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长得好看就是有这样的优势,从他嘴里说出来,如果不是特别的中二的话,听起来总是让人感觉格外的不同。
楚嵂淅难得见她这样小女儿神态,微微一笑,又缠了上去,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不知情的人见状,只会觉得他们这对小情人在嬉闹。
他的好心情完全不被一身素淡的玄色衣裳给压制住,反而因为他的好容色,在温泉蒸腾的雾气中,更宛如出尘谪仙。
洛晴衣从来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什么人,即使是在长乐郡主面前,她明白了阶级之分,却从不曾自惭形移,把自己眨低到土泥之中。
可是看着眼前的他,她却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矫情其来有自。
谁见到他这样的人不会觉得自己长得太过「普通」了呢?
楚嵂淅看她头一回这样久久的望着自己,头一回因为这副容貌而有些得意,他挑了挑眉,故意笑问道:「看爷看痴了?」
洛晴衣马上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他果然还是不说话得好,一说话,就显得刚刚自己一瞬间的情绪果然都是错觉了。
「没有,我只是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放弃。」她随意编了个理由。「不急,等你放弃了我就成功了。」他依然是一脸的奖容。
「你家里人都不催你成亲吗?我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够解决这些事情,难道你能够这样没有期限的等着我?再说了,你家应该是在京城,难道你能一辈子就待在西南不成?」
「你这是在关心我?」他把她拉进怀里,恨不得能把这个终于对他有些上心的小姑娘好好揉搓一番。
「好好说话。」洛晴衣使劲从他的铁臂中挣脱出来,发型都有些乱了,她瞪了他一眼,才背过身整理衣裳。
楚嵂淅忍着继续对她动手动脚的冲动,解释道:「我这回到西南,本来就是来安家的,要到西南的哪儿,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至于成亲……我这不是等着你吗?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就准备成亲的东西。」
她真没想到他居然是来西南定居的,可看他跟南风两个人的行李比她的还简单,她就觉得他的话可信度很低。「可你和南风两个人就这么点行李?就算算上南风后来往城里去拿回来的行李,这也太少了。」
「大男人的,不过就是几套换洗衣服,准备那么多也没用。」他故作淡然的道。「男人不就是该简朴点吗?」
他会说这种话,只是为了迎合她的喜好,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才发现她当初的那些行李真的就是她全部的家当,而她过日子也相对的简单,也就想着做出个样子,让她觉得自己不是那等浮夸的男人。
只是这话要是让南风听见了,肯定要在心里狠狠嘲讽他个几句,不是准备那么多也没用,是因为他要用的东西,让王府的大管事弄了两、三艘大船在后面走着,原本是等西南别宫处理好了,直接把东西搬进去,那些东西有许多都是他平素用惯的好东西,光凭他们两个人根本就弄不来,所以才显得他们两个人现在一副轻车简装的样子,毕竟他家爷的至理名言,能够不委屈自个儿就不委屈。
洛晴衣虽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可是这些日子来,他在村子里跟着过着这种普通的日子,倒也没有什么怨言或是不习惯的样子。
「不过你们这样的人,就算再简朴也是……」她随口回道,可是没把话说完,又突然一顿。
因为她说到一半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把楚嵂淅和常衍熹相提并论了,难道在她心里,他的地位已经跟曾经在她心中占了很大位置的常衍熹一模一样了吗?
她突然觉得有些惶惑,一直以来她对他不是只有一点点动心而已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点点变得不只是一点点了?
洛晴衣的思绪顿时一团混乱,也因此没有注意到站在身后的楚嵂淅脸色沉了下来,如果她有仔细看过,就会知道他绝对不是只有在她面前那样笨拙傻气的一面,以往在文武百官面前,他只要神色稍微一敛,众人就会吓得连气都不敢坑一声。
「你说的你们……你该不会把我跟长乐家的那个小崽子相提并论了吧?」
他一点也不觉得被她拿出来和另外一个男人做比较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因为这只代表她心中还一直记挂着那个和她有过婚约的小崽子。
即使那个人不信守承诺,明明知道自己身上有婚约,却还是当作不知道,另娶他人,她却依然记挂着他吗?那么他现在在她的心里又占据了多大的位置?
「你怎么会知道?」她转过身,对于他知道常衍熹的身分并不感到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他怎么能够这么快知道这个消息?难不成当初在船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调查她了?
「我想要知道的自然就能知道。」他说这话也并不算夸口,只是比起那些不需要在意的小事,他更介意的是她对那个小崽子的态度。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不守婚约的小崽子?就长乐那样长年瞧不起人的性子,养出的儿子也不会是什么好货,你千万别想着他,那样的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可若是你对他没了作用,或者是招了他的厌恶,下场只怕会相当凄惨。」
他对常衍熹只是隐约有个印象而已,宫里每年过年的大宴,有不少人会刻意来找他攀谈,像长乐这样的皇室外嫁女,想要继续跟宫里有所联系,自然只能带着自家儿女多在他面前露露脸,他虽然对这些人没什么兴趣,但是只要看过的人,他通常不会忘记,所以当查出来的数据送到他面前时,他马上就能够把上头的人名和记忆里的面容给对上。
洛晴衣听着他对常衍熹的评断,不由得愣住了。
她想到的是,他可能连常衍熹的面都没见过,就能了解对方的性子,而她那时候住在郡主府里那么久,还是直到被他推出去送死后才看明白这个人,她实在太傻了。
见她不说话,楚嵂淅以为她不相信自己,又更加不悦了,「怎么,不信爷的话?你就等着瞧吧,别看他前些日子刚成亲,还硬扛着长乐郡主的不满娶了自个心悦的女人,可是他这样的人,说白了是心智不坚,说难听些就是见异思迁,不过就是……」
「我没说不信。」洛晴衣的心情很复杂,他说的话不好听,却都是事实,偏偏事实往往最伤人。
「你……你信?」
「嗯。」她点点头,「所以我自己找上门去把婚给退了。」
「是你上门去退的婚?」
「嗯。」洛晴衣看他像只鹦鹉一样不断复述自己的话,索性一次把自己做的事情都给说了,「之前我就见过常衍熹,他明明知道我们有婚约,却还是和白玺云有了牵扯,那时候奶奶又病重,我不想和这样的人有所纠缠,干脆跟奶奶要了倌物,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她没说的是,其实两老一开始根本就没把这个婚约当一回事,齐大非偶这个道理两个老人家还是看得很明白的,两老虽然收着信物,但并不打算让她知道。
如果不是她上辈子动了心,又偶然知道两人是有婚约的,也不会拿了信物去捣乱他的婚礼,然后开始了纠缠的一辈子。
重生后,她寻了个机会把婚约给退了,从此与他再没有关系,或许这才是他们应该走的正轨。
第7章(2)
「我还以为……」楚嵂淅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确定她没有半点的不高兴,才继续说道:「以为你是因为对那个人还有一点挂念,心灰意冷再加上对村子里的人心软,这才答应接下要帮他们找媳妇儿的事。」
洛晴衣想了想,一脸正经地看着他,「有没有挂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似乎有人因为这个而吃醋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这个一脸正经的小姑娘是在和他开玩笑,「你这是……和我说笑?」
「不好笑吗?」她轻皱起眉头,自己这种冷面笑匠的方式应该挺好笑的啊!
她即使只是轻蹙着眉头,可是那一本正经思考着自己笑话好不好笑的模样,让楚嵂淅再也忍不住把她紧紧搂进怀里。
「只要是你说的自然都是好笑的,只是我刚刚被你给唬住了,我一直以为你这样若远若近的模样是因为还挂念着那个臭小子……」楚嵂淅直到如今才终于能够松口气。
洛晴衣静静的偎在他怀里,听他不断说着他对常衍熹的娀妒,好笑的勾起唇,难得可以从他这种自信过度的人嘴里听到一丁点不自信的情绪。
不知道是因为他难得话多,还是因为天有些冷,就这么让他搂着,那温暖的体温让她居然不想推开他,反倒有种平淡的甜蜜感。
没有上辈子那样浓烈伤人的爱,可是就这样平静的和一个让自己心情为之悸动的人站在一起,似乎也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