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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寒招财一时之间愕然得说不出话来,算算时间,不就是她被二哥撞得昏迷过去的那时候吗?

  这么说来,那压根不是梦,而是真的?

  见女儿突然一脸震愕的模样,孔氏不放心的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

  “娘,我……”寒招财看向母亲,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啦,是不是哪儿疼?”见她脸色不太对,孔氏关切的追问。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想先进屋里去躺会儿。”她思绪有些紊乱,想回房去好好梳理梳理。

  “好,娘扶你回去歇息。”盼了这么久,才把女儿盼醒,孔氏可不敢让女儿累着。

  大伯娘也和孔氏一块扶着她,慢慢走回房里,叮咛了她几句,大伯娘便先走了。

  见女儿阖着眼,似是想睡,孔氏问了女儿今天想吃什么菜后,也带上房门轻声离开。

  母亲离去后,躺在床上的寒招财缓缓睁开眼,从在那艘客船上活活被痛醒过来开始,这三个月来所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清晰的滑过她眼前。

  她从淮江里救起路挽风,而后两人一路到了绥城,再回到苏云城娄家……最后,她在庄子的房间里被人活活闷死。

  那夜,究竟是谁杀了她?又为何要杀她?

  想起在船上痛醒那晚,当时娄竹中了毒,这前后两次,幕后主使者是同一人?还是不同的人?

  寒招财蹙眉思索,又想起最后她魂魄离体那会儿,听见闷死娄竹心的凶手说的那句话——

  “四姑娘,你也别怨我,不是我要杀你,要怨就怨你自个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娄竹心得罪过谁?她常年待在娄家后宅,鲜少外出,若说最有可能得罪谁的话,只有娄家人了。

  会是谁这么恨她,恨到买通人来杀她?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深思熟虑后,隔天晚上,寒招财将她离奇的经历,在饭桌上告诉她最信任的亲人们。

  “……所以我才会昏迷三个月之久,直到后来被人给闷死,我的魂魄才得以归来。”

  听她说完,寒家人全都震惊呆住,忘了用饭。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须臾,寒得福才回过神把原本就大的眼瞪得更大问:“招贴,你适才所说的全是真的,不是在说什么故事?”

  寒家两兄弟,寒得福生得浓眉大眼,五官俊俏,大哥寒得禄则肖母,与寒招财有几分相像,长眉细眼,模样清秀,谈吐之间透着一股温雅的书卷气。

  她正色颔首,“那些都是我亲身所经历的,不是虚假的故事。我记得我在绥城还寄了封信回来,把这事写在信里,你们没收到吗?”她觉得奇怪,打从她苏醒后,都没人向她问及那封信的事,宛如没看见那封信似的。

  见丈夫和儿子都瞅向她,孔氏愣愣答了句,“家里没收到招财寄来的什么信啊。”

  “兴许是半途寄丢了。”寒得禄接着疑惑的说:“可是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就这么离了魂,千里迢迢的附身到那娄家四姑娘的身上?”他不是不相信妹妹所说的话,而是这事委实太诡谲了。

  寒招财揣测,“我在那艘沉没的客船上醒来时,正好就是哥撞昏我那天,也许在这同一个时间,她被毒死,而我的魂魄恰好被二哥撞出身子,就这么阴错阳差的被吸引过去,附身到她身上。”

  虽然难以置信,但孔氏却是毫不怀疑的相信女儿所说的话,抬手就朝二儿子肩膀拍去一巴掌。

  “看你干的好事,把你妹妹都撞得离了魂!怪不得呢,先节招财昏迷不醒,我去庙里替她求签,那签上说女儿有一番奇遇,但要经历一番波折才能苏醒,而后便能逢凶化吉,原来是这么回事。”

  孔氏求的签诗,寒家父子三人也都知情,此时听她一提,寒仲文一脸恍然大悟,“当时咱们不知那签诗中所说的奇遇究竟是什么意思,这回听招财这么一说,倒是应了那签诗所指。”

  寒得禄也不得不信了,为妹妹这番奇遇啧啧称奇,提议道:“虽有波折,但招财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平安归来,娘,不如咱日一家子去庙里上个香,感谢上天保佑。”

  孔氏一叠声答应,“好、好,明天咱们一块过去,顺道也求神明保佑你这次能顺利通讨乡试,高中举人。”

  “咱们一家人全都能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寒得禄明白母亲对他的期待,但他性子平和淡泊,对于做官之事并不热衷,参加科考全是为了母亲。

  “那是当然,不讨若是你这回能考上举人,也是好事一桩。”三个孩子里,孔氏对长子期望最大,希望他将来能谋个一官半职,光耀他们寒家的霉。

  寒招财明白大哥的性子,替他说了几句话,“娘,大哥才十八岁,纵使这回考不中,往后有不少机会,你别把大哥逼得太紧了。”说到这儿,她语气一转,提出一个要求,“爹、娘,我过几日想去苏云城一趟。”

  “你要去苏云城做什么?”孔氏问。

  这寒家大事由寒仲文作主,小事由她拿主意,但寒家鲜少有大事,故而泰半时候都是由孔氏作主。

  “我要找出先前那闷死我的凶手和幕后主使者,替我自己也替娄竹心报仇。”她不想让如此恶徒消遥法外,这样的恶人,若不能受到应有的惩罚,也太没天理了。

  寒得福随即兴致轨勃的应声,“招财,我帮你,我同你一块去苏云城。”

  “你跟着瞎起哄什么!”孔氏呵斥二儿子一句,不赞成的看向女儿,“你都平安无事回来了,那娄家的事已同你无关,你别去蹚这浑水。”

  寒仲文也劝着女儿,“你娘说的没错,这娄家是苏云城的大商贾,家大业大,咱们家远远无法相比,还是别去招惹他们。”他不想女儿再出什么意外。

  “爹、娘,我想我离魂时不附上别人的身子,偏偏附到千里外的娄姑娘身上,说不定这一切全是老天爷所安排,为的就是想让我借此揪出那暗中谋害她的恶人。”

  为了劝说爹娘答应,寒招财接着再说,“可我没能办成这事,所以后来也遭了难,被人给闷死,我想这或许是老天爷派给我仟务,若是不完成它,说不定日后老天会降下惩罚呢。”

  听完她这番话,寒仲文与妻子相视一眼,一时间犹豫不决,觉得女儿所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爹娘若是不放心,我陪招财去一趟苏云城吧。”寒得禄主动表示。

  他觉得既然妹妹借用那位娄姑娘的身躯数月之久,也算是结下一个缘,该为她的枉死讨个公道。

  孔氏驳回长子的要求,“再几个月你就要考乡试,怎么能这时候跑去苏云城,要不我看还是找你们大堂哥陪着招财一块去吧。”

  见母亲松口答应,寒招财脸上一喜。

  寒得福见状忙出声,“我也去,娘,我也同招财一块去,我身子壮,可以保护她。”他天生力气就大,六、七岁的时候,就能独自一人抬起一只鼎子。

  寒仲文说道:“让老二也去吧,他们兄妹也好有个照顾。”

  一家之主都发话了,孔氏也没再反对,只是一再叨念着女儿、儿子,去苏云城不能莽撞行事,若是查不到什么线索,就赶紧回来。

  寒招财和寒得福为了能顺利去苏云城,嘴上连连称是。

  半个月后,寒招财在身子差不多恢复后,与寒得福和大堂哥寒得全,离开杏花村,前往苏云城。

  这几年来杏花村逐渐富裕起来,村子里已有几户人家开始养马,寒仲文和兄长寒仲伯都各养了一匹,这回去苏云城,拉车的马便是寒招财家所养,由寒得福驾着马车。

  寒招财离魂的事,除了家人之外,只再让大伯、大伯娘与陪她前往苏云城的寒得全知明,而寒得全此番前往苏云城另有一件事要办,便是想趁此机会在苏云城,替杏花村所产的生丝寻找合适的买主。

  几人在四天之后抵达苏云城,找了间客栈下榻。

  “招财,咱们都到了苏云城,你打算从哪儿着手追查那幕后真凶?”寒得全问,他有一张方正的脸,身形壮硕,为人精明干练,处事不急不躁,这些年来杏花村民,都将家里所产的生丝交由他统一卖给来收购生丝的丝绸商人。

  “我打算先去路挽风。”想调查娄家的事,得先找一个强而有力的帮手,这个帮手,她一开始便打算找路挽风。

  当初他欠了她的救命之恩,如今刚好能用上。

  她原以为她与他不可能相见,没料到峰回路转,她魂魄回到自个儿的身躯里,能用自己本来的面目来见他,也不知在见了她之后,他能不能认得出她来?

  “可你这般贸然去找路少东家,他会肯见你吗?如今你的模样已不是娄家四姑娘,你要以什么身分去见他?”寒得全提醒她这事,若非他素来深知这位小堂妹的性格和聪慧,当初在听说她那番离奇的遭遇后,只怕还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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