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王吓呆了,跪爬着到阮阮脚边,哭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阮阮,你原谅我这次吧,我保证以后对你死心塌地,再不看其它女人一眼。」
欣然和巫镇东同时转头望阮阮,深怕她胡涂还真的应下来。
阮阮把两人的目光给瞪回去,没好气说:「你们以为我有那么笨?」
难受是一回事,被伤透的心确实需要时间复原,但理智不能丢,丢了理智,女人注定要被伤过一回又一回。
居高临下,她对刘玉说:「死心塌地?直到现在你还想骗我,刘玉,你真心觉得我笨吗?过去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喜欢,但你已经把我的喜欢消磨殆尽,现在看你,我会把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细细扰剔。」
话丢下,阮阮抽出几张银票递给欣然,「人,我买下了,你不是认识个会剥皮的吗?」
欣然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说剥皮张?他本事好得很,听说只要从头顶挖个洞,往里头灌进水银就能把整张皮完好如初剥下来,不毁损半分,至于里头的肉,得挣扎上两个时辰才能死透。」
「这个好,我喜欢!那夏荷呢,打算怎么处理?」
「我记得她好像卖吴知县当姨娘,姨娘等同仆婢,没事怎么可以往外头跑?肯定是偷了家私溜岀来的,待我写一封信给吴知县,让他亲自过来处理。」
听到这话夏荷浑身打个机灵,夫人怎么知道她卖给谁?她认识吴知县吗?万一她被抓回去……心中一急,气势间消失,她磕头求饶,「求求夫人放过我吧。」
「我?不是我们?你的意思是不管刘玉了?」欣然故意挑拨离间,她就不信感情禁得起挑拨。
刘玉吓傻,夏荷竟然不肯救他?他望望阮阮又看看夏荷,脸上充满绝望。
「夏荷……」
夏荷低头,她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力气管他?她万分后悔,不该来找刘玉的,天下何处无芳草,为啥贪恋他的美色。
阮阮观察两人神角,忍不住感叹,爱情……到底有多脆弱?「夫人,这样可不好,夫妻本是同林鸟,自飞走定遭殃,再说了,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如我把刘玉转卖给夏荷,放他们远走高飞。」
夏荷猛然抬头,阮阮的意思是可以用银子了结?但是那么多钱,兜里的银两是她冒生命危险才偷到手的。
正犹豫间,欣然冷笑,本还想给他们留点钱过日子,没想到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还在忖度?这种人不值得善待。
「你虽是好心好意,但人家不乐意呢,算了,还是卖给你吧,床头摆张人皮也好提醒你,往后男人不能只看脸。至于夏荷,还是交给吴知县,听说他虐起女人来挺有一套的。」
欣然不是胡说,吴知县虐女人、吴夫人虐姨娘,进了吴府,要不是被吴知县疼爱兼虐待,就是让吴夫人给活活虐死。
要是回到那个地狱……夏荷急道:「我买我买,我有钱。」
欣然慢吞吞对阮阮说:「你这是转手卖东西,总要有些赚头,就三千两吧,一句话,买或不买?」
夏荷后悔不已,她们摆明要她掏钱买命。
她错了,干么替刘玉出头,还以为几句话就能唬得足不出户的妇道人家闭嘴,那位夫人看起来温婉良善,而阮阮……她明明记得她再怯懦不过,怎地士别三日……
垂头认命,夏荷把所有银票摊在地上,道:「我只有两千五百两。」
走出院子,迎面一阵凉风,巫镇东帮阮阮把披风给拉拢,心想,天越来越冷,得给她弄几张皮子才成。
阮阮抽出一迭银票递给巫镇东。
「做啥?」
「没听欣然说吗?这是你教导刘玉的束修。」
「我才不收这个钱,你留着吧。」
阮阮不坚持,把银子收进兜里。「希望它们把我破了洞的心补平。」
「如果不能,我来补吧。」
巫镇东突如其来一句,把阮阮吓一大跳。
「阮阮,明天我同你成亲。」他咬牙,才把话给说全了。
这下子,阮阮不仅仅吓一大跳,而是吓傻了,她结结巴巴地问:「为、为什么?你、你已经偷偷喜、喜欢我很久?」
她那个表情……怎么如此欠揍?害得脸皮厚过城墙的巫镇东,脸色一阵一阵泛红,他用力翻个大白眼,送她两颗栗爆。
背过身,他故作无事转头望向天空。「我是担心你没面子,要来吃酒的多是你的学生。反正成亲不就是找个人搭伙儿过日子,我觉得你还算聪明,要是你也觉得我不差,就这么着。」
阮阮听明白了,浅浅笑开,这是典型的巫大哥温柔。
不声不响地对人好,不声不响地融人人心,他像杯温开水,不好喝、不刺激,却能适时与人解渴。
「我说过,里子比面子重要,虽然刘玉的事让人很难受,不过……」深吸气,就不信邪,爱情于她真有这么难?
见她接不下话,巫镇东揉揉她的头发,说:「没事,巫大哥在。」
露出笑脸,仰头望他,阮阮松口气,用力笑开。
是啊,能有什么事呢?何必在乎呀,不过是个渣男,为他难过太犯傻。
她在笑,眼泪却顺着颊边滑下,巫镇东见不得她这样,心酸痛得厉害。
「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不过是个稍能入眼的废男,值得你发傻?刘玉哪里好了,不过是皮肤白些,眉毛浓些,嘴巴红一点,其它的哪里上得了台面,没有脑袋、没有骨气没有见识……」他叨叨地说着刘玉的坏处。
可他越说阮阮越伤心,那不明摆着她是个视觉系白痴吗?
于是她越哭越厉害,搞到他手足无措。怎么办,那么骄傲的阮阮,眼泪矜贵得很,怎就舍得浪费在刘玉身上?
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个冲动的把她按进怀里,哑声道:「你再哭,我就要亲你了……」
一颗拳头用力敲着吴府大门,门房把门打开那刻,杨牧一脚把福满楼的掌柜给踹进去。然后咻地,飞到屋顶上,他动作极快让人来不及捕捉到他的身影。
「钱掌柜?你来这里做什么?」门房讶异。
众人皆知,聚缘楼和福满楼是对手,一年前福满楼开张的时候,里头的布置和聚缘楼一模一样,推出来的菜色也有五成像,价钱却便宜将近三成,若不是口感相差太大,聚缘楼的生意还真危脸。
不管谁来看,都晓得福满楼是冲着聚缘楼来的。
至今年余,他们不止一次想挖聚缘墙角,幸好聚缘楼里头「不可取代的重点员工」签的都是死契,而被高薪挖过去的几乎都是外围人士,能带给他们的帮助着实不多。
「我、我、我……想见夫人。」
门房冷眼回话,「我们家夫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钱掌柜再顾不得其它,双膝就地跪下,哭得声泪俱下。「求求你,救我一命,我非夫人一面不可。」
门房吓得倒退三步,哇,哭成这样……他家祖坟被刨了吗?门房撇嘴,喃喃自语,「演那一出啊,真是莫名其妙。」
嘴上这么说,还是好心地进去禀报。
钱掌柜闹腾了一番,终于被带到厅上。
看着全身瑟瑟发抖的钱掌柜,欣然满头雾水,平日里挺骄傲的一个人,怎么成了这样?这个钱掌柜看不起她和阮阮抛头露面,到处谣传难听话,要不是不想与之一般见识,福满楼早就没戏可唱。今天……他是吃错药?
欣然还真没猜错,钱掌柜确实是吃错药。
杨牧告诉钱掌柜,他肚子里的毒药在两个时辰之内必定发作,一旦发作,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所以他必须尽快把事给办成。
「钱大掌柜,还请你起来,有话慢慢说。」
他哪还有时间慢慢说,钱掌柜慌慌张张地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纸递上。
「夫人,这个还您,我知道做错了,不该贪图聚缘楼的秘方,我会尽快把福搂盘出去,以后再不跟聚缘楼作对。」他一口气把来意说清楚。
欣然打开纸,上面是聚缘楼的食单,以及简单的盘饰雕刻图。
「这是谁给你的?」
「是刘玉,我用两百两银子跟他买的,求夫人饶恕小的,往后小的再不敢出现在夫人面前。」
「是谁让你过来自首?」欣然又问。
钱掌柜皱起两道短短的眉毛,要是知道哪路神仙就好,莫名其妙出现、莫名其妙给他吞毒丸,莫名其妙地丢下一句,「要命的话,就照我的话做。」
能不做吗?只是……卖掉福满楼?他要怎么跟上头交代?
倒霉哪,吸气再叹气,钱掌柜满脸愁容,「是位不知名男子,自称聚缘楼食客,他看见小的与刘玉交易,就跳出来主持正义。」
聚缘楼竟有这等支持者?
欣然失笑,不会是有人看上阮阮还是巫镇东吧?「你真要把福满楼盘出去?」
不然呢?要是有别的选择,他哪肯走这一步。
「是。」钱掌柜的头几乎要贴到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