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出门没多久就有“亲戚”到访,好不容易送走了不速之客,王爷又不知道开始忙些什么,晚上常常不见人影,就是白日里见个面也多是心不在焉,特别是最近几日,自从住进凉城之后,他更是连后宅都没回过几次。
叶莲眼见又要到了“亲戚”来访的日子,这心里就急得好似猫抓一般。新婚一月,硬是没有碰到夫君的身体,若是传出去,怕是人家还以为她有什么缺陷,惹得夫君厌恶呢。
两个大丫鬟最有眼色,见到主子心情不好,都是竭力尽心伺候,但难免还是被当了出气筒,今日被罚跪,明日被打两巴掌,没几日下来都是吓得战战兢兢。
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闲,两人聚在一处,低声商议了两句,一致决定要帮着主子赶紧同王爷圆房,否则她们的日子怕是要越来越不好过了。
叶莲午睡起来,见到大丫鬟春夜端来燕窝粥,懒懒喝了两口,脸色难得好了许多。
平日里最是巧嘴的细雨上前接了瓷碗,笑着劝道:“小姐,奴婢刚才看到园子里有片花开得灿烂,不如扶您去散散心吧。”
春夜也赶紧应和道:“就是啊,小姐,若是景致好,就让厨房准备几道好菜,晚上您可以陪着王爷一边赏景一边小酌。”
叶莲皱起眉头,随口抱怨道:“景致好又能如何?王爷都多久没有回内宅住了。”
春夜和细雨偷偷对视一眼,齐齐跪在叶兰身前。
“小姐,您可不能这般自暴自弃,如今出行在外,正是笼络王爷的好时候。皇上待王爷那般好,怕是回到藏鲲城就有美人赏下来了。”细雨急得红了眼眶,一副忠心为主的好奴婢模样。
一旁的春夜也不甘示弱,哽咽着帮腔道:“小姐,这一阵子心烦,奴婢也没敢说,前日有个护卫说溜了嘴,奴婢听到两句闲话儿,好像这城里的烟花之地有个清倌儿很出名,王爷最近常常过去捧场……”
“什么?”叶莲闻言,立时急了。她原本以为就是有人分享她的夫君,也是回到藏鲲城之后的事,哪里想到这会儿就有人要撬墙角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奴婢怎么敢骗小姐。”细雨缩了脖子,依旧小声劝道:“小姐,您可得想个办法赶紧同王爷圆房了,否则让别的贱女人抢在您前头怀了身子,到时候小姐可要受委屈了。”
叶莲瞪圆了眼睛,袖子里的双手掐得泛白。王爷是她一个人的,连叶兰都没成功抢走,别人就更不成了。
她下意识扫了一眼放在床头的梳妆盒,那里面有些娘亲备下的“小手段”,她原本以为不会有用到的一日,没想到如今得派上用场了。
“春夜,吩咐厨房,做几个王爷喜欢吃的菜色,还有细雨,去前边传话儿,就说我不舒坦,请王爷一定回来吃晚饭。”
“是,小姐。”春夜和细雨齐齐露了喜色,笑嘻嘻应了后就开始各自忙了起来。
第八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1)
前院书房里,左元昊同刘虎正低声商议着这几日来打探到的消息,他们原本一路追着那商队到了凉城,商队直接把粮食和药材都存到城外的一处庄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
为了弄清这商队的背后之人,左元昊特意买了间院子,常常出入酒楼烟花之地,做足了富家纨裤子弟的模样,倒是问出了那个庄子的主家是个举人,姓罗,在凉城极有善名,家里也开着药铺和粮店。
从表面上看,他运来很多粮食和药材,倒也说得过去,但是刘虎这几日一直在监视那庄子,发现又有三支商队到来,所运的粮食和药材甚至比先前的还要多。
哪怕是傻子,见状也足以猜到这罗举人有蹊跷了,毕竟没有哪个商家会存下足以卖上五年的粮食和十几年的药材,而且还都是伤药。
一切苗头都指向两个字——通敌。
刘虎眼见主子眉头紧皱,生怕他不顾自身安危要前去调查,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王爷,如今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罗家就是通敌,您赶紧写信调兵吧,只要大军一到,那些人插翅难飞,多抓几个奸细,什么阴谋诡计都问出来了。”
白从西疆战事结束后,左元昊就闷在都城,一来为了安皇兄和满朝文武的心,二来也是无事可做,如今好不容易出来走走,又遇到这样的事,依着他的心意,哪怕冒些风险也要蹚蹚浑水,活动一下快生锈的骨头。
可刘虎一片忠心,他也不好反驳,只得挥笔写了封书信,吩咐,“派人送去秀水吧。”
刘虎大喜,赶紧接了信,行过礼之后就匆匆下去了,心里盘算着一定要找个腿脚最快的兄弟,安排两匹好马,何将军带兵早来一日,他肩头的担子就轻一分啊。
左元昊刚要起身,门外护卫就禀报说叶莲身边的丫鬟求见。
他挑眉,想起这几日确实有些疏忽叶莲,“告诉她,我一会儿回后院吃晚饭。”
叶莲得了消息,喜得脸色都亮了,一迭声的指挥着春夜和细雨帮她挑衣衫和首饰,梳妆打扮,末了犹豫了一瞬,又把一个小小的纸包交给了细雨……
黄昏之时,左元昊果然施施然迈进二门,叶莲笑盈盈迎了他,细心的服侍他洗手擦脸。
左元昊见她没有抱怨半句,心里反倒微微有些愧疚。
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丰盛的菜色,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话,气氛倒也和乐。
待得撤了残羹剩菜,叶莲亲手倒了茶,笑道:“王爷,这是我亲手煮的参茶,最是补气养神。您这几日忙,多喝两杯,补补身体。”
佳人如同解语花一般,如此殷勤相待,没有哪个男人不喜爱。
左元昊倚在金丝软枕上,喝了足足两杯,叶莲这才挥手示意两个丫鬟退下,然后娇羞的偎进左元昊的怀里。,
她本就是个美人胚子,今晚又特意换了件半透明的纱裙,烛光在背后映照,越发显得她的身形凹凸有致,惹火至极。
左元昊挑唇一笑,刚要接收这天经地义的“艳福”,不想门外却传来细雨略带无奈的声音,“王爷,刘队长在二门外求见,说有急事禀告。”
左元昊闻言,眼里冷光一闪,立时起身下了软榻。
叶莲大急,下意识伸手扯了他的袖口,娇声唤道:“王爷,您刚回来没一会儿……”
“莲儿,我去去就来,你身子不舒坦就早些歇息吧。”左元昊敷衍几句就匆匆出了门。
叶莲定定望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末了抓起一个茶碗重重摔到地上。
一脸忐忑守在门外的春夜和细雨闻声吓得白了脸,心里都暗叫倒霉,明明安排得妥妥当当,谁知道小姐运气这么差,说不得,她们今晚又要遭受池鱼之殃了。
果然,随后就听屋里呼喝道:“人呢,都死哪里去了?还不进来伺候!”
两人垂头丧气地走进去,很快一个顶着满头的茶叶,一个脸上带着巴掌印又退了出来。
不提叶莲被打断了好事如何拿丫鬟撒气,只说刘虎正围着二门团团打转,一见主子出来,赶紧上前低声禀告道:“王爷,留在罗家庄子的兄弟回来报信说,又有几十辆马车送了东西进去,这次的车辙更深,看起来……嗯,看着像是装了铁器。”
左元昊一听丹凤眼里骤然爆出一团厉光,神色冷酷至极。
铁器一直是靖海帝国管制之物,罗家囤积或者私卖粮食药材出境,还可以说是通敌,但运送铁器,就是实打实的叛国了。
而且,罗家背后很可能牵扯着朝廷里的蛀虫,否则他们绝对没有这样大的胆子。
“王爷,不如属下今晚夜探罗家庄,事关重大,总要打探清楚。”刘虎开口请命。
左元昊却是一甩袖子,冷声道:“不必,你留下守着院子,本王亲自带人去。”
“不行,王爷,您不能亲身涉险,还是属下带人去!”
刘虎坚决反对,但左元昊却是打定了主意,死活不肯更改。
刘虎无奈,只得跪求跟随,否则就是死也不能放王爷出门。
最后,四个身手不错的兄弟留下护卫院子,其余连同左元昊一共八人换了黑衣,趁着夜深人静,悄悄从一处守卫稀松的城墙翻出去,奔向罗家庄。
罗家庄里好似半点都不知被人盯上了,家家户户早已进入梦乡,就是主家住的大院子里也只有灯火点点。
左元昊带着护卫在院墙下守了片刻,见得没有异状就分了两人去前门,两人留下警戒,剩下四人相继跳进了院子。
刘虎带头,小心翼翼摸去了库房,但是刚刚走到院子中间,左元昊却是心生惊觉,伸手把他拉了回来。
就在刘虎退后的功夫,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
无数个黑影从各个角落钻了出来,团团围住左元昊等人,随着火把不中断地点起,院子里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