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香粉美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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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更怒也更自责,她双手紧紧握拳,就是她没保护好主子,才引来今天的祸事,「姑娘……」

  倪芳菲直视着曾裕达恶劣的目光,哼,她才不在平那些世俗的想法,闺誉损了又如何?

  她得当姑子长伴孤灯?还是以死明志?做错事的又不是她,她干么惩罚自己。

  她掷地有声的开了口,「没错,曾大少当时全身赤裸,我的确是将香粉撒在他身上跟脸上的。

  曾裕达目光就像利刃一样的在她身上,「那么姑娘也是赤裸的了?」

  而四周早已响起一片哗然声。

  「找死!」

  海棠大为光火,扬起的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招呼,但倪芳菲立即制止,再笑看着他,「让曾老爷失望了,你养出来的色胚儿子在伤了我的丫鬟后,要我乖,要我自己把衣服脱了,他就不伤害我,没想到,我尚未有动作,他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脱光,还要我看看连他自己低下头都找不着的子孙根。」

  此言一出,公掌内外皆是静悄悄,不过一瞬间,就有人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来,接着是更多的憋笑声,也有人开始悄声议论,目光直往曾大少的胯下瞧,没想到他长得人高马大,那话儿尺寸那么小?

  曾大少是个骄傲的人,从小养尊处优,让父母长辈捧在手里,再加上家境、相貌在合知县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何曾让人如此嘲笑轻视?

  再者,任何一名男子都无法忍受被当念嫌弃自己那话儿的太小,于是,曾大少想也没想的就狂吼而出,「她胡说!当时灯都灭了,少爷怎么可能叫她看我的子孙根。」

  「孽障!」曾裕达狂吼而出,他这儿子怎么如此愚蠢,这不是直接把自己定罪了!

  曾大少脸色丕变,在意识到自己说出什么时全身虚软的跌坐在地。

  四周一阵静悄悄,曾裕达屏息瞪向倪芳菲,脸色阴沉近黑,也是这种眼神,让四周没人敢轻妄动,也不敢出声,只在心里讥笑曾大少原来是个傻子,竟然当堂承认自己就是货真价实的采花贼!

  季睿麟看倪芳菲的神情就更为钦佩,多么慧黠的女子,冷静的找出了真相,而且像她敢这么当众大胆的谈论男子子孙根的女子恐也只有她一个。

  气氖紧绷,倪芳菲却缓缓的开口,「当时,我谎称香粉为毒粉撒向曾大少爷,他吓得喊人进屋,我则趁势逃出尾外躲了起来,逃过一劫,事情便是如此。」她简略的将所有的事交代完,除了自己以轻功逃脱一事。

  杜县令对上她那双好似在问「你要怎么判」的沉静明眸,猛吞咽口水,他稍早前说的话……真该死,公堂上的话,他能不认帐吗?若是因犯案人不同判决就不同,这不是明晃晃的说他就是跟季睿麟有仇,存心坑他来着?还有,曾大少的罪若轻判,这不是说明他跟曾家有交情?

  这事要传出去,肯定弄得满城风雨,若是还远远的传到京城去,他这顶乌纱帽也不用戴了!

  思绪百转,他只能颤抖着声音,拍了一下惊堂木,要公堂上的几人后退,仅留倪芳菲跟季睿麟,还有坐在地上的曾大少后,看也不敢看曾裕达一眼,「既然犯人认罪了,当然要判——斩斩……斩……立决,以儆效尤!」

  空气凝滞,四周仍是静悄悄,没人敢多说一句话,曾大少瘫软在地,而曾裕达冰刀似的恶毒眼神射向倪芳菲,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中,怒火万丈的曾裕达也真的这么做了,他一掌推出,朝倪芳菲击去,「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旁听的老百姓吓得惊呼出声,他可是武林中人,现在又是在盛怒下劈出这一掌,那位姑娘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了。

  感觉气势磅礴的掌风扑而来,倪芳菲心一惊,她虽然有不弱的轻功,可是她这一闪,后方还一堆看热闹的百姓,那些人避无可避,又该怎么办?瞬间迟疑,掌风已扑面而来,她猛地闭上眼。

  「姑娘!」海棠惊慌的急着闪身过来,但她知道,来不及了。

  然而眨眼间一条有力臂膀突然扣住倪芳菲的纤腰往后一揽,一声闷哼陡起,她倏地张开眼睛,错愕的看着曾裕达踉跄倒退,噗地一声,口中吐岀一道血后,跌坐在地。

  她眨了眨眼,低头看着她腰间多出的一只厚实的大手,身后靠着个温热坚实的怀抱,他身上的味道,她稍早才闻过,是一种好闻的潋青草味,她吐了口气,回头看他。

  「冒犯姑娘了。」季睿麟放开她,再退后一步。

  海棠已急急过来,上下打量她,「姑娘有没有事?」

  倪芳菲心有悸犹存的摇摇头,海棠松了口气,脸色一正,立即恭恭敬敬的向季睿麟行礼,「多谢大人,若非大人施援手,曾老爷那一掌肯定会伤及小姐的五脏六腑。」

  倪芳菲也苍白着脸致谢,捱了那一掌她是不死也会去了半条命。

  「该道谢的人是季某,若非姑娘,季某今日也许就交代在这里了。」季睿麟向她点个头,随即看向倒地不起的曾裕达,再声道,「曾老爷是想杀人灭口?只是,公堂外有多少老百姓都听到你的儿子亲口承认他做了淫贼,你杀得光他们?」

  曾裕达苍白的脸阴鸷得可怕。

  「杜县令,此事我会上呈给太子,毕竟他最得意的左臂右膀差点就折在你的公堂上,连告官的人都要被杀,下手的还是杜县令准许坐在下首的第一富商。」叶闳仁一肚子火。

  杜县令脸色也忽白忽红,虽然恨自己的算盘都被破坏了,但也只能告诉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求饶的眼神转向季睿麟。

  「有些人就是本官想饶上一命,但自己还是找死,我又何必枉作小人?」

  杜县令一整个灰头土脸啊,他清楚叶闳仁在明白的告诉他,他明知季睿麟的身分,却心怀不轨、有意为之的要陷害他,这就是明晃晃的在打太子的脸,这梁子,大家是结了。

  但此时又能如何?他总不能再失民心,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处理,先将几个做伪证的老百姓各打十大板子,再将脸色狰狞扭曲的曾裕达关入牢里,等候发落。

  接着,将委顿呆愣的曾大少判个斩立决,但考虑曾裕达对合知县的诸多贡献,什么建庙造桥、施粥穷人等善举,多留三日再行刑,让父子在牢里相聚,这是法外情。

  老百姓们满意他的判决,倪芳菲主仆对此也无异议,先行离开。

  季睿麟无罪,也要跟着倪芳菲主仆离去,但杜县令却急急上上前额冒冷汪的频频向他抱拳作揖,再三致歉,等他跟叶闳仁步出公堂时,早已不见那对主仆。

  季睿麟跟叶闳仁甫回到小院,留守在院里的暗卫即上前拱手禀报,另一批暗卫已将重要证人押送过来。

  两人在厅堂坐下,带队的暗卫何进来,拱手行礼,「季大人、叶大人。」

  「何平,这里没别人,轻松说话就好,我跟睿麟刚刚才经历一场……」

  叶闳仁兴致高昂的要说在公堂上的惊心动魄,但季睿麟马上伸手打住他的话,看着同在太子手下做事的何平,「这一路过来没出什么事吧?」

  何平虽然也很好奇叶闳仁口中的事,但事有轻重,他正色道,「启禀大人,没什么事,只是铁若谦知道在劫难逃,多次逮着机会要自尽,为免出事,一路命人喂了蒙汗药。」

  「没人发现他是被你们带走的?」他又问。

  「手下们按着大人交代,留人在铁府盯着,尚无人发现三殿下在江南的这个大掌柜已经被我们秘密带走了。」何平可骄傲了。

  季睿麟点头,铁若谦这好鱼之徒,外室太多,藏娇的金星太多,等到铁府发觉不对时,可能都得几个月后,届时,铁若谦已经被送到京城,严刑拷打问出他牵线贩卖盐引的名单。

  「好,你们这一路过来也罢了,通知其它人,今天就好吃好睡,明日一早出发。」

  「是。」何平拱手点头,先行退出去。

  季睿麟起身,就见叶闳仁蹙眉看着他,「有事?」」

  「明天就走?你不等个三天?」

  「没必要等。」季睿麟明白好友在想什么,杜县令跟曾裕达本想害他,没想到反折了曾家父子,而杜县令又突然来个法外情,这分明是要给曾裕达时间想方设法的抢救儿子,极可能会找人入狱顶斩刑,或是在狱内搞个自尽做做样子,不过无论如何,曾大少爷是无法在合知县生活了。

  「你就这样放过杜县令跟曾家父子?」叶闳仁不赞同,今天是有那位脑袋及嗅觉都出色的姑娘相助,不然,他搞不好要替他收尸呢。

  「曾裕达跟杜县令原本就得看太子要如何处置,我认为也极有可能按兵不动,太子深知吃几个要棋不见得就能赢整盘棋。至于曾大少爷,若是懂得反省,饶他一命又如何?若是不知改过,老天爷仍会收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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