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淮安不得不承认这是实话,忍不住好奇的问赵珵,「你真的不清楚长公主为何挑中威武将军府的姑娘吗?」
「外祖母凡事自有主张。」赵珵一点都不担心,外祖母可挑剔了,否则既然都看中了,又何必迟迟拿不定主意?
严淮安真是服了他,「长公主的主张不见得是你的主张,你还真放心!」
赵珵不想多做解释,外祖母并非糊涂之人,更不会不问他的想法,何必在事情未定之前自寻烦恼?
「走吧,还是先看好戏。」纪晏堂硬拽着他们两个起身找最佳观众席。
第一章 撂倒猴儿的姑娘(2)
徐华瑛真的以为今日来承恩寺是为了祈福,即便在桃花林巧遇安阳长公主,她也未曾多想,她们能来,人家为何不能来?可是,安阳长公主才开口关心她们一句,桃花林又来人了,而且是一拨接着一拨,全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每家都有一、两个十几岁的姑娘,她就是再迟钝也看得出来,这根本是相亲大会嘛!
她忍不住嘲弄的唇角一翘,相亲大会来的不是男主角,而是男主角的长辈,女主角究竟要嫁谁?
「你们这些小姑娘别跟着我们这些老婆子待在这儿,四处走走瞧瞧,东边有一处泉水,用那儿的泉水沏出来的茶特别甘甜,你们可以试试看。」安阳长公主已经看出来今日的计划落空了,不过倒是可以让外孙先瞧上一眼,当然,这要看他们是否有缘,明晔那个孩子只怕不会安安分分的待在一个地方。
徐华瑛承认自个儿很懒,最不喜欢四处走走瞧瞧,况且四处走走瞧瞧往往会出事,再加上有原主这个前车之监,她当然希望能跟外祖母紧紧拴在一起,偏偏长公主明明白白叫她们滚蛋,她无法赖着不走。
这种时候,她只要奉行跟大家一起行动的想法,就算有人想算计她也不容易。不过这是她的想法,若是人家不愿意配合她,那会如何?
「春儿,我们是不是被人家抛弃了?」前一刻,她真的牢牢记住跟紧大家,可是人人皆有吱吱喳喳的同伴,唯有她孤伶伶的被扔到一旁,她有一种荣国公府的姑娘联手孤立她的感觉,若非她心灵年纪有三十几了,没经过大风大浪,也经过小风小浪,肯定受不了这种被孤立的滋味。
如今她终于明白为何原主住在荣国公府时,连院子的门都不愿意跨出去。
顿了一下,春儿在她身后低声道:「姑娘,人家都是一家人。」
徐华瑛同意的点头道:「是啊,我又不姓云,她们丢下我也是理所当然。」
「姑娘……」
「放心,这种小姑娘的把戏不痛不痒,我不会放在心上。」
春儿有些不解,为何她突然觉得姑娘像个历尽沧桑的老婆子?
「这样也好,如此美景本该慢慢欣赏,何必急急忙忙赶着去投胎似的。」
春儿又有些错愕的微瞪大双眼,她发觉最近姑娘的言词越来越犀利。
「不过,她们干啥急着去投胎……不是,是为何走得那么急?」徐华瑛暗自提醒自己要好好约束一下口舌,人家可不见得懂得她的幽默感。
但是她真的觉得很困惑,根据眼前这种情况来看,她相信相亲宴的男主角就在东边泉水那儿,可若是长公主的用意是要她们来见男主角,她觉得这样的见面方式实在蠢到不行,随身伺候的丫鬟不算,一个男人面对一、二十个姑娘,能看出什么玩意儿?
「襄阳侯世子应该在桃花林。」
徐华瑛忍不住翻白眼,「我若是襄阳侯世子,绝不会傻傻的坐在那儿等着一群姑娘扑上来,他又不是一块东坡肉。」
春儿的舌头又打结了,姑娘的言词真教人招架不住。
徐华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般的姑娘喜欢吃东坡肉吗?」
「不知道,但我晓得若是见到喜欢的吃食,京中贵女也不会扑上去抢食。」倒是姑娘,脑子撞过之后,每次用膳都很欢快,尤其见到喜欢吃的,笑得两眼都要眯成一直线……对了,姑娘好像很喜欢东坡肉,若襄阳侯世子是东坡肉,姑娘岂不是……春儿抖了一下,连忙甩去脑中浮现的画面。
若是徐华瑛知道春儿在想什么,肯定恨不得将自个儿的嘴巴缝起来,口无遮拦往往坑的是自己。「我懂,形象问题。」
「是啊,贵女就应该有贵女的样子。」春儿刻意加重语气,暗示姑娘也是贵女,凡事收敛一点,虽然她觉得如今的姑娘更令人安心、喜欢,但也挺令人伤脑筋的,总担心姑娘会不会突然失控。
徐华瑛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回头瞥了春儿一眼,「贵女也是有分的,一种是模子印出来的,一种是有独立思想的,而你家姑娘属于后面这一种。」
春儿笑着点点头,转而催促道:「姑娘,我们还是赶紧跟上去,落后太多总是不好。」
虽然不想凑热闹,但也不想特立独行,徐华瑛再度迈开无意间停下来的脚步,怎料随即听见此起彼落的尖叫声,然后下一刻,她就看见那些远远走在前面的姑娘们疯了似的往回跑,原本的千娇百媚不见了,一个比一个还像疯婆子,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从她身边跑过去顺道一撞,害她蹲坐在地上,而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场面实在太震撼了,让她想起非洲大草原动物奔逃的盛况,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姑娘……」春儿试着拉她,可是自顾不暇,整个人坐在地上,几度想起身,又被撞跌回去。
徐华瑛终于回过神来,赶紧要起身跟着跑,这一回绝不能落后,可是她才刚有动作,那个让名门闺秀忘了形象的家伙居然近在她眼前,她看着它,它看着她,好像在比赛谁更有耐性,然后一个眨眼,她抽出袖兜里的帕子,对它绽放灿烂的笑靥,接着用帕子用力捂住它的口鼻,数到十,它就晕倒在地。
她恼怒的赏了猴子一颗栗爆,「哪个恶劣的家伙放你出来吓人?!」
站起身,徐华瑛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半个人影,她没好气地轻哼一声,主子放宠物出来吓人,自个儿躲起来推卸责任,真是令人不齿!
春儿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从后面扯了一下主子的衣袖,「姑娘,它怎么了?」
「它中了我的迷香,过一会儿就会醒来了。」徐华瑛很庆幸自个儿有危机意识。她本就是调香高手,恰巧原主又一直用心钻研香料,所以这次出门前她为了安全,特地做了迷香薰入帕子,不过也多亏这只猴子是有主人的宠物,不会攻击人,只是喜欢捉弄人,否则她哪有机会出手撂倒它?
闻言,春儿真是崇拜至极,「我还以为姑娘捣鼓香料只是好玩。」
「好玩?」徐华瑛骄傲的抬起下巴,「这玩意儿的用处可多着呢。」
「可是姑娘怎么会带迷香出来?」
「出门在外,不可控制的状况太多了,凡事有备无患。」
春儿显然很困惑,但还是「喔」了一声。
「走了,我们不好落后太久。」徐华瑛连忙取下珠钗,稍稍弄乱头发,随口解释道:「大伙儿都吓坏了,我若是与众不同,这只惹祸的猴子只怕要栽到我头上,即使最后能找出幕后的罪魁祸首,今日来的那些姑娘也不会放过我。」
事情有这么严重吗?可是想想姑娘如今寄居在荣国公府,太过惹眼很容易招来她们的敌意,春儿倒是很赞同这样的做法。
徐华瑛泄恨的又踢了猴子一下,才带着春儿快步往回走。
过了一会儿,赵珵他们三个才从隐身的高处走下来。
纪晏堂蹲下身,拍了拍他的宝贝宠物,没有反应,索性直接从脖子将它拎起来,它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到主子,两眼瞬间含泪,呜咽的控诉。
严淮安见状,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整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
纪晏堂心疼的摸了摸猴儿的头,猴儿撒娇的张开双臂,他将它抱进怀里,它转头狠狠瞪着严淮安。
「今日遭人反将一军,滋味如何?」严淮安伸手弹了一下猴儿的头。
「你别欺负猴儿。」
严淮安翻白眼,「这是笑话吗?京中不知多少人的名声全栽在它头上。」
说起猴儿的战绩,纪晏堂引以为傲,就是习武之人也不见得应付得了它,它不只身手灵活,更是精明得很,没想到今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轻易的撂倒猴儿。」
「这个丫头太厉害了,她是哪家的姑娘?」严淮安兴致勃勃的问。
纪晏堂站起身,转头看着赵珵,「你说她会不会是威武将军的女儿?」
「我又没见过。」
纪晏堂唤来贴身侍卫,让他调查此人的身分。
赵珵连忙出声拦阻,「没有这个必要。」
纪晏堂微微挑起眉,「你不好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