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嫁个薄幸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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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黑洞,每个人的一辈子都在想尽办法把洞填平,怕空虚的,往里面倾倒热闹,怕贫穷的,往里面装钱,怕自卑的,想尽办法弄来权势……

  而她,她的洞大概是恐惧吧,她需要用银子累积大量的安全感。

  还以为自己是有爹疼,至高无上的尊贵公主,原来她依旧积聚了不安全感,所以才会在初遇霍骥便爱上,对吧?

  他很高、很壮,像铁塔似的,冷冷的面庞不苟言笑,光是杵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好安全。于是她迫不及待扑上去,企图抱紧他这根柱子,那么一朝天塌下来,她也会无恙。

  可……错了呢,他不肯给她安全感,不管她如何卯足力气追,也追不到他一个回眸。

  阮阮说的对,她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难怪她冲破头,也看不见他的真心。

  没关系,过去了,再想起他,心疼得不至于那样厉害,也许再过三年、五年、十年……她将彻底把他的影子从脑中排除。

  一边神游思索着,一边站在窗外往教室里望去,欣然的视线不经意与阮阮对上,她点点头微微笑,还对欣然挑逗地眨眨眼,惹得她捧腹不止。

  她和阮阮、巫镇东配合得相当好,铺子一间间开,生意一笔笔赚,有他们在,她可以少担很多心。

  扣除合伙的铺子之,去年开始欣然各给两人一成利润,今年是该再提成了。

  努力的人该获得符合的报酬,否则会心生怨恨。

  这是阮阮教她的,所以她手底下的人,虽然身契都掐手上,但他们个月拿到的月银可不比别人家的管事少。

  教室里,阮阮正手把手的教导学生。

  「……橙子切开后,取两指宽度把皮切开,慢慢来不要急,千万不能把皮切断,好了,现在把皮摊平,从内侧往外划,看长度约莫可划七到十刀,另一边以反向划……最后在橙子底部的三分之一处切平,顶部划一刀,将橙皮往后翻到方才划刀的地方插进去……这就是太阳盘饰。有没有不清楚的?」

  「没有。」整齐划一的声音传来。

  阮阮满意点头,穷人家的孩子早熟、上进强,能习得技艺是求之不得的事,尤其这一批又经过席姑姑的调教,简直太好教了。

  「好,那把上一堂的蝴蝶放在左手边,开始做太阳。」

  学生一个个动起来,把西红柿做的蝴蝶摆好,小心翼翼地取出刀子,他们可是经过两次汰选才能拥有一套自己的雕刻刀的学生。对他们而言,那不仅仅是雕刻刀,还代表自己努力的成绩,授刀那日有不少人都哭了呢。

  阮阮走下进台,一一巡视他们的成品。

  欣然转到另一间教室,一排教室有四间,有教做蛋糕甜点、做菜和算账的,还有教营销企划的,因为开的铺子多了,需要不少掌柜,所以学算帐和营销的学生比其它教室都多。

  她才走近,就听见拨动算盘珠子的声音。

  「停。张帆,把卷子收上来。」师傅道。

  欣然微笑,这个张帆很不简单呢。

  不只授课师傅,就连巫镇东都夸奖得紧,让他去京城当一、两年的二掌柜吧,如果品性不错就该让他自己撑场面了。

  一颗石子砸到玉屏的背,她下意识转身却意外看见……夏荷?她怎么在冀州?

  之所以对她有印象,是因为买下阮阮后,公主让她留意确定夏荷被卖到什么地方,她不知道公主怎会在意一个小奴婢,但还是照做了。

  夏荷被卖给吴知县,那是个京官五十几岁人,脑满肠肥,但他的银子多,有人说他是贪官,也有人说他祖辈留下万贯家产,事实如何不知道,但他家里的姨娘多到可以排排站倒是真的。

  她认识夏荷,夏荷未必认得她,小人物大可不必理会的,但既然公主对她上心……下意识地,玉屏多看她几眼。

  只是不对啊,她走的方向是……小食堂后门?她认识小食堂的人?玉屏想要上前询问,却见门打开,刘玉从后门出来。

  看见他,夏荷往他怀里扑去。

  刘玉非但没有推开她,反倒搂紧她,还迫不及待地亲亲她的额头、她的脸颊,没两下功夫去,两人的嘴就黏在一块儿了

  玉屏下意识躲到墙后,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怎会这样,刘玉和阮阮都论及婚嫁了,他怎么可以和别的女人做那种事?何况他们的模样根本不像第一次见面……

  不对不对,得快点禀报公主,想着,玉屏拔腿就跑。

  藏身在屋顶上的杨牧微微一笑,主子交代的事完成了,运气真好,没想到公主身边的丫头挺警觉的,他还想着要多费一番功夫呢,现在……

  去窝另一片屋顶吧,这事儿得写信回报。

  轻轻哼着催眠曲,欣然看着渐渐入睡的儿子,满脸笑意。

  打定主意要离开后,她的两个孩子自然也不会从夫姓,目前还未正式取名,姑且用小名唤之。

  旭儿、暄儿刚世生时,脸是紫色的,佟姑姑连拍十几下才把他们打出哭声,两个孩子都瘦得厉害,吃奶有困难,是佟姑姑和丁大夫两人四只眼睛盯着、养着,才渐渐养岀模样。昨儿个佟姑姑说:「旭少爷话学得快,我打算给他请个师傅启蒙。」

  才几岁的孩子启什么蒙?但欣然没反对,她知道佟姑姑向来是个严师,从小她的学业、诗书琴画,哪不是佟姑姑盯出来的?

  佟姑姑还常在背后偷偷嫌弃父皇过度宠溺,否则她的本事定能教出大燕第一才女,这时,玉屏快步进屋,低声在欣然耳边禀报所见。

  欣然幕地心乱成一团,还是发生了?难道注定好的事就不会改变?

  不对,她分明已经改变那么多事,她顺利离开霍府,生意比上辈子做得更大更顺利,她生孩子遭难,许多事都偏离前世轨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夏荷和刘玉还是凑在一起?

  难怪阮阮到京城,刘玉非要跟着,他是特地会佳人去了?所从刘玉阮阮要求,希望能够待在京城?

  回冀州时,刘玉还不死心,托身边丫头来同自己说项,她把刘玉叫倒到跟前,询问他想待在京城的理由。

  刘玉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其中最让她动心的是——

  「如果我不能独当一面,哪有资格当阮阮的丈夫?」

  是她回答,「想去也行,得先同阮阮订亲。」

  那时候,他心急火燎地忙着订亲事宜,这几日却缓了下来,还借口生意太忙想把婚事缓上半年。

  刘玉不急着去京城,是因为夏荷已经找来。

  可恶的男人,想脚踏两条船吗?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

  闭上眼睛,欣然喘息不定,她提醒自己不能生气。

  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出血不止,大夫说得将养三、五年,否则日后生产困难。

  她的身体明显变得虚弱,生气就犯晕发烧,大夫威阮阮和佟姑姑让她们备下棺材……真是糟糕,幸好她有不少帮手,否则怎么撑得起这片产业?

  所以不生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扭转不了定局。

  「夫人,刘管事到。」玉双从外头走进来。

  动作这么快?他在急什么?或者说他和夏荷约定了什么?一口气上不来,欣然憋得脸色惨白。

  玉屏见状,连忙往她嘴里喂进一颗清心丸,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夫人,为那种禽兽生气,不值。」

  禽兽?没错,刘玉就是个不折不扣、不知感恩的禽兽,阮阮待他处处同到,他竟还吃着碗里望着碗外,这种男人怎配得上他们家阮阮?

  念头翻转,欣然后悔了,她再不要想方设法周全阮阮的爱情,因为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因为他对阮阮全无真心,因为依刘玉的心性,没有一个夏荷,还会有春兰、秋菊、冬梅。

  就算阮阮注定要为刘玉黯然神伤,那么,她来阮阮走过伤心,她来陪她寻找另一段幸运,阮阮那样聪明的女子,绝对能够开创出一番新境遇!

  在屋内伺候,也听得消息的玉双焦急地看着欣然,道:「夫人,奴婢让他离开,别见了,好不?」

  摇摇头,欣然道:「让他进来。」

  欣然走进小花厅,端着药盅一口一口慢慢啜饮,心里冷笑不已。

  不管她隔不隔开刘玉和夏荷,有情人终要走到一起,是吗?想起抑郁的阮阮,欣然目光渐深。

  再来一遍是吗?好啊,她等着!

  刘玉进屋,尚未开口,欣然先道:「刘管事要找阮阮吗?她还在上课。」

  他咬住牙根,回答,「不,奴才想找夫人。」

  「有事?」

  「是,奴才发现陈掌柜有问题。」

  「哦,什么问题?」

  还真的又来!前世他污蔑陈掌柜与福满楼勾结,把聚缘楼的两道大菜和果雕技艺卖给对手,当时刘玉和阮阮婚期已定,为表信任,她让刘玉取代陈掌柜,没想到他借由职务之便窃取聚缘楼款项,和夏荷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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