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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窸窸窣窣的宽衣声,听得想故作无视的曲款儿很烦躁。

  「你有完没完,到底要脱几件?」她的耳朵快受不了了。

  笑声低得像在轻喃。「别急,最后一件了,小师妹等得心慌了?慢慢来,我裤腰带快解开了。」

  「你解裤腰带干么?」他怎么把左青瑶的无赖学得十成十,或者这才是他隐藏不显的本性。

  曲款儿觉得她的身子一直热起来,属于男子的气息不断飘近,她以为有现代魂的她不介意与男人同床,那在她原来的那一世实属平常,男女同处一室不一定非要发生那种事。

  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敏锐地感受到床的另一侧传来的温度,一阵阵散发着阳刚的气味。

  「腰带上的螭龙青玉腰扣硌到腰肉了。」一说完,他丢出月白色中衣,身上只着一件单衣。

  「你……」好,他玩上瘾了,想踩她的底线,她陪他玩。「躺在你床上静候情郎归来的左青瑶是否一丝不挂?」

  宫仲秋眯起眼。「款儿,我此时的定力不是很好。」

  「所以?」她媚眼轻送。

  「不要勾引我。」他定力真的很差,尤其是此情此景,莹白珠光下,她美得让人全无招架之力。

  「我勾引你?!」他在说什么鬼话。

  「而我乐于被勾引。」他握住她想甩开的手,覆上他的昂起,细微的喘息声由口中逸出。

  曲款儿再也不敢动,内心暗骂:变态、暴露狂,该死的妖孽!

  「你在看什么?」

  「看人睡觉。」

  「睡觉有什么好看的。」无趣。

  「睡的是两个人。」

  「喔,两个……什么,两个?!」这……好令人好奇啊,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每个人都有所成长,唯有万年师爷元逢春不长进,他既不求升官发财,也不想人品学识更上一层楼,更是遇到危险往后避,前有好处赶紧捞,他就是个败家子,走狗遛马样样精,随时有空暇家长里短,探查别人的私密他义不容辞,老家的未婚妻等到大龄了还不肯回去成亲,空耗人家的青春。

  若说宫仲秋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腹黑男,那他便是名副其实的奸佞小人,狼与狈合作无间的期满世人眼睛,沽名钓誉。

  「哎呀!好痛,跳不上去,主人的床怎么变得那么高?」是牠腿短吗?

  「你傻呀!小乖乖,也不瞧瞧你现在是兽形,一张小凳子对你来说都是崇山峻岭,何况是半人高的架子床,你变成小孩子的模样就构得着了。」快,好让他看看戏这猜是骗小孩……呃!骗灵貂的话,貂的本身小巧灵活,善钻,再高的树都爬得上去,一张床的高度哪难得倒。

  麦子不高兴地朝外一瞪。「你自己来爬爬看,根本有一堵墙挡住,撞得我好痛。」小爪子成拳状,揉着发疼的貂首。

  「好啊,艳若牡丹的大美人……」元逢春搓了搓手。

  蓦地,他打了个冷颤,感觉两道冷冽的箭光朝他额头一射,冷汗莫名地冒出来。

  明明是朗朗大晴日,鬼魅猖狂不了,他无端的寒意钻骨为的是哪一桩?

  一人一貂相对望,一个在屋内跳,一个在屋外朝内趴在窗户上,不住地向里头眺望,可是这一对难兄难妹什么也看不到,两双好奇和焦虑的眼睛只瞧见被褥下隆起的两座小山丘。

  先强调,不是同盖一床被子,而是两条被褥,各盖各的。

  「师爷,你在看什么?」一道偏冷的声音从元逢春身后响起,不是刻意的冷,而是本质如此。

  「看大美人海棠春睡。」春光无限好,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教人万般遗憾又扼腕。

  「主人下了禁制,从外头无法一览全貌,以防宵小窥视。」师爷不会在偷看吧?

  元逢春不免埋怨某人戒心太重,多看一眼也不会少块肉。「你家主人未免小气了点,美丽风景就该与人分享……呃……」他猛地抬起头,有些尴尬的看着秀姑。

  「这句话你若有胆对主人说,你往后的伙食我全包了。」人活着争一口气,他是有色无胆,鬼都比他争气。

  呋!当他有九颗胆吗?再给他一百零八颗也不敢冒犯女罗刹,他承认他没胆。

  「要进去吗?!」秀姑问。

  元逢春一听,两颗眼珠子亮得很,他还装客套,温文儒雅的柔声问:「可以吗?秀姑姐姐。」

  鬼的容貌通常提留在死亡的那一刻,当然也能自行变老变小,可是心灰意冷的秀姑早断了对尘世浮华的留恋,心如止水为鬼婢伺候收留她的曲款儿,愿以鬼身追随左右。

  不过在曲款儿灵丹妙符的喂养下,她的面容有少许变化,原本二十来岁少妇蜡黄容颜摇身一变,宛如十七、八岁的大姑娘,看来比元逢春还要年轻几岁。

  要不是秀姑头上梳着妇人髻,喊声妹妹也不丢脸,她越「活」越年少,貌若春兰,清新雅致。

  她一脸好笑的点头。「有何不可,奴婢正要给主人送餐,这个时辰主人也该饿了,她最不禁饿。」

  一想到那丫头一饿肚子就找人撒气的凶悍样,不自觉缩颈藏肩的元逢春寒颤骤生,蹑足而行。「秀姑姐姐你先行,在下帮你端……呃!在下细胳臂、细腿,怕是帮不上忙。」

  看似纤弱若柳的秀姑两手端七大盘早膳,每一盘都满到尖成小山,她不觉重,姿态游刃有余,走得沉稳。

  若换成元逢春怕是端了两盘就气喘吁吁,难怪他连忙打退堂鼓,很是装模作样的自曝其短,不做太劳力的活。

  师爷用的是脑子,是文弱书生。

  「主人,来膳了,你要床上用还是下床梳洗后再用膳,奴婢帮你拧巾子净面……」秀姑无平仄起伏的声音忽然打住,冷冷的面容罕见的浮现惊慌。

  一只男人的大手拉开落了一半的床幔,修长润指优雅地撩挂床头边的浮雕银勾。

  纱幔后露出的那张面孔令秀姑差点叫出声,但她很快冷静下来,若无其事的摆餐,神色如常。

  「给我来挑帕子净净手,你家主人昨晚折腾得紧,累得没法起身。」真是愉快的一天啊!

  「是的,大人。」秀姑温顺的送上净手巾。

  她眼观鼻、鼻观心,目光低视,无视他话中令人想歪的暧昧,而宫仲秋的用意便在此。

  弄假成真。

  「弄点滋补的汤汤水水来,她现在需要的是养足气血的炖品,你也是女人,该用什么为你主人补身不用我多言。」过了今天,事情就解决了吧?同时棋局的第一子落得恰到好处,一箭双雕。

  秀姑一顿,面色困惑。「是的,大人,你……」真的不怕死吗?依她对主人的了解,他的麻烦不小。

  果然,下一刻,某人就发飙了。

  「是什么是,随便两、三句话就唬住你了吗?他是天生烂肚肠的黑心人,口蜜腹剑,佛口蛇心,他的话能信猪都能当皇后了。」一个个都是傻的呀!被人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殊不知曲款儿一言成真,日后新后姓朱,史称朱后。

  第9章(1)

  「主人晨安。」秀姑和平常一样行礼,恭敬顺从。

  「不安,你没瞧见这只妖孽杵在这里吗?主人的心里火冒三丈,想把他架在炉上烤来吃。」她又被他算计一回,根本是挖了坑等她跳,而她居然查都不查往下跳,简直有辱她的声誉。

  「奴婢去取烤架,主人的蘸酱要加花椒还是芝麻,火烤的熟度为何?」秀姑对主人的发话从无怀疑。

  「等等,回来,我随便说说你还给我当真,你几时看过我有吃人的行径?」天哪,她的头好疼。

  走到门边的秀姑又走回来,越过笑得捧腹的元逢春。「款儿,你有个闻弦知雅意的好奴婢,真是不错。」一板一眼的耿直颇令人发噱,难得的忠心不二。

  主人杀人她埋尸,主人喊烧她放火,主人说跳,万丈悬崖她也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曲款儿火大的一瞪眼,玉腿一抬就想踹人。「不许叫我款儿,还有立即、马上、刻不容缓的下去,不要劳烦我多费气力,姑奶奶这会儿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你确定?!」温润面庞笑得好不惬意,却给人一丝不安好心的感觉。

  「当然确定,你给我滚下床……」被褥一掀开,曲款儿连发怒也媚到酥人的软嗓硬生生截断,她又飞快的盖上被子,脸上一抹动人的潮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宫仲秋的上半身是光溜溜地不着存缕,裸露于外的胸膛十分结实,是常年习武的结果,下半身只着一件博得透光的亵裤,某个物体的形状十分明显,可看见顶起的小蓬。

  曲款儿没尖叫是她太错愕了,一直以来她眼中的宫仲秋就是十来岁的少年,布料今日乍见他刚硬的男人体魄,蓦然惊觉他已不是当年的小子。

  他已经长大成人,是个不容忽视的大丈夫。

  「你们在干什么?!」女子的尖锐叫声又快又急的传了进来,是左青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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