再看着困惑的看着他的小昙,从她伤好后,她的言行举止的确变得很不同,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下来,他也习惯她不少的惊人之语,所以,面色沉静的将林嬷嬷告知的话简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