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辛静湖蓦地想起辛大郎方才说过的话,他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莫非是失忆?
蓦地,她替原主捏了把冷汗,不知底细的男人也敢嫁,也不怕是哪个山坳里跑出来的土匪,或是杀人越狱的逃犯……等等,这丫头是在提醒她吗?怕她不晓得家中事……
辛静湖心中有了疑惑,但她的身子太虚弱了,才说了几句话就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觉得浑身发软没力气。
“娘,你累了吗?”辛未尘拿过娘手中的碗放到一旁,趁着扶娘躺下时,不动声色地替她把了脉,确定无碍才安心。
精神不济的辛静湖昏昏欲睡,服过药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嗯!我睡一会儿,等我身子好了再给你们找吃的,再不会让那些坏大人欺负你们。”
她还念念不忘要改善孩子们的伙食,让小孩饿肚子是大人的错,她的责任是守护人民,如今穿到这,即便她不喜小孩,这两个孩子也已在她守护的范围内。
闻言,辛未尘莞尔在心中,面上不显,她靠着小手小短腿爬下床,心想,看来她娘受穿越小说的荼毒太深了,不是每个穿越到农家的女主就一定是家徒四壁,还有一堆可恶又可恨的极品亲戚。
他们家真的还算过得去,在老山口村算是一富,有屋有田有驴子,还有积蓄,三年不干活都不会饿死。
“妹妹,娘她……”真的好了吗?
“嘘!别吵娘。”辛未尘拿起吃得乾净的碗,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辛大郎压低声音道:“娘睡了?”
“药有安神作用。”其实野菜粥中的野菜放了清热、解毒、化瘀和安神助眠的药草,做成粥吃,一举两得。
“妹妹,娘会好起来吗?”他有点担心。
“会。”
“妹妹,娘有些怪怪的。”但他又说不上是哪里怪。
“嗯!她伤到脑子了。”居然连迟钝的哥哥都察觉到异状了。
“喔!是这样呀!”辛大郎挠挠头,信了。
第二章 三年过去了(1)
“娘,快点快点,那只兔子要跑了,妹妹说要做一双兔皮靴子,要雪白色的,那只兔子的毛最白了,没有一点杂色,做成靴子穿在妹妹脚上一定很好看,快追快追……”
一棵老树下,一名神情专注的小姑娘捧着一本医书坐在凸出地面的树根上,小手翻动着发黄的书页。
她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看两道身形差不多的身影在深山野岭中穿梭,手里拿着弓箭,腰上别着开山刀,连衣服的颜色和款式都十分相近,绑着脚,一身猎户劲装,束发。
那是她的娘和兄长,两人简直是一个性情,相似得一看就知道是母子,酷爱狩猎,用打猎来发泄精力。
反观她,对血腥运动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有在他们进山时跟着入山,这对疯狂的母子去捕杀猎物好做为冬天的储粮,多的便拿去卖,多攒些银子在手上,她则在山里绕绕,采些用得上的药草,有时还能采到人蔘、灵芝、何首乌等珍稀药材。
经过三年多的相处,她能百分百的确定她娘是“老乡”,一家三口有两个是穿的,处在夹缝中求生存的辛大郎实在悲剧,幸好他就是个傻的,任由她俩摆布来摆布去。
不过吃得多还是有用的,虽然才十岁,却长得像十三岁,辛大郎已经比他们的娘高上一寸,再过一年就有大人样了,相信到时上门说亲的人肯定不少,她那悍气侧漏的娘铁定烦不胜烦的叫人滚。
其实从今年初就有三个媒人找上门了,一听辛家大郎才十岁,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直言是怎么养的,竟把其他家的儿郎都比了下去。
怎么养?
当猪养。
他们家有一半的粮食都入了他的胃,能养不壮实吗?
三年前,辛家有十亩水田、五亩旱地、二十亩水塘、一亩分了一半去养鸡的菜地,三年后,啥也没多,但是产量大增,一年能够有两获。
辛未尘不得不说她这个娘真强,和哥哥包办了所有的农务,但吃得也比别人多。
外祖父母刚过世时,他们实在种不了那么多地,为了不让地空耗着,除了养鸡,便把水田佃了五亩出去,只要求一亩田一年给一百斤粮食。
一年一百斤粮食真的不多,加上原有的五亩地的产出,养三张嘴绰绰有余,还有多余的粮食能换钱。至于五亩旱地则轮流种植包谷、高粱、土豆、花生、绿豆、黄豆之类的,一年下来也有些收成。
不过才一年,伤癒后的娘便决定全拿回来自己种,以现代的知识改良粮种,提早育苗,早一个月插秧,一年两次收成不在话下,还能种上一季油菜花,连菜油都省了。
从她有纪律的言行举止看来,同样军人家庭出身的辛未尘不难看出“老乡”是个军人,而且训练有素,应该是特种部队的精英,说不定还是小队长,因此一见她用黄花梨木做出弓身,以牛筋为弦时,她便二话不说允了她入林打猎。
果不其然,还真是个好手,第一次出手便收获颇丰,一堆猎物让人看得咋舌,以为她把整座山的动物都灭了。
“妹妹,你要不要去打只山鸡,哥教你拉弓。”
“不要,我手没力气。”她连抬头看哥哥一眼都没有,仍旧专注在书页上,这些在辛大郎眼中非常难懂的古文她看得津津有味。
此时一只还在流血又肥又大的死兔子,啪的一声丢在脚边,看这大小,几乎快成兔精了,辛未尘却冷静得有如身后的参天古木,完全不为所动。
“妹妹,你不能一直坐着不动,你就是看太多书才长不高。”辛大郎以身高为傲,居高临下的瞧着只到他胸口的妹妹。
“我才八岁,你要我长多高。”她这医学天才从不为这种小事担忧,等她年岁到了,不想长高也不行,她估算自己大约可以长到一六五,不高也不矮,标准身材。
“妹妹……”辛大郎还想再劝,让她感受一下打猎的快活。
“哥哥,你没瞧见我的箩筐都满了吗?我采了不少药草,正累着,想歇会儿。”谁说她没动,柴胡、半夏、黄花地丁、五味子都采了,还有手臂粗的鸡血藤。
看着压得结实的箩筐,辛大郎摸着头憨笑。“好啦!那妹妹休息,小心四周的蛇蚁,有事高喊一声,哥能听见。”
“好,顺便跟娘说该回去了,不要赶尽杀绝,她五月初才杀了一头大猫,虎骨酒都能开封了。”家里又不缺钱,那么拚干什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准备上战场杀敌。
说辛家不缺银子,其实也有点小缺,而且大多都花在她身上,不过她娘和她哥愿意,她也用得心安理得。
“娘,我要学医。”
当一个五岁小丫头开口说了这句话,一般人家肯定会以为她疯了,对古人来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况且学医可是要出去抛头露面的,有哪家父母会答应,但是她知道她娘没有这种老旧观念。
果然,辛静湖想也没想就点头了,当下砸了二十两买了几本医书,又花钱请了一位老大夫教授最粗浅的药理,并教她认识药草。
不过这些她早就知晓了,她只是假装从头学起,然后有意无意的展现医学上的天分,老大夫教了一年便没东西可教了,万般感慨后生可畏。
后来她又要求打一套针具,花了快一百两银子,辛静湖同样花得一点也不心疼,不过一有空闲她便会带着儿子进山,一方面教便宜儿子如何打猎,一方面多打些猎物好卖钱。
最近她又打算打一组刀具,要两百两银子,动大手术用的,有备无患,正好她手中有一本《华佗开刀术》,用来糊弄两句也行得通,辛静湖真信了她是从书上学来的。
因为见过真正的天才,所以辛静湖相信女儿的说词以外,也认定她有学医的天分,在现代,天才多不可数,古代一定也有只是许多都被埋没了。
更何况天才有先天聪慧,以及后天造就两种,努力也能成材,没见她女儿有天赋外,仍不忘手捧医书用功吗。
“女儿呀!一整天看书不累吗?”一个倒吊的人从天而落,黑亮如瀑的乌丝落在书页上。
“娘啊,你整天演猴子不累吗?”辛未尘将医书挪个方位,继续细阅。
“什么演猴子,不孝。”辛静湖从树干上滑下来,直接一倒就枕在女儿大腿上,母女俩的角色有点对调。
“蹦蹦跳跳,从这里跑到那里,又从那里爬回这里,不像猴子吗?娘,忠言逆耳。”要她趴伏在草丛中一个时辰不动,她肯定撑不住,别提拉弓射箭后的急起直追。
摘摘蘑菇、采采草药的体力她还有,走路当健身,弯腰深蹲是瘦身,若要和野兽搏斗,面临生死关头,请别找她,她胳臂没人家粗,一拧就折了,风险大的事离她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