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制冰赚到的金钱够她买下那块闲置的土地,然后盖上房子和铺子,再招商引资,接下来银子会像下雨般砸在她身上,日赚斗金,她就不需要再靠制冰赚钱了。
“你愿意在将来一文不取的将制冰的法子让出来?”她做事要说她乱来,可是在乱来之后,这样的肚量,可能没几个人做得到。
“嗯,因为到时候我就不需要了。”她也不走了,索性坐在河岸边的光滑石椅上,看着照映在水面上的白月光。
君卓尔给了侍卫一瞥眼神,有人很快衔命而去,很快一包带壳的核桃就热腾腾的来到他的手里。
薄飘渺感觉他在身边落座,一下许多女子的眼光就随着他的人投掷了过来,她知道漂亮的东西大家都爱看,可也不知为何,那些眼神,她不喜欢。
君卓尔和薄飘渺有着相同的感觉,这一路,太多男子赤裸裸的爱慕眼光随着她转动,他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觊觎了,而且竟然当着他的面!
与她并肩坐下之后,那些针对薄飘渺的眼光忽地少了大半,他们两人,男的丰神俊朗,穿着不凡,女的虽然一袭奇怪黑衣,却衬得腰是腰,胸是胸,加上那美艳的容貌,就是一道运河上最美丽的风景,让人百看不厌。
君卓尔注意到旁人眼光,不发一语的脱下自己身上的细灰鼠皮斗篷,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
没等她说出任何抗议的言词,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核桃壳便破了,他把果仁放进薄飘渺掌心。
她也没多想,拿起来就放进口中,香甜新鲜的坚果香顿时充满她的味蕾 。
君卓尔看她吃得香,又动手捏了一个,于是他捏,她吃,君卓尔嘴角微微一翘,心里愉悦不已。
看见这一幕的侍卫们都傻了,这是他们家王爷吗?一定是天黑了,眼力都变差了。
核桃的壳很硬,她爱吃,却懒得剥壳,有君卓尔这么个自动剥壳机,薄飘渺吃着吃着,终于也良心发现,接过他递来完整又漂亮的果仁,放在他唇边。“你也吃。”
她竟为王爷喂食,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王爷会吃吗?
结果,跌破所有侍卫的眼镜,王爷不止吃了,还点头称好。
人家都点头称好了,薄飘渺也没多想,又把白皙掌心里的核桃递过去,这回他没用手去拿,是直接用嘴去取。
众侍卫见状,内心惊恐,这是他们家那外表斯文尔雅的王爷吗?一定不是。
薄飘渺的手仿佛被君卓尔的唇烫了一下,赶紧缩回了手,用力忽视那异样的感觉,只会那感觉像烙印,一直随着她回到家中。
往后她再想起这一夜,就好像在朦胧的夜里作了一场迷离的梦境,然后就会啐声,因为她抵死不会承认,自己因为一包核桃被君卓尔给拐上了手。
君卓尔不愧是君卓尔,隔天一早,他就让人将府邸的温室整个拆了,送到薄飘渺位在城西的宅子。
不用她出半分力气,他的人又原封不动的将整个温室归置好,就连菌子都没损失一株。
这样的工作速度和成效博得了薄飘渺的赞赏喜爱。
她很想把这些工人收归己用,优秀的工人难找啊,但他们都是君卓尔的人,据说还是有品阶的护卫,不管大小都是个官儿,她要真把人家当工人看,就有的瞧了,因此最后还是只能流口水看他们埋头干活,不敢生出半点歪心思。
再隔一天,他送来了硝石。
薄飘渺这边也没闲着,她找来了挖井工人和挖地窖工人,双管齐下的干活儿,整个宅子叮叮嘻当,热闹个没完。
薄飘渺这头忙着,没几天果然接到薄家大房举家进京的消息,这是大事,她想,原主把自己和亲祖母之间的那点情分折腾得几乎完蛋,闹得祖母也不待见她,但她身为借用人家孙女身体的人,于情于理,是该抽个时间把贺仪送上,顺便看看祖母和弟弟,这才算是作为人家孙女和姊姊该有的态度。
至于人家领不领情?对她来讲,亲情也是要看缘分的,只要她做到她认为该做的事情就好了,其他不勉强。
第三天,君卓尔带着太医院院使来了。
薄飘渺在温室里已经打算好要扩展菌子的种类和种植范围,有了设备齐全的温室,她很顺手的指挥蒋三带着侍卫群,再多盖几间温室,尝试着将以前觉得没有市场的松露和松茸种出来,将来肯定大有可为,她浑身充满干劲,越想越觉得钱途光明,就连饭都多吃了好几碗。
家里的下人不多,偏偏几个见过君卓尔庐山真面目的人都在后头陪着薄飘渺忙活,无形中蒋三派来的侍卫们不只接替了小丁轩的门房活儿,整个维安工作都包了,见主子登门,谁敢不让他进来?
君卓尔自顾自的进了堂屋,环顾四周,精巧铺垫了各色图样花砖的地板,黄花梨木高几上摆着粉窑釉梅枝瓶,里头斜插着几枝早开的荷,颜色正好,一架白玉翡翠白鸟朝凤的铁力木屏风,窗牖挂着贴片风铃,风来叮当作响,令人忘忧。
没想到看似没心没肺的她,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宅子整洁温馨,处处可见绿意,前院那些个施工的声音半点也传不到这里来,八角窗外一丛翠竹把所有的嘈杂都隔绝在外,让人生出宁静之感。
正在温室忙着的薄飘渺很快过来。“你怎么来了?”
他按着她落坐,摸了一下她的发丝,“我不是说了要让太医替你把一下脉?”
他好像说过,即便她不在意,可以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太医院院使拿出了脉枕,不等他开口,薄飘渺乖乖坐下,自动伸出手来。
“我没那么多讲究,直接把脉就好了。”她不是宫里头哪些贵妃什么的,要求避嫌,这老头都一把年纪当她爷爷都剩了,还需要讲求什么男女大防?
再说她腹中有没有孩子,当娘的人心里会没谱吗?何况,孩子了不起再五个月就出来了,她又不是笨蛋。
她身体健康,孩子在她腹中也一直乖乖的,除了一开始有点不舒服,现在连孕吐都没有,饮食也没有任何改变,她还是如常的上蹦下跳,对她这健康到不行的孕妇来说,这不能、那不能的限制。根本就是多余的。
对一个太医院院使来说,过来诊断女子有无怀孕,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些,但宫里头除了陛下、太后,也就这位摄政王能使唤得动他。
摄政王在朝中权势滔天,一般人看他只觉得干净温文,看上去根本不像端得起官帽、心思深沉的人,只有朝中那些与他交手过的重臣才明白,摄政王能让太后,少帝对他言听计从,绝不是靠长相这么简单。
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摄政王若是有心将百济王朝归拢在自己手中,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做与不做罢了。
带他来替一个小姑娘看诊,摄政王不解释,他也不多问,这是长命之道,看着那小姑娘平坦的小腹,他指尖多用了一分力道,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王爷,这位小姐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有喜四个月的妇人大多该显怀了,矜贵些的,四肢不勤,显怀得更加厉害,像她这样平坦如少女的,他闻所未闻。
“这件事,还请黄院使暂时莫要对人言。”他做了个封口的手势。
黄院使点头如捣蒜。“晓得、晓得,老臣今日因为怠惰在家休息,根本没有出门。”
这是天大的消息,整个百济都以为他们的摄政王会独身一辈子,先是传说他有个未婚妻,接着又解除了婚约,摄政王府至今尚未有王妃,然而眼前这女子,再加上腹中胎儿,这是……若是照他所想,可是双喜临门。
第十三章 王爷上门求亲(2)
君卓尔让人包了个特大的红包,用马车将黄院使送走,他回过头来,满眼的温柔对着薄飘渺说道:“往后蒋三和徐明等人就留在你这里,帮你看门,任你差遣,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让他们给我送信,知道吗?”
事到如今,薄飘渺还有什么好说的,肚子里的“事实”已经造成,而且,她看得出来,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而她喜欢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她的心也很清楚的告诉她了。
君卓尔对她的好恶很明显,当初他亲自去朱家角退亲的时候,眼里除了对她的厌恶不喜,什么都没有,后来经过几番接触,不论是不是只为了她腹中这未出世的孩子,他都是在乎她的。
既然已经到了他想给什么,她都拒绝不了的地步,那就接受,无论是侍卫还是将来可能的论及婚嫁。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坦然接受,把这不能抗拒的日子过得如鱼得水,从容自在。
对君卓尔而言,每个少年都有心动的时候,以及憧憬过的女子,但他没有,没有动心,没有憧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